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丞看白晚舟還是不愿的樣子，又在腰上掐了一把，“去啊！”

這瘋人，跟父皇起板來了，當真不想要命了！

白晚舟痛得又掬出一把眼淚，并沒有不想治李淳親王的意思，要是在現代，早就上前搶救了，可是這里不同于現代，已經吃了太多虧，為醫生救死扶傷固然是天職，保護自己也沒錯吧？

看這副委屈不已的樣子，晉文帝心里多有些后悔，方才不該對那麼兇，想著自己在這里，大概也不利于發揮，便道，“都出去吧，讓淮王妃安心治病。”

語氣已不似先前那般惱怒，帶了幾分安的意思。

白晚舟喊住太醫，“我沒帶藥箱，請太醫把你們的藥箱留給我吧。”

這是的煙霧彈，藥箱隨時可以開啟，只是不能被人發現。

太醫保頭要，藥箱算什麼，白晚舟的面前立刻多出來四五個藥箱。

白晚舟接過其中一個藥箱，對南宮丞道，“你也出去。”

南宮丞斜目側視，“我留下幫你。”

白晚舟抿了抿，“你也和父皇一樣不信我是吧？”

肅親王睨了南宮丞一眼，“老七。”

南宮丞遲疑片刻，還是跟眾人一起出去了。

白晚舟立刻進狀態，檢查了李淳親王的瞳孔和心跳，他的況很危急，目測顱應該一直在慢出，當即給他打了一針阿司匹林，服用了抗小板藥，剩下的只能觀察，若一個時辰況沒有好轉，就得開顱引。

開顱是大手，需要人協助，而且需要無菌環境。

無菌環境可以現場消毒，協助的人實在是難找。

想了半天，白晚舟想到兩個人，立刻到門口將南宮丞喊過來，“一個時辰，能幫我接兩個人過來嗎？”

南宮丞蹙眉道，“曾叔公很不好嗎？”又低聲音道，“父皇說的不過是氣話，你別頂，曾叔公八十多高齡，真不治也是常理之中，父皇不會拿你怎樣。”

白晚舟抿道，“確實不好，但可以一試。我需要人協助，你能幫我去胡街把丁香接來嗎？”

南宮丞點頭，“可以。還有一個人是誰？”

“裴馭。”

南宮丞變，“他？”

“我要是沒記錯，他好像說自己在藥廬待過幾年。”

南宮丞黝黑的眸子像是起了霧，“你什麼時候跟我兄弟關系這麼好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要是想讓你們南宮氏最高壽活下來，就抓去接他們來。”白晚舟說完就把門關上了，差點夾了南宮丞的鼻子。

晉文帝回去了，留下肅親王在這里主持大局，肅親王一直背手在旁，靜靜看著這一幕，這時才開口，“連皇上都不怕。”

南宮丞委頓下來，肅親王的意思是連皇上都不怕，還會順著你嗎？

肅親王接著幽幽道，“老朽去請裴小侯爺，老七你就去胡街跑一趟吧。”

裴馭很快就趕到，只見白晚舟正拿一個瓶子對李淳親王四周的空氣里噴著一層層白霧，“你在干嘛？”

“消毒。”

“消毒？哪里有毒？”

“空氣里都是病毒和細菌，只是我們看不見而已。”白晚舟都懶得科普了。

“這是你老家的規矩吧。”裴馭歪笑道。

老家？

白晚舟也忍不住笑了，“是的，老家。”

“他就這樣了？你不治了？”裴馭問道。

白晚舟白了他一眼，“不要說這種不專業的話好嗎？我給他打了一針。”

“哦，然后呢？”

“得觀察，視況而定，要是能給他掃個ct就好了，沒有儀，我也不知道他況如何。他這年紀，最好還是保守治療。”白晚舟表示很無奈。

裴馭嘆口氣，“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消毒完畢，閑著也是閑著，白晚舟八卦道，“你之前說他吃了很多苦，到底咋回事？”

裴馭撇撇，“什麼時候了還不忘包打聽，八卦真是人的天。”

“知道是人的天還不快說。”

“哎！”裴馭未開口先嘆氣，“李淳親王的出很慘的，不止慘，還很忌諱。他是高祖與母不倫生下的孽子。”

“神馬？”白晚舟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母？！想到賴嬤嬤那張慈祥的老臉，整個人都凌了。

裴馭拍了一把，“你想啥呢！高祖的母跟你家阿丞的母不一樣！

高祖出生時，太祖剛打下江山立東秦，因太皇后懷高祖時，一直都隨在太祖旁行軍打仗，吃了很多苦，是以高祖出生后，太祖和太皇后都極其寵他，高祖有癮，直到十來歲都不肯斷，太皇后竟就由著他，每年都往宮里給他許多強力壯的娘，直到高祖十四歲那年，太皇后還往宮里給他找了最后一個娘，也就是李淳親王的生母。

那娘年輕貌，因家貧不得不出來謀生，進宮后發現的不是剛出生的嬰孩，而是已經年滿弱冠的太子，就生了心眼子，竟膽大包天勾引了高祖。

高祖后來在太祖的勒令下斷了，卻把娘留在旁做了侍婢，再后來，兩人竟珠胎暗結，太祖知道后龍大怒，李淳親王一出生，就下令捂死了娘。李淳親王也被當一個不倫產，寄養到皇室旁支一個小家族里。

他這般出，又無父母庇佑，自盡屈辱和冷眼，年后也了皇室的邊緣人，連個像樣的妻子都沒娶到，至今膝下無子無。

好在他飽磋磨心倒并沒有變壞，平日只喜讀圣賢書，一生不參與朝野，年老之后，輩分越來越高，說起話來，竟漸漸有人信服幾分。

直到晉文登基，頗多人不服，他還仗著自己輩分在族中賣了幾次老，一直為太后和晉文說話。晉文記著他的所作所為，前些年便讓他做了族長。”

“原來是這樣啊，果然凄慘的。”白晚舟也不由嘆氣，之前李淳親王想讓背鍋，還厭憎這個謹小慎微的小老頭呢，現在結合他的世，他的行為也就不難理解了。

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能安晚年，他當然分外珍惜族長這個位子，長明燈滅，他這個族長難辭其咎，不找出事主，那就得是他擔著責任了。

“對了，我也有件事要跟你打個招呼，南宮丞一直懷疑我的醫和藥箱，之前在胡街治天花的時候，他就問我小小的藥箱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源源不斷的藥，我實在解釋不出來，就把你推出來擋箭了，讓他以后問你，我猜今晚過后，他肯定會追問你。”

“靠！”裴馭滿頭黑線，“你可真會坑我，你都解釋不出來，我怎麼解釋？”

白晚舟瞇眼一笑，出兩粒俏可的淺淺梨渦，“你這麼聰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他唬住！”

“你是不是對阿丞有什麼誤解，以為他很好糊弄的？”

“就是不好糊弄才需要你幫忙啊，你要是都唬不住他，我只好自殺，看能不能再重生一次了。”

“別別別，生命誠可貴，你好容易重生一條命，萬一再作沒了，可不一定還能活過來了。”

“唔，你瞧我多慘。”白晚舟嘟起，“我在這兒舉目無親，一個朋友也沒有，敵人倒是樹了一堆，好容易了你這麼個玉樹臨風才高八斗只手遮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朋友……”

“打住，我幫你還不行嗎？再說下去我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兩人正說著話，李淳親王忽然翻了個，險些從架上掉了下來，裴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老人家您可別了！”

白晚舟一看，只見李淳親王雙目瞪得滾圓，眼神卻空無，眼球還充斥著，原本蠟黃的臉卡白卡白，病容十分嚴重。

“糟糕，他這一加速顱出了！要立即手，要不顱快速升起來，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我草，這麼兇險的嗎？”裴馭郁悶不已，怪自己明知狐貍一還跑來。

白晚舟沒說話，而是一把到他腰間。

“喂喂喂，你干嘛！男授不親懂不懂？外頭都是人，你想來刺激的也別挑這個時候啊！”

“閉！”白晚舟一邊喝斥，一邊扯下了他腰間佩刀。

那是一把古樸的玄鐵匕首，和南宮丞的劍一般，是裴馭的武，除了眉兒，無人過。

“把他頭發剃掉，快！”

裴馭怔了怔，從白晚舟手里接回匕首，一言不發的開始給李淳親王剃發。

白晚舟沒注意到他突然低落的緒，自顧自從袖中出自己的藥箱，用意念讓它變作正常大小，打開，從里面挑出各種手械。

挑了最小號的手刀，在消毒中泡了泡。

裴馭雖貧，做起事來卻毫不含糊，片刻就已經把李淳親王刮了個瓢，白晚舟接過瓢，雙手在上面了一圈，用筆在上面畫出了骨骼分布況。

裴馭這才反應過來要干嘛，“你不會是要給他開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