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洗頭很快結束。

林一一哇哇的聲音也漸漸停歇。

林楚楚把小姑娘頭髮包好后，繼續給洗澡。

顧宴還在一邊站著，就跟個監工似的，臉沉，低氣籠罩著整個浴室。

林楚楚被他強烈的存在弄得很抑，可又不好當著兒的面再跟他起衝突，只好了口的火氣，好聲跟他道：「你出去吧，很快就洗好了，我不是后媽。」

林一一還在哼哼唧唧，說眼睛不舒服，鼻子進水了，耳朵好難——

林楚楚沒理會，只回頭看向男人，說話重了點：「是個小姑娘，兩歲就要開始別啟蒙了，按說這時候你做爸爸的應該迴避。」

顧宴聽這麼說，連懟都沒法懟。

只好轉出去。

林楚楚心裡也不舒坦，但無暇顧及。

等男人走開，才正看向最近越來越氣的兒，嚴肅地道：「一一，你不能因為爸爸疼你，就恃寵而驕——洗頭洗澡而已，你什麼？」

爸爸不在場了，小丫頭明顯安分了些，弱弱地辯解：「就是媽咪把水弄進眼睛了……」

「那是因為你不抬頭，我們以前不也是這麼洗的嗎？」

小丫頭撇撇，不說話了。

林楚楚看著兒雕玉琢的小臉，兩頰白裡紅，整個一秀可餐的樣子，心又狠不下來。

洗完澡，穿服時，林楚楚跟兒商量：「跟媽咪回去好不好？外婆跟姨姨幾天沒看到你，都很想你。」

「那爸爸呢？」

「爸爸有工作要理。」

林一一不說話了，但臉上的緒分明寫著不願意。

林楚楚心裡有點悲涼。

十月懷胎生下來，辛苦養到三歲多，朝夕相，形影不離。

可卻比不過跟爸爸的三天相。

林一一見媽媽不說話了，看起來有點不開心，立刻又老實安分了些：「媽咪，我想在這裡吃飯，吃了飯回家好嗎？」

一邊說一邊拽著林楚楚的袖，微微拉扯搖晃。

沒有一個媽媽能抵抗得住兒的撒賣萌，林楚楚無奈地搖了搖頭，著的小鼻尖兒擰了下，「你啊！拿你沒辦法！」

「媽咪，一一最你了！」

「是嗎？我以為你最爸爸呢。」

「一一也爸爸。」

本想問，那你到底誰更多一點？

可想了想，這樣迫孩子在父母之間做高低選擇，不太好，話到邊又停住了。

母倆剛走出來，顧宴回頭看向們：「吃了飯，我送你們回去。」

林楚楚已經答應了兒，只好點頭，「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也能多陪會兒一一。」

「……」

他字裡行間都在強調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林楚楚撇撇，不言。

吃飯時，顧宴看向旁的小丫頭，溫和地道：「一一，爸爸明天要去出差，可能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你這些日子在家聽媽媽的話，嗯？」

林楚楚眼眸一斜，看向他：「你要出差？」

「嗯，去歐洲一趟。」

海外事業部有些事亟待理，是越洋會議不夠，他必須得本人親自過去。

林一一又開始哄人，「爸爸，我會想你的，等你忙完工作，快點回來噢。」

「當然，爸爸也會想你的。」

林楚楚看向他，想到在苗圃里梅姨說的話，本想詢問下他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了麻煩，可又怕他不領，話到邊又止住。

顧宴察覺到的目，幽深暗沉的視線掠過，同樣言又止。

林一一好像覺到什麼，漂亮的大眼睛在他們之間來回穿梭，又可可地撅了噘，繼續吃飯。

****

星河現，蟬蛙鳴。

顧宴開著林楚楚的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

林一一中午沒睡覺，這會兒依偎在媽媽懷裡，昏昏睡。

想著已經洗過澡了，現在睡過去也沒什麼，林楚楚索把放倒在上，由著安然睡。

很快，車廂里便安安靜靜了。

林楚楚坐在後排，視線一直盯著男人的半邊側臉。

夜下，他的面部廓越顯深邃立，那雙眼眸，專註地盯著前方的路，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

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到最後，也不敢有什麼期盼，只覺得能這樣跟他坐在一起，心裡也倍藉。

了小區后，顧宴原本是要把車開到林楚楚家樓下的，可後座突然傳來聲音。

「去你那邊吧。」

語調乍然響起，有點突兀。

顧宴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嗯？」了聲。

又解釋：「你明天要出差，今晚還是讓一一陪著你吧，這得一個星期見不著。」

顧宴有些意外，幽沉的視線看了眼後鏡，「你母親不是說想一一了？」

「是想，可這個時間回去，也快睡了。」林楚楚說了句，短暫停頓，又道，「還是老樣子，每天神不濟，晚上都很早休息的。」

顧宴聽這麼說，不知如何回應，索沉默，只安靜地繼續開車。

車子去到B棟，男人先下車，又拉開後車門。

林一一睡得很沉，楚楚的胳膊被了個把小時，早已麻木僵了。

「我來抱吧。」顧宴探進去。

「嗯。」林楚楚應了句，子微微側扭，把懷裡的小丫頭托高一點，方便顧宴抱出去。

兩人接時，挨得很近，林楚楚頓時呼吸發，尷尬又繃。

男人抱著孩子出去后，隨後下車。

看著顧宴徑直走遠的背影，林楚楚心裡很是糾結忐忑。

到底怎麼辦啊……

是厚著臉皮跟上去，還是維持尊嚴說一句——那我回家了？

短暫一思量，暗暗咬牙：臉皮再厚一回！

如果他拒絕，就說擔心夜裡孩子又哭，跑來跑去的不得麻煩？

這麼一想，立刻匆匆跟上去，臉頰也不可遏制地升溫起來。

電梯前，顧宴正準備騰出手去按電梯，林楚楚趕撲上來，搶了先。

男人回頭看向。

其實，他的視線很平靜，似乎並沒怎麼意外為什麼跟上來。

可林楚楚自己心虛，馬上解釋道：「昨晚一一鬧夜，我怕今晚又會這樣，想著你明天得出差，也辛苦的，我留下來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