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偌眼中,陸緘就是那種典型的中二病還喜歡惹是生非的頑劣富三代,仗著家底不錯,有人給收拾爛攤子,做事便不考慮後果。
即便本再怎麼不壞,深固的小壞習也難改掉。
喬惠也數落江偌:「小陸是客人,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陸緘得意起來:「就是,姐姐,我是客人,你不能這麼說話。」
那副弔兒郎當又小人得志的小模樣,看得江偌簡直又氣又好笑。
喬惠讓江偌去把剛買回來凍在冰箱裏的西瓜切出來,又問陸緘想喝什麼飲料,讓他自己去冰箱裏拿,把這裏當做自己家。
江偌在廚房切西瓜,程嘯尾隨進來,說:「陸緘他跟家裏人吵架了,他爸最近出差,他哥不住家裏,沒人護著他,他在家裏待不下去,所以到我們家來住兩晚。」
江偌想,既然陸二叔不在家,陸重又不住家裏,那這個『家裏人』肯定就是陸重母親了。
「那他怎麼不去他哥那裏?」
「他說他哥忙,去了也沒人搭理他,索來找我玩兩天。」
陸緘他們家的況江偌了解,也沒反對的意思,「你們晚上打遊戲看電視什麼的都注意點,媽媽休息得早,別吵到。」
說完聽見的手機在房間里響,讓程嘯幫把手機遞過來。
是陸淮深打來的。
江偌手上有水,歪著頭,用耳朵和肩膀把手機夾住,「喂?」
聽筒那頭是陸淮深低沉而平緩的聲線:「東西收拾好沒,我待會兒來接你。」
江偌停下切西瓜的作,「今晚我在家吃飯,之前請的那個阿姨今天休息,而且……」
往廚房外看了眼,廚房和客廳之間還隔著飯廳,看不見人,只聽見笑聲一片,「陸緘現在在我家裏。」
陸淮深明顯不快:「他沒事跑你家幹什麼?」
「程嘯說他跟家裏人吵架了,離家出走唄,」江偌唏噓:「小孩子氣大。」
陸淮深不予置評。
「你可以晚點過來。」說了幾句,江偌掛了電話,將切好的西瓜端出去。
陸緘是真的貧。
江偌做飯的時候,像蒼蠅似的圍在邊可勁兒恭維,飯菜上桌,他嘗了兩口,咽下去,說:「雖然味道欠佳,但賣相不錯,再說做菜的人又是嫂子又是姐姐,必須要敬一杯。」
「我幹了,您隨意。」說完將手邊啤酒杯里的冰啤酒一口乾掉,豪爽得不行。
陸緘就是有那種本事,即便對他雖有諸多不滿,但對他又完全討厭不起來。
心裏想想,也只是個孩子啊。
陸緘其實心裏也明白,誰喜歡自己,誰又是真的討厭,反正他又不在乎。你喜歡我,我不一定樂意待見你,你要不喜歡我,我也不招你。
江偌於他而言是那種別人家的姐姐,讓他想接近,所以他的行為出發點是:你雖然不喜歡我,但我努努力,興許你能對我有所改觀。
暑假裏,程嘯主接下了洗碗任務。
晚飯過後,程嘯洗碗,陸緘過去幫忙,手,摔壞了一個杯子一個碗。
酒足飯飽,陸緘拎起沙發上的書包,鑽進了程嘯的房間里,掏出程嘯的暑假作業,刷刷刷複製粘。
房間門沒關,江偌路過的時候往裏一看,陸緘勾著背坐在程嘯的書桌前,手不停地。
江偌悄聲走過去,站在他背後,瞧見他手下墊著一張數學模擬卷,另一張寫滿了答案的是程嘯的,他正在把一道解析幾何大題的答案往自己卷子上搬。
擺在一邊的,還有厚厚一疊各科試卷,等著抄的。
陸緘抄得迷,直到意識到線有點暗,才發現書桌上映著半個人影,他一把蒙住自己的卷子,警惕地往後看。
江偌嘖嘖兩聲,「常年抄作業才能練就這種條件反吧?」
陸緘扭著脖子哼了一聲,理直氣壯:「姐姐你上學的時候沒抄過作業?」
江偌還真不敢說沒有。
初中到高中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家裏原因,導致績起伏很大,甚至自暴自棄,回家作業也懶得做,每天早上去教室,趁早自習老師來之前或者課間的時候抄同桌的。
但在剛上初中沒多久,日子還平靜的時候,就有過跟明鈺互相抄作業的經歷。
作業太多,於是二人分工,你寫語文,我寫數學,第二天上學前就在小區樓後面的花壇邊抄完再去學校。
江偌清清嗓子說:「你不會是打著離家出走的旗號,就為了來抄作業吧?」
陸緘一甩頭,繼續埋頭他的『事業』,「不白卷,我已經很良心了。」
「良心?」江偌錯愕。
陸緘頭也不抬:「對啊,給老師面子,不讓他們難做嘛。」
「那這些題你自己會做嗎?」
陸緘搖頭晃腦的,不帶一點猶豫:「不會。」
江偌轉要出去,陸緘喊住:「其實我認真做一做,還是會的。」
江偌點點頭,但那表明顯是敷衍。
陸緘抓了把頭髮,「真的,我也不是不學無的。」
看著陸緘說:「現在績不好不丟人,要是因此進了社會混不好,才丟人。」
陸緘哂了聲:「文憑這種東西,花點錢就可以買來的。也許大多數人是要靠學歷當敲門磚,因為他們別無選擇。那你看陸淮深混得好不好,我哥混得如何?陸家個是個的常春藤畢業,你以為都是沒摻水的嗎?現在還不是被人捧上了天。」
「那你確定你以後到了他們現在的年紀,社會地位也能與他們比肩?」江偌覺得同一個頑固的孩子探討這些,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而且上次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從陸緘的話里就聽出來,他有種極端的自信和自負,他看不起陸淮深,總覺得他是靠陸家才有今天,他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給他同樣的背景與支持,陸淮深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得到。
江偌覺得他腦子裏真是有許多奇奇怪怪的邏輯。
陸緘說:「走著瞧。」
行,走著瞧,過不了多久,他應該就能認清現實,才能明白能力與自信相輔相。
江偌收拾好東西,又重新鋪了床。程嘯那邊的床是單人床,不下兩個人,得將自己這邊騰出來給程嘯睡。
剛收拾好,陸淮深就打電話過來,他已經到樓下了。
江偌收拾妥當準備離開,讓程嘯幫自己拿一下行李。
之前整理的時候,發現一個箱子裝不下,另外又找了個20寸的小箱子,單獨裝自己的化妝品日用品,一個大箱子裝服,鞋子還只能拿出來用鞋盒裝了拎手上。
程嘯掂量著的箱子,又看看手上好多個鞋袋,白了一眼:「你這是把家都搬空了吧?以後還回來了嗎?不知道還以為你要跟人私奔。」
江偌將鞋袋往他上懟,「你懂什麼,孩子的生活用品,跟你們這些兩套服走天下的糙漢能比麼?」
江偌以前還是小富婆的時候,買了很多包和鞋,雖然那時候不怎麼穿高跟鞋,但是喜歡買,幾乎都是經典款。
不加上陸淮深家裏的,還有手上的,大概只有總數的三分之一,平底的、高跟的、中跟的,一點點的收集癖,讓後來手頭的時候,也不差鞋穿,並且滿足各類場合需求。
這些都是當初回國后,回江家搬出來,但是手頭上最值錢的幾套珠寶都被江渭銘扣下了,聲稱那些是江家的資產。
其實就是怕江偌拿去當了,那些珠寶價格不菲,能讓和江啟應今後不經濟拮據的困擾。
陸緘幫江偌拎那個小箱子,程嘯拎大的,其他的江偌自己拿著。
陸淮深的車已經等在樓下有一會兒了,見三個人出來,打開後備箱,程嘯將江偌的東西一一放進去。
陸緘悶著頭跟程嘯要上樓,沒去跟陸淮深打招呼。
陸淮深降下車窗,喊了聲:「陸緘。」
陸緘極不願地回頭。
陸淮深招招手。
陸緘又極不願地走到車旁。
陸淮深從車上找出一張銀行卡扔給他:「你哥讓我給你的,碼你生日,數額有限,自己省著用。」
陸緘大喜過,捧著銀行卡連親數下,笑呵呵的對陸淮深說:「謝了啊。」
原是陸緘跟陸重的母親凌秋髮生口角,雙方都說了難聽的話。
起因是陸緘聽見凌秋在跟朋友打電話時私下罵他野種,罵他生母一個樣,都是上不了枱面的貨。陸緘則罵回去,罵怨婦心機婊,難怪老公寧願去外面找人,連諷刺幾句,凌秋被氣得直哭,於是口不擇言罵得更難聽。
據用人跟陸重說,陸緘都抄板凳想手了,凌秋嚇得滿屋子竄。
結果就是凌秋把事添油加醋告訴陸丞雲,陸丞雲一怒之下把小兒子足,並且凍結了他的銀行卡。
陸緘是揣著僅剩的一百零六塊現金打車來找程嘯的,那六塊錢還是他之前在學校買飲料找零,在他一條穿過沒洗的校里出來的。
大老遠打車過來,就剩下四十多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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