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回憶起那次在杜盛儀家中的會面，據實陳述：「我跟杜盛儀接不算多，只有一次聽提起過水火，問我知不知道水火這個人。對了，當時說的是隋河，是水火的真名。」

陳晉南話里的信息量太大，江偌陷被衝擊的混中遲遲回不過神，只把自己當下能想到的告訴他。

但基本能確定是的水火和杜盛儀關係非同一般。

很明顯是水火是奔著杜盛儀去的，而杜盛儀堅稱沒見過水火，只有兩個可能：真的沒見過，或是有苦衷。其中最詭異的巧合是，門口監控在那兩天壞掉，這就讓人不得不往提前預謀的方向去想。

會否是水火提前跟杜盛儀通了氣，杜盛儀向業報修電梯就是為了讓水火有掩飾份的機會，而杜盛儀從頭到尾沒有單獨為水火開過門，門口監控又壞掉，誰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跟水火見過面。

電梯里監控範圍太小，電梯外的畫面能看到的不多，而且如果是有預謀而來，水火一定每個環節都策劃預演過，此人心思太過縝，手段又練，很難找到紕。

陳晉南皺眉沉思，肅著神道：「儘管如此，要是咬定沒見過水火，也沒辦法，」他手裡把玩著一支煙，想事的時候就想來一，因為江偌在，他一直忍著沒點燃，只能轉著煙捲以消煙癮，「主要是這廝太過狡猾，來之前把小區周邊的監控死角都了解了，走進一個死角便找不到蹤影了。」

江偌想到另一種可能：「會不會是被水火威脅？」

「有待考證，但可能很小。若要是真的到威脅，更不可能幫他製造機會到自己家門口。如果不是在幫忙，水火需得提前預知報修了電梯，這才能借電梯工的份上樓，如果是恰巧遇見電梯維修和監控壞了，那就巧合得過分了。」

陳晉南瞇著眼冷笑了一聲，「更有意思的是，電梯里看到水火在家樓層出了電梯，一梯一戶，除了家還能去哪兒？如果水火沒敲門，也沒見，難道心策劃一通就為了小區一日游，看中哪家去哪家，只為欣賞別人家門口風景順便觀察風水？」

高隨點出重點：「可要是也不知道水火去向，在上下功夫，也是耽誤時間。」

陳晉南靠在沙發上，手臂舒展地搭在兩邊沙發上，「江渭銘和江覲不肯說，是因為和水火生死利益相關，沒證據，又不能拿他們怎樣，現在那明星就是唯一線索，不過……」他忽然停下，看向江偌：「你說說當初他為什麼跟蹤你。」

陳晉南有一雙很銳的眼，彷彿有察人心的力量，給人一種高和的狠勁，同樣的勁狂之中，還有無法忽視的正氣。

江偌跟他對視了兩眼，心裡莫名其妙發虛，別開眼，說：「可能是因為江覲的原因，那時候我爺爺要二審，他們怕結果對他們不利，所以讓水火跟蹤我，但最終沒做什麼實際危害到我的事。」

陳晉南笑：「沒機會罷了。」

江偌詫然。

他說：「江覲不了你，他忌憚陸淮深。但理論來說，水火暴份，對江覲沒好，所以水火不大可能是江覲授意讓他在你面前面。」他淡淡看著，又問：「水火還跟你說其他的了嗎？」

陳晉南對水火，以及和水火有關人事的了解，超乎江偌的想象，甚至連這些人之間的利益矛盾都明了於心。

江偌不敢直對他眼神，垂眸裝作思考的樣子，手指不經意蜷起，拇指掐著十指。

陳晉南往手上掃了一眼，彷彿知道在顧忌什麼，說：「聽說陸淮深跟杜盛儀是前友，兩人曾經在香港待過幾年，正好那幾年水火也在香港，他所在的幫派相當猖狂，甚至跟警方過火。」

他是在提醒，他們已經懷疑甚至確定水火曾跟陸淮深有不一般的集，無需再做沒必要的瞞。

江偌默默深吸一口氣，抬眼對上陳晉南的目，堅定道：「他來見我怎麼會告訴我意圖？我懷疑這人有心理疾病，他說了很多恐嚇我的話。」

高隨看向江偌，沒做聲。

陳晉南挑了下眼：「比如？」

江偌放鬆靠在沙發上，低頭稍作回想，說：「畢竟過了那麼久，的我不可能一字一句都複述得出來，大概意思就是他想對我手很簡單，讓我最好不要離開陸淮深的保護之類的。」

陳晉南點點頭，看起來不疑有他的樣子，又說：「我們跟香港警署那邊調過水火的檔案，殺過人洗過錢，幫派里的非法生意該沾的他都沾，以前以為他死了，現在是全球通緝的重犯。本來還以為他跟你先生有什麼集，可以提供一些有用信息。」

這個「本來以為」，讓江偌有些困。

說：「既然你們從香港警方那兒拿到了水火檔案，自然也能從那邊得知曾經跟他有集的人都有哪些，這樣不是更方便調查麼？」

「陸淮深在香港那幾年的檔案簡單到只有在哪個地方上學和居住，沒有其他任何和水火搭得上邊的經歷。」陳晉南一邊說，一邊觀察江偌表。

然而略有失，江偌也一副茫然樣。

「他在香港的時候，我都還不認識他，對他以前的生活也不太了解。」

陳晉南捋了把發茬，因為這事很煩的樣子，「所以，到時候如果你們有什麼消息，麻煩跟我聯繫，畢竟也涉及到你父母的案子，希能多多配合。」

他遞上自己名片，江偌接了放包里，「一定。」

陳晉南起說：「隊里還有事，我就先走了，」說完看向高隨，「有空再聊。」

江偌也要離開，跟高隨告別，與陳晉南一同下去。

二人的車都停在地下停車場，一起從電梯到停車位，對江偌而言，時間慢得令人焦灼。

分開前江偌說：「案件有什麼進展，還麻煩陳警告訴我，不方便的話，告訴高隨也可以，是他負責我爺爺的司。」

陳晉南笑了下，點頭：「行，再見。」轉就將夾在指間的煙點燃，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江偌一直到上了車也未敢鬆懈，踩油門的腳因為之前繃太久有些輕微發抖。

一路開車上高架又下高架，暮漸濃，海濱大道的路上車流多起來。

有高隨的電話進來，江偌接通按了免提，對方沒說話。

江偌：「喂？」

高隨那邊靜了兩秒，似乎在想要怎麼開口，「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陳晉南。」說完這句他便掛了電話。

江偌沒說話，沒頭沒尾的一句，但是江偌知道他在說什麼。

當時爺爺司二審，跟他說過和水火見面的談話容。

擋風玻璃上有細的水珠凝聚，江偌打開雨刮，在前方靠右停在臨時停車位上。

臉彷彿跟車玻璃一樣，沾滿水汽，呼吸都是的。

江偌熄了火陷進車座里，捂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手卻沒拿開，久久過後，手底下傳來一聲忍的哽咽。

在正確的事和陸淮深之間，天秤早就已經完全傾斜，而無能為力。

陳晉南話裡有話，明擺著不相信陸淮深會像檔案里那麼簡單清白，聽懂了。

第一時間下意識替他規避麻煩，怕他扯上禍事，就算陸淮深從未與開誠布公地談過他和水火到底有過什麼恩怨。

每次在以為又多了解了他一些的時候，事實總會重重給一掌：你分明對他一無所知。

這場雨停停下下持續了兩天，雨下了多久，就多久沒出門。

天氣還沒徹底放晴，這天半夜，江偌迷迷糊糊中接到明鈺的電話，電話那頭明鈺啜泣著說救救，要不了了。

江偌心驚地坐起來，不停安，問發生什麼事也不說，電話那頭還有江覲急聲讓明鈺開門的聲音。

江偌急之下打了江覲的電話，江覲說許斯荏白天來見了明鈺，走後明鈺瘋了一樣將家裡倒騰得一片狼藉，最後搜出了好幾個監聽。

許斯荏安的。

晚上睡到半夜，江覲到旁沒人，房間門大開，出去才發現爬到了客廳臺，坐在了護欄上。

江偌聽得心驚跳，也沒功夫再去責備江覲，第二天就去了明鈺那裡。

明鈺不肯再吃藥，也不肯再去醫院。江偌到的時候，客廳房間窗簾閉，沒燈也沒，像活人墳墓。

明鈺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睡，吃過午飯在江偌安下才勉強睡著，江偌在廚房燒熱水，不小心倒了杯子，發出一聲尖銳的響，又將驚醒。

連續兩天，晚上江覲看著，白天江偌來陪，這晚王昭下了班也過來了，陪說話，也沒什麼神回應，整個人憔悴得皮蠟黃。

翌日明鈺睡午覺前死死拉著江偌，雙眼空地看著，「阿偌，你幫幫我。」

江偌心下一。

明鈺忽然從床上起，在櫃深翻翻找找。

最後將一張卡塞手裡，雙眸出奇的亮，讓江偌想到一個詞，迴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