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還不算晚，周稷到老宅的時候，里面正準備吃飯，菜擺了滿滿一桌，老太太坐在上首，看到他，也沒什麼好氣，“知道回來了？”

不王宜寧能猜到，老太太這人也算了解自己這孫子，哪里不知道，他是有可能去了哪里。

周稷點頭，“嗯。”

周灃本來還在那侃侃而談，看周稷進來，聲音弱了點，再開口，笑瞇瞇地，卻沒了什麼底氣，“阿稷回來了啊。”

說著，又問了一句，“是有什麼要的事嗎？”

周稷看他一眼，氣度沉著，“沒事。”

他只有短短兩個字，周灃卻沒繼續問下去了。

周稷年紀小的時候，他就不住這個兒子，更別提他現在已經長，早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宜寧連忙開口，“正好回來了，一起吃飯一起吃飯。”

周稷把外套掉，又去洗了手，這才過來坐下。

老宅這邊，因為照顧老太太的口味，飯菜一向做得清淡，今天過年，大家又聚在一起，口味也多樣起來，菜更是盛。

可周稷看著，卻沒什麼胃口。

明明他這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飯桌上有些靜，周稷簡單地吃了點，就沒再筷子。

王宜寧在飯桌底下給蕭怡景發消息。

【我跟你說，稷哥絕對不對勁，他坐這連菜都沒吃幾口。】

那邊的消息也很快過來。

【好啦，我的大小姐，有事你遲早會知道，別急。】

王宜寧這個人，平常生活也不算單調，可有一點，卻一直改不了，那就是八卦。

尤其是面對周稷的事，怎麼都藏不住自己的好奇。

從小到大，都覺得周稷簡直就不是一般人，先天條件好就算了，自己還樣樣優秀，生生碾同齡人一大截。

那時候也不怎麼來宜市，可每次來，都能看到蕭怡景他們在球場或者各種地方和方面被周稷得慘不忍睹。

就在一邊看熱鬧，那一個佩服。

所以，一直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跟稷哥在一起。

先前看葉知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不對勁。

跟稷哥哪哪都不般配。

可現在這嫂子可不一樣，還等著以后明正大地抱歲歲玩呢。

那得多爽啊。

就是有些可惜，樣樣都贏的稷哥，這次好像不太順利。

嘟了下，打字，【哎，好吧。】

抬起頭，就看到周稷正看著，好像在問，不好好吃飯，干什麼呢？

王宜寧有些心虛，后面半程，再也沒低頭看過手機。

吃完飯，王宜寧出去看了一眼，回來就驚呼，“這雪下得，外面堆好厚一層了。”

楊夢也跟著去看了一眼，問周稷，“這會開車不安全，阿稷，晚上就在這歇著吧。”

周稷上大學以前都在老宅住著，這里一直都有他的房間，每天也都有人打掃，以前也不是沒有太晚就留宿的況。

周稷想到了那棟清清冷冷的別墅，也沒反對，點頭，“好。”

說實話，這五年多，他每每在別墅，總會覺得心的一些東西在反復折磨，撕咬著他。

只有有時候離開那里，才會好上一些。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一直住在那個地方，從來沒有搬走的念頭。

他日復一日地飲鴆止。

周稷決定要留下，老太太也眼可見開心一些。

王宜寧陪著說話的時候，都能清楚地覺到，老太太笑得比白天舒心多了。

老宅這邊睡覺一向有固定的時間，到了點頭就開始各自各自回房間。

越是這樣的世家大族，這樣的年節聚起來，反倒越顯得不熱鬧。

周稷忽然有些不知道，以前這樣的日子，江季姝一個人在別墅里頭，都是怎麼過來的？

會在想什麼？

會埋怨他，為什麼從來不想著陪嗎？

往年的時候，老太太熱鬧，也會組織些宴會，可近些年，覺得麻煩，也很組織起來。

楊夢想了想，在那跟周灃商量，“你說過兩天，我們挑個地，辦一場怎麼樣？”

周灃皺眉，不太同意。

“媽這兩年在這上面興趣淡了很多，上次辦，還是因為過壽，這麼突然辦，麻煩不說，媽肯定也不喜歡。”

楊夢其實也有私心。

上次見過歲歲以后，也不是沒在外面打聽過，很輕易就能聽到傅鋮和未婚妻關系不好了的傳言。

可之前去傅家宴會的時候，也是親眼瞧見過的，那個傅鋮，對江季姝簡直是每一刻都在注意的靜。

不然也不會那麼羨慕，后來還跟周稷說起來。

是過來人，雖然周圍大多數人都是聯姻什麼的，不見得有什麼真實，可就是能看出來，傅鋮絕對是真的。

第六吧。

直覺一向準。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都做不來拋棄江季姝那個事。

再加上自己兒子這邊最近發生的事，楊夢不用腦子，都能知道，多半就是周稷搞的鬼。

對江季姝還是有好的。

再加上，歲歲一看就是周家的孩子。

哪里能放心這孩子一直在外面？

可平時實在是見不上面。

總得找個機會，把人弄到跟前來吧。

周灃還不知道上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約約知道老太太住過一次院，還聽說周稷有個四五歲大的兒子，其余的，也就不知道了。

這個時候，楊夢總不能當著周稷的面說這些。

只說，“那不是咱家一直沒什麼高興的事嗎？剛好，媽前段時間才出院，就辦一場，也當熱鬧熱鬧，你看怎麼樣？我去跟媽說，這事我來辦，也沒多麻煩。”

周灃聽了這話，想了會，看向一旁的周稷，“阿稷，你的意思呢？”

周稷愣了下。

他突然想起來，在他原來的打算里，他帶江季姝來過老宅以后，就要大張旗鼓地宣布歲歲的世，告訴所有人，這是他周稷的孩子，是未來接他班的周氏繼承人。

可到頭來，計劃在第一步就夭折。

他微扯了下，看樣子也不太在意，隨口道：“就聽媽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