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
言念撓了撓脖子,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畢竟半年沒見了,而且和江霆中間沒多集,現在完全是在尬聊罷了。
「對了,你給丁寶怡打電話做什麼,找我有什麼事嗎?」
江霆薄驟然抿直了。
竟然問他找有什麼事?
遠隔重洋,他能有什麼事?
這沒良心的臭丫頭,對他的態度這麼冷漠,當時說不去英國就不去了,讓他孤零零一個人上了飛機,現在不知道說句好話安安他嗎?
沒聽見聲音,言念以為江霆掛電話了。
「喂,江霆??」
「在。」
「哦……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那我掛電話了,以後也不用聯絡了吧,謝謝你給我做家教的日子,雖然我的學習還是沒啥長進,不過我們各自都有新生活了,也沒集了,各自安好,對吧!」
「……」
那端一言不發。
言念餵了兩聲,「江霆?江霆?」
下一秒,大洋彼岸的江霆已經率先一步結束通話了電話,非常決絕。
告別心的人那種覺,錐心刺骨,痛不生。
他活了十八載,沒這麼痛過。
但是到了這一刻他才明白,那句滾燙在心尖上,翻來覆去燒灼他的「我想你」終歸是沒有說出來。
「以後也不用聯絡了吧,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
溫熱的淚順著他的眼角落,忽然也不知道被這句「各自安好」,說得該哭還是該笑。
那顆心無論是律異常,還是千瘡百孔,從頭到尾,都是因為。
從不經意闖進他生命的那天起,就已經註定了他這輩子要惦記一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能安好,可是他呢?
沒有言唸的江霆,真的能安好嗎?
……
徐況傑下午打球回來,來江霆家裡找他。
看到的便是江霆彎曲一條坐在地上的畫麵。
悲傷越過他的眉頭,淹沒了他的肩頭,最後徹徹底底將他整個人淹沒。
「喂老江,沒事吧?」
徐況傑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江霆。
他彎下了向來高傲的脊骨,低下了向來高傲的頭顱。
如同失去了全世界一般悲慟。
又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徐況傑把籃球一扔,走了過去,看到江霆的眼底竟然有點紅。
再細看,那個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垂著頭在不聲不響掉眼淚。
徐況傑哈哈大笑:「喲喲喲,原來你也會哭啊,天下奇觀,我要拍照發ins上麵哈哈哈!」
後者一點反應都沒有。
靈魂出竅似的,隻留下一孤獨的軀殼。
徐況傑終於不笑了。
他嚴肅地注視著江霆。
「老江,咱要不——」
「我想一個人靜靜。」
「……」
……
從那天開始,江霆的心裡出現了一個缺口。
那是旁人看不到的口子。
是他病態的執著,也是他卑微到骨子裡的。
還有那殘存的,始終割捨不掉的眷。
那個缺口,過了很長的時間,甚至整整十年,一直都沒有癒合。
……
一年後。
江霆的大哥江雷去世。
江國騰安頓好大兒子的葬禮,終於給了小兒子一個名分。
對於給小兒子名分的事,裴金玲同他大吵了一架,吵得天翻地覆,不過最後,為了江霆日後的繼承權,暫時被迫接了這個孩子。
江國騰找了專門的大師算過,江霆和江雷這個名字不好。
算命老頭同江國騰有些了,說江家的孩子單字都不住命,因為江是地上的河,雷霆卻是天上之,同天神相剋。
江國騰想要給江霆改名字。
一開始以為他不樂意。
沒想,江霆毫不猶豫同意了。
從此以後,江霆不再是江霆。
江霆改名字了。
江北淵。
北方有一淵,淵裡藏著一個念。
輩字同齊,小兒子,江北澤。
……
又過了一個月。
秋高氣爽的時節,江北淵同徐況傑一起去牛津大學報道。
二人會在新學校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江北淵今天穿了一件黑外套,黑的長和一雙棕的馬丁靴。
明明是有點暗黑係的打扮,翩然他一風骨猶存,英姿颯爽,眉目之間又藏著幾分不近人的冷意,雖刻薄蕭瑟,但也意氣風發。
徐況傑今天穿了白的外套,同江北淵是兩個極端。
自從高中畢業之後,徐況傑再也沒見過江北淵穿白係列。
「老頭子同意你來牛津,所以你才同意改名字了,對吧?」
「……」
江北淵並未回答徐況傑這個問題。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子被打磨得更冷更悶,什麼事都憋在心裡,無論是苦是喜,都藏著不被任何人看到。
徐況傑不住嘆了口氣。
「忘不掉的話,就不要忘了,等著大學畢業回濘城,你要不就去找吧,這樣行不行?」
之前高中的江北淵,至是會笑的。
哪怕是淡淡的一分一毫,那雙桃花眼至是含的。
但是現在不會了。
自從他大哥去世之後,他就更了麵癱。
徐況傑心裡不好,卻聽後者下一秒嗓音薄涼地抬了起來:「這幾年,別提。」
「啊?為什麼?」
「暫時不想提。」
「哦哦,所以那丫頭你不追了是吧?」
「追。」
一字一低沉,扣而出。
江北淵微微瞇起眼睛。
漆黑的眸,閃爍著幾分深的亮。
「畢業之後,慢慢追。」
「人家若是談或者結婚……?」
「敢結婚,我就去搶婚。」
因為在他江北淵的字典裡,隻有「且行且奪」。
他會以江北淵的份,重新出現在言唸的麵前。
……
(過去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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