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這個？”顧長平回過神。

　靖寶被瞧出心思，心說自己不是饞，是的。

　最近天又熱，府里又忙，胃口實在不好，晚飯只喝了幾口粥。

　“能吃嗎？”反問。

　顧長平點點頭，眼睛飄向湖面。

　靖寶捻起一塊，含進里。

　雖然是船公用來招呼客人的，味道卻很不錯，還能吃出一子桂花的味道哩。

　顧長平余看著小微闔，腮幫子一鼓一鼓，暗的手又拿了塊，吃得很開心的樣子，不由抬手把盞里的茶斟滿。

　“喝點水，別噎著。”

　靖寶正覺得干，拿起茶盞一口飲盡，飲完，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這茶盞擺在先生的手邊，應該是先生的。

　得出這一結論，心里就跟詐尸似的，“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顧長平眼明手疾，一把按住靖寶的肩頭。

　“坐下，掉下湖不是鬧著玩的。”

　靖寶：“……”

　“嗝！”

　靖寶只覺得周一麻，一張，打出一記嗝來。

　“嗝！”

　“嗝！”

　“嗝！”

　靖寶得面紅耳赤。

　喝了先生的茶盞，還在先生面前打嗝……

　丟人，丟死個人啊！

　這時，有湖風吹過，顧長平的襟被吹得微微拂，不知何時，他的角浮起一抹淡淡笑意。

　……

　船到島上，五六個下人迎上來，有搭木橋的，也有躬著子上前問候的。

　顧長平走在最后，偏過頭，用余往后掃，只見有人往船公手里塞了幾兩碎銀子。

　他不聲的收回視線。

　島上綠樹蔭，燈籠高掛，一條青石板路被踩得平，在燈下泛著蒼白。

　兩邊是一間又一間的鋪子，上面寫著“尋春樓”、“醉春堂”等名字，每個鋪前站兩三個男伶，作出各種人的姿勢。

　“公子勿要臉紅，來房里耍一耍，保準你耍了今日，還想明日。”

　高正南是了婚的人，什麼沒見過，面不改的往前走。

　靖寶雖然在尋芳閣開過眼，卻從沒見過這麼多的男伶，瞧著這個稀奇，那個也新鮮。

　在臨安府活了十五年，竟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風流之地。

　偏這時有個男伶向手，嚇得一把攥住了顧長平的胳膊。

　顧長平微一愣，扭頭在耳邊道：“你確定，是你師母你來的？”

　這話音幾乎是著耳邊出來的，靖寶的耳子“騰”一下便熱了。

　這是在嘲笑膽子小哩！

　回手，撇撇，臉上更局促了。

　“拽著我！”顧長平不再玩笑，口氣帶著命令。

　那可是你讓我攥的！

　靖寶老實不客氣，連徐青山那樣好的手都栽了，還是小心為妙。

　再次攥上去，才發覺顧長平的很特別，不像以前接過的任何一個人。

　和汪秦生，徐青山他們偶爾也有接。

　汪秦生的上是清瘦的，骨架子很大，有些咯人；

　徐青山則是梆梆的，一頭撞過去，跟撞在墻上似的，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子汗味，那玩意有一個高雅的詞：荷爾蒙！

　現在拽著的這人，外頭瞧著是清瘦的，但里卻是梆梆的，卻又不像徐青山的，而是藏著一子致韌的力道。

　看來，顧長平絕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弱不風，他應該是習武的，而且絕對不是花拳繡。

　靖寶忍不住想抬眼去看他，卻又怕他發現，糾結了一會，到底別過了目。

　一會便到了島中心，中心的戲臺子上正唱著《牡丹亭》，有人上前打招呼，高正南做主要了間雅間。

　到了雅間，有青壯侍從進來侍候。

　他們個個著上，出結實的膛，下只穿一條白綢長，連里面/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春無邊啊！

　靖寶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張的咕咚咕咚直咽口水。

　顧長平掃一眼，索握住的手腕，拉著坐下。

　靖寶大吃一驚，躊躇著要不要掙開時，顧長平忽然松了手，招呼高正南，“高兄也坐吧！”

　酒菜瓜果端上來，接著又進來幾個男，也就和靖寶一般大的年紀，形纖瘦的很。

　男們分散著坐在客人邊，倒酒的倒酒，夾菜的夾菜。

　靖寶邊也坐一人，顧長平冷冷掃一眼，嚇得趕把紅木凳往顧長平那邊挪挪，沖著周正南一指道：

　“我不好這口，你陪他去！”

　周正南：“……”他難道就好這口？

　坐在顧長平邊的“人”，自稱蘭心。

　蘭心彎著笑問：“聽爺口音，像是從京中來？”

　顧長平自顧自喝酒。

　后齊林替他回話：“我家爺是個教書先生，從京中來，邊上那位是他的學生，這位周爺，是我家先生的連襟。”

　這謊扯得……

　靖寶眼角直，倒是想讓顧長平做姐夫呢，可惜長房沒嫡！

　高正南卻是意味深長的瞟了齊林一眼，聰明人調教出來的下人，也是聰明人。

　這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人分不清深淺。

　蘭心一笑而過，往來都是恩客，管他是真是假，春宵一度，誰還記得誰是誰？

　“喝酒沒趣兒，爺是要聽曲兒呢，還是讓蘭心陪著行酒令？”

　顧長平沉片刻，朝齊林使了個眼，齊林會意，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不好意思幾位哥兒，你們不是我家爺的菜。”

　蘭心眼前一亮，歡歡喜喜的接過銀票，“爺喜歡什麼樣的？”

　顧長平眼眸微瞇，朝靖寶看一眼。

　靖寶隨口胡謅道：“我先生喜歡的要麼是絕，要麼孔武有力，除此之外，都不了他的眼。”

　蘭心眼珠子一轉，笑道：“也是巧了，我們島上來了兩個新人，那模樣，那材……嘖嘖嘖，都是一等一的貨，就是這銀子……”

　齊林又從懷里拿了一張銀票過去，“銀子不問題，關鍵是貨要好，我先生的連襟是生意人，家里別的沒有，就有銀子。”

　高正南配合著一拍桌子，不耐煩道：“啰嗦什麼，還不快去把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