果然, 黃枝很快被學院的領導約談。

　格一向開朗，回來的時候眼眶含著淚，跟于小麗肩而過的時候沒繃住，拉住了的手。

　于小麗的手腕上一片冰涼。

　“黃老師, 你怎麼了？”

　“小于, 你家里有人嗎？”黃枝問道。

　黃枝太生氣了, 被于小麗拉進房間的時候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把手埋進手掌中, 都在抖。

　以前也聽說過學校里面的某某老師跟學生的緋聞, 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上, 更沒想到系里面的老師指責是不懂事。

　系主任直接跟談話：“黃老師,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個崗位是用什麼換來的, 要不是顧教授在系里面的地位, 你也坐不到這個崗位, 你知不知道跟你同時間畢業的舒紅，到現在還是個輔導員, 那你又知不知道像你這樣朝九晚五準時上下班的工作, 是多老師夢寐以求的。”

　黃枝當時氣得發抖, 大學畢業就留校了好不好，又不是拖丈夫關系才留在學校的。

　當時老顧還是小顧, 還在讀研究生呢！

　當然小顧更有本領, 本碩博七年就讀完, 畢業的時候才二十五, 到現在已經在系里面做了十幾年, 在國際上的知名期刊上都經常發表論文, 現在系里面要發表論文大部分都要掛著顧教授的名字, 可明明跟顧教授也是大學同學, 讀書的時候績也是不錯的，可是如今在系領導里，了顧教授的一個附庸。

　“我就是不服氣，為什麼會說我無理取鬧，明明是學生不注意影響，現在一說起來，就說我鬧起來學校的面子不好看，還不是怕我影響到老顧做論文，難不我一點意見都不能給他提？”

　最讓黃枝生氣的是，系里面都沒有提對那個生的態度。

　讓更生氣的是，一出去，系主任就跟人講：“以后家屬都這樣，那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就麻煩了。”

　就算顧教授跟學生之間不是真的，總有老師在外面有花頭，跟學生有曖昧的，他們并不希黃枝出這個頭，一旦讓這幫家屬占到了道德上風，那不是不方便其他人在外頭有花頭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要把這件事給下去。

　下去，就是要讓黃枝屈服。

　黃枝才不會低頭！

　“黃老師，你先冷靜下來。”于小麗在腦子里面搜羅著安的話，最后發現有些無力：“你確定顧教授跟這個生沒有曖昧？”

　“當然沒有了，如果有那個孩子也不會把書夾在書本里面挑釁我，正常來說不是該的，直到有足夠挑釁我的資本直接上門砸我家大門嗎？”真不愧是大學生，黃枝的邏輯滿分：“我們以前讀書的時候仰慕教授的生也有，玩什麼心眼兒的都有，不過是小孩看著儒雅的教授覺得有韻味而已，或許真有老師為了學生拋妻棄子的，最后怎麼樣了，兩人差了十幾歲，生活久了遲早有，等到男的五十歲都有老人味兒了，人還在芳年華月，怎麼會甘心陪著個老頭子？”

　“這些孩子，明明有現的樹苗不去種樹，到了秋天就去債人家家果園的果子。”

　“你冷靜一下黃老師，那你怎麼跟學校領導說的？”

　“我跟他們說，老顧是我人，我們倆的事誰也別摻和！”真夠氣的，那還氣個啥？

　那昨天是怎麼回事？

　于小麗剛想開口問，很快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顧教授從門口一瘸一拐的走過去，頭上還纏著紗布，難怪聽說昨天顧教授“憤然離去”。

　.......敢是去醫院了嗎？

　走過窗戶邊上或許是回了家，看見黃枝不在家，顧教授又一瘸一拐的跑出來。

　黃枝翻了個白眼：“不跟我說清楚，我是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于小麗：“......”

　都不知道該同誰好了。

　于小麗：“黃大姐，這事兒你跟顧教授好好聊聊，可別他沒這個意思，你把人往外面推，那到時候顧教授不是就往小狐貍懷里跑了？”

　黃枝：“！！！”

　于小麗：“你再想想，顧教授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跟學生，尤其是漂亮的學生要保持適當的距離，他沒有做好你可以批評他，但是咱們不帶家庭暴力的，回到家你好好問問顧教授，畢竟被人家仰慕跟喜歡，他也是很難控制的住的是不是？”

　黃枝：“......”聽起來很有道理。

　剛才是氣得狠了，沒有想明白，現在想想確實如此，黃枝兩口子是大學同學，要比一般夫妻更深一些，但是當時跟黃枝一個班的學生，到現在沒散的也就只有跟老顧了，在那個年代，拋棄妻子或者丈夫，是再正常不過的作，再說了讀書的時候多淳樸，等出來工作了，看不上原配妻子也是多有的，黃枝潛意識里，已經把顧教授劃分到這個行列。

　有時候不是一味勸和或者勸分，得辯證去看，如果顧教授真沒什麼，那不是冤枉死了。

　“顧教授也是家庭員，有些時候也該讓他參與進來，你想想家里頭的事兒，自己是不是大包大攬上了，他得了閑什麼都不敢，那氣質當然出塵塞神仙，可你想想你呢，您不說出口，我還真不知道您跟顧教授是大學同學。”再熬幾年，就該把自己熬丈夫的媽。

　而在“姚蓓蓓”們那樣的人眼里，看到的更多的是黃枝的“不配”。

　“你說的對，我回去再好好跟老顧聊聊。”黃枝只顧著出來說話，連孩子都忘記接，黃枝風風火火的連忙起出門。

　于小麗這才好容易得了點空，坐在桌子前頭開始記賬。

　房子已經打好了框架，還有好多事沒做呢，目前定好的只有瓷磚跟水泥，現在的陶瓷廠只做外墻面的瓷磚，洗手間跟廚房的瓷磚都還沒有專用的，不過于小麗打算把外墻刷外墻油漆，家里才用瓷磚，廚房跟洗手間自然要用到頂，頂上還打算吊頂，廚房就用幾十年以后的灶臺，底下讓木匠打底子做防水板，上面鋪大理石或者定制不銹鋼板，這樣一來圖紙需要畫給師傅，現在羊城也有煤氣了，家里自然要裝煤氣灶......

　一個人干起活來，時間就過得很快，等韓學禮接到萌萌回家，于小麗還沉浸在裝修大計中無法自拔。

　聽見有人進門的聲音，于小麗下意識的抬頭，脖子“咯噔”了一下。

　于小麗艱難的抬起頭，對韓學禮說：“我今天脖子酸。”

　“你這一天到晚跑跑西的，不是應該酸腳酸嗎，怎麼傷到了脖子。”韓學禮順手把冰箱里面的牛取出來，看著萌萌對著冰牛海飲發了會兒呆，等他反應過來制止兒，已經跑出去了，韓學禮一言不發的走進來，出手在于小麗脖子上按了按：“舒服一點沒？”

　于小麗看著外面的萌萌一眼，對韓學禮使了個眼，直到聽見外頭的孩子喊了一聲：“爸爸媽媽我出去玩。”

　韓學禮低頭看了一眼圖紙上畫的東西，扯了扯角。

　于小麗趕拿了個本子，把剛才畫的設計稿給蓋住：“這就六點了，我忘記做飯了。”

　韓學禮角又，忘記做飯.....這不是常規作嗎。

　不過作為一個模范丈夫，這個時候拉了于小麗一把讓先站起來：“沒做飯沒關系，剛好出去走走去食堂吃飯，萌萌這會兒可能去顧教授家了，咱們過去一聲。”

　于小麗這才想起黃枝人家兩口子還在冷戰中，小屁孩跑過去搞氣氛嗎，拍了一下腦袋嘆氣：“我是真的忘了，黃老師跟顧教授還在吵架呢，萌萌這沒眼的跑過去玩。”

　“吵架了？”韓學禮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景，像是噎住了一般。

　“什麼表。”

　“我剛過來的時候看見顧教授蹲在那里摘韭菜呢，黃老師在淘米。”

　“啊？”于小麗覺得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故事真是高開低走，不過又替黃枝高興，兩口子最終和好了就行，隨手拎起來小挎包說：“還真是恩啊，顧教授以前不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嗎？”

　看來，黃老師在夫妻關系的博弈中取得了階段勝利，至讓平常什麼都不敢的顧教授開始摘韭菜，這是通往勝利的第一步，也是很關鍵的一步。

　想想幾個月前，黃枝還在勸多分攤點家務，不由得角微微勾起。

　韓學禮沖招招手：“在管理家庭這方面，你敢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這是承認于小麗的母老虎地位。

　在一個山頭，不可能有兩個山大王的。

　于小麗沖他翻了個白眼：“還是有人我奈何不得的，比如說——”

　比如說韓學禮他媽陳雪華。

　韓學禮也不愿意提到親媽陳雪華，別的都能割舍，唯獨親爹親媽還真不好一刀斬斷了，也只有離他們遠遠的，才能夠心健康舒暢，能夠讓自己的心靈健康長。

　兩口子一道出了門，于小麗用了點心思看，顧教授還真帶著個眼鏡在那里挑韭菜。

　韭菜是黃枝自己種的，以前沒有大棚產的韭菜，自己種的韭菜很細，割一把下來，里面很多枯黃的葉子，摘出來著實不易，以前黃枝從不會拿這些事煩擾顧教授，家里的事大包大攬下來，也方便了顧教授做學問。

　顧教授還真拿出來做學問的態度去摘韭菜，一不茍的把黃葉子摘出來。

　黃枝淘好了米，又在旁邊敲蛋，眼睛時不時掃向顧教授手里，里跟連珠炮一樣的說：“枯黃的底下也要干凈，不然我待會兒也不會一去洗，弄不干凈反正吃到里都是土就是你的責任。”

　顧教授哪里做過這些，就算是黃枝坐月子，也是老家來人照顧，全家人都供著他一個人做學問，誰都不拿事兒煩他，才有他今天出塵的學氣質。

　可黃枝今天就一定要他親自參與進來做這些瑣事。

　顧教授瞇著眼睛挑了良久，才開口說：“阿枝，平常辛苦你了。”

　“哼，你知道就好，以后家里的事你也要做！”

　“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黃枝本來就是個說話做事大大咧咧的，夫妻兩人相在外人看起來還有幾分強勢。

　至在不遠，躲在暗的姚蓓蓓看來，顧教授真是太慘了。

　這麼有名的教授，娶了一個那麼強勢的妻子，同齡的黃枝卻看上去比他要許多。

　在姚蓓蓓這樣的孩子看來，顧教授這種頭上包了繃帶，腳上還裹著紗布的教授非但沒有破壞形象，反而還有一種破碎的。

　晚上，顧教授從房間出來。

　剛走出房間門，面前就躥出來一道人影。

　姚蓓蓓看著面前的教授，吞吞吐吐的說：“，就這樣欺負您。”

　是面前這個生啊，顧教授甚至都記不起名字到底是哪三個字，可笑的是為著這個孩子，他還被妻子打破了腦袋，還大吵了一架。

　“你好，我想你是誤會了。”顧教授斯斯文文的，扶了扶眼鏡說道：“我跟你就是普通的師生關系，如果你要評論我的家庭，也不需要跟我當面講，這樣很不禮貌，我想你的父母應該從小教育過你的。”

　這樣說話，其實是一個文化人很尖刻的批評了。

　姚蓓蓓聽出來，顧教授這是要跟拉開距離，反而上前一步：“老師，您應該有個惜您的人，而不是這樣——”

　這麼魯的人，居然還打人。

　明明跟老師并沒有發生什麼。

　“黃枝是我的同學，是我的人，也是我孩子的母親，你是不是覺得跟其他的婦一樣普普通通，你想想錯了也淺薄了，十幾年前，甚至比你要更年輕漂亮，也曾坐在大學的課堂里......如果你的人哪天青春逝去了，難道你會因為歲月流逝掉了他的容，而舍棄他，而離開他？”顧教授道：“我想你誤解了婚姻和的本質，也被一些沖的思想沖昏了頭腦，你還年輕如果有些事想不明白就多想想，或許時間會教會你一切。”

　........

　九月頭幾天還熱，到了下半月也漸漸涼爽起來，冼家村那邊的房子開始工裝修。

　首先是木工過來量尺，這回請來的木工還是王師傅。

　兩年多時間過去，王師傅現在已經是個小小包工頭了，跟著的小王師傅也能做些簡單木工木料活，比如說打線鋸木頭，這些都是木工基本功。

　另外還帶了幾個徒弟，干的又是更基本的工作，大王師傅作為首席大師傅，現在主打的工作主要是指導一下下頭的師傅們如何如何去做，關鍵地方其他的小師傅們搞不定的才親手上陣。

　于小麗做的窗戶大，玻璃都是定做的尺寸，窗戶自然也要做的跟旁的不一樣，窗戶并不用鋼筋，而是大塊玻璃的木格子。

　大王師傅嘆道：“這麼大塊玻璃，得多貴。”

　以前人蓋房子，那玻璃做的越多越花哨的，家里底子就越好。

　于小麗不喜歡老是的小框架玻璃，這次做的一批還是找玻璃廠定做的。

　“等裝上了你看看效果，下回您自己家蓋房子，也做大的！”

　“說的真輕巧 ，蓋房子哪有那麼容易呢。”大王師傅打著哈哈。

　話是這樣講，大王師傅現在都是包工程，給下面人開工資，他賺的比以前當木工師傅時要多多了。

　當下蓋房子除去泥瓦工，大部分都是木工，比如說吊頂，鋪地板都是木工范疇，大王師傅還有固定合作的電鋸廠，很多木材出來就進電鋸廠鋸好了再送過來組裝，工作效率比以前也要高多了，順道預估了一下工期，大王師傅心說這兩個工程包下來，確實能賺不，一路上都是眉開眼笑。

　兩人繼續說著話，家里頭的櫥柜，還有于小麗住的那一層的柜子都需要打，這會兒沒有什麼全屋定制，全部都靠手工，工人師傅的價格也不貴，就算請個師傅來做價錢也是吃得消的，兩人越說越來勁，手工打家的好就是，你要任何東西師傅們都能做出來。

　兩人正說著，外頭熱鬧了起來，仔細一聽是外頭傳來的聲音。

　“哎，去瞧熱鬧了。”

　“怎麼回事？”

　“說是尹家阿婆家里有人在鬧，咱們去看看去。”

　于小麗心里“咯噔”了一下，尹秀的房子塌了以后，全家人一直都寄住在隔壁冼富強家后面的小偏房里，這段時間也熱，阿婆說等涼快些了把房子起一起。

　前段時間，冼富強還為了蓋房子的事跑磚廠，幫阿婆批條子拉磚呢。

　那會兒也沒見冼家族人鬧。

　于小麗跟大王師傅代了一，拔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