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離開京城的當日,宗元皇出殯,漫天的白幡將整個京城渲染得更加抑悲傷。
一連好幾日,京城再無之前的喧鬧,如意樓的生意漸漸冷清下來。
姜如意這幾日也沒心管如意樓,將一切都給了齊肖,安心在家陪兩個孩子。
六個月的小糖果,在姜如意的耐心陪伴下,漸漸適應了母親不在邊的日子,白的小臉上開始有了笑模樣。
只是突然斷了母,小糖果什麼都不愿吃,姜如意很著急,就托人買來了羊。
雖然羊被姜如意煮過,除過腥味,但羊怎麼比得上母的甘甜,小糖果一口也不愿喝,喂就哭鬧。
最后實在沒辦法,姜如意親自下廚,用小米熬的米湯,倒蒸好的南瓜泥,輕輕攪拌均勻,然后用小勺子一點點喂糖果。
大概是第一次吃這種新鮮的吃食,再加上南瓜泥里有甜甜的味道,小糖果竟然全部吃完了。
見吃得這麼香,姜如意這才放心下來。
于是便每天專心研究輔食,順帶也給七寶做各種好吃的。
經過這一變故之后,七寶仿佛瞬間長大了一般,突然變得十分懂事起來。
姜如意忙的時候,他就幫著照顧糖果,小糖果又十分喜歡他,一會兒不見就咿咿呀呀地到找哥哥。
又一次姜如意忙完進屋時,發現兩個小家伙不知何時竟睡著了,七寶像小大人似的抱著糖果,臉著小臉睡在一起。
春日暖下,白的小臉紅撲撲的。
眼前的一切太過好,姜如意沒忍住,翻出前不久才買的筆。
這是一套專門用來畫畫的筆,筆頭較,雖然筆字寫得像鬼畫符,但畫畫倒是還行,畢竟沒穿之前,對畫畫倒還算通。
凈過手,鋪開宣紙,然后坐在一旁的桌子前,開始對著抱在一起睡得正香的七寶和糖果慢慢畫起來。
午后,暖暖的灑落進來,落在面前的五彩的料上,一室靜好。
期間,甜丫進來給添了一次茶水,又悄悄退了出去。
守在門口,看著低頭認真畫畫的姜如意,忍不住在心里慨道:主子真好看!
一幅畫,姜如意足足畫了一個時辰才好。
畫好之后,給甜丫道:“時間裱起來,掛在里間。”
甜丫看著手里的畫,忍不住驚嘆出聲:“主子,你好厲害,畫得好像。”
姜如意看一眼,笑道:“有時間給你也畫一幅。”
“謝謝主子!”
甜丫說完,又笑著道;“主子,你不如給自己畫一張吧?畫好了送給大人。”
姜如意好笑道:“怎麼送?”
“我忘記告訴您了,昨日林盛來說,若你有書信想要寄給大人,就給他來辦!”
姜如意一聽就心了……
……
國公府。
當秦明月知道徐正庭出征的時候,已經是他離開京城三日之后。
整個國公府將瞞得滴水不,直到一連三天不見徐正庭來看,便忍不住就問邊的丫鬟可有見過世子爺?
丫鬟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讓瞬間生疑。
開始,還以為是徐正庭傷了所以瞞著,起就要往松濤苑去,只是剛走出明月閣,就被趕回來的徐景平給攔了下來。
一見到他便急聲道:“庭哥兒呢?”
“你先別急,他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
徐景平一邊說著一邊握住的手,帶著進了屋。
進屋之后,他讓秦明月先坐下來,示意丫鬟們都出去,這才慢慢開了口:“不是我要瞞著你,實在是沒辦法!”
秦明月急得不行:“到底出了什麼事?”
“庭哥兒他去了疆南。”
秦明月不解:“江南?他去江南做什麼?”
“不是江南,是邊疆之南!”
秦明月瞬間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他去了邊關?他去邊關做什麼?”
“時隔八年,匈奴趁國喪之際再次大肆侵,現已造上萬將士流犧牲,邊疆百姓流離失所……”
“徐景平!”秦明月瞬間紅了眼眶,氣得渾抖不止:“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你能不能先別激?”
秦明月不懂不明白:“為何是他?為什麼是他?你手底下那麼多將士,為何要是他?”
徐景平被鬧得也失了耐心。
他低吼一聲:“因為他是我徐景平的兒子!”
“明月,從他出生在徐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早已注定遲早要上這個戰場,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讓讓他三歲進武場,五歲教他學排兵布陣,十五歲就帶他上戰場!”
“他為徐家世子,為大弶朝大將軍的唯一兒子,就該頂起這一切,哪怕是死,也要頂起來!”
“可他是我兒子啊……”
“沒錯,他是你兒子!”徐景平抬手指向遠,擲地有聲:“可那二十萬的黑虎軍,哪一個兒郎不是別人家的兒子!”
“若天下所有的母親都像你這樣,護著兒子不上戰場,那大弶朝靠誰來守護?非得要淪落別人的奴隸,你就開心了?”
“你作為大將軍的夫人,國公府的夫人,不僅沒有此覺悟,還在這兒鬧,若是傳出去,肯定招人笑話!”
幾句話,堵得秦明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扭進了里間,趴在床上大哭起來。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假,但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萬一……
秦明月本不敢去想。
徐景平抬腳走進來,看著趴在床上痛哭的秦明月,突然后悔自己話說重了?
但他太了解了,若不把話往狠里說,能一直跟他鬧。
見一直哭,一貫寵著秦明月的徐景平卻是一句話沒哄,直到從大哭到泣,然后趴在那里一聲不吭,徐景平這才走過去,手一把將抱在懷里,低聲道:“他十八歲就敢領著黑虎軍主力往匈奴軍營里沖,現在都二十六了,你還擔心什麼?”
“你那麼厲害,可八年前,胳膊還是了傷,他……”
“青出于藍勝于藍,他可比他老子強多了!”
秦明月抬手捶了他一下,紅腫著雙眼,但到底沒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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