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好了，都消消氣，一人說一句，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錢三一被吵得頭都大了，為了活命，不得不上前勸架。

　“對，對，對，都消消氣。”汪秦生趕幫腔。

　錢三一瞪了高朝一眼，“高朝，你酸歸酸，別手，快放開靖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酸了？”

　“你不酸，找我做什麼？”

　靖寶冷笑一聲，“有本事，你找先生問清楚啊，別像個潑婦似的，只敢找弱的算帳，你個檸檬！”

　“他大爺的，你就是個狐貍！”

　“檸檬！”

　“狐貍！”

　“統統給我打住！”

　錢三一怒吼一聲，然后頭一歪，兩只小眼睛看著靖寶：“檸檬是什麼？”

　靖寶冷笑一聲，“就是自己得不到，又嫉妒別人得到的人，檸檬。”

　錢三一怔愣，“這麼說來，我前世就是只檸檬投胎，我天天嫉妒別人比我有錢。哎啊，扯遠了。那個高朝，你為什麼說靖寶是個狐貍？”

　高人下抬起一個曼妙的弧度，“他有了徐青山，還在勾著顧長平，不是狐貍是什麼？”

　靖寶簡直怒不可遏，“姓高的，你他娘的放屁！”

　“狐貍！”

　“檸檬！”

　“狐貍！”

　“檸檬！”

　錢三一頭痛裂，這兩人怎麼又繞回去了。

　“砰”的一聲，茶盅在腳底炸開。

　汪秦生站在碎渣中間，抖抖索索道：“你，你們能不能……先談正事，再吵架，先生還在錦衛罪呢！”

　高朝一聽“罪”兩個字，心里綿綿的，連帶著手也了下來，松開靖寶。

　靖寶跌坐在床上，用力的著氣，等氣均勻了，再度起道：“沈長庚我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他說什麼？”錢三一問。

　“他說‘有人等不及的手了。’”

　錢三一：“會是什麼人？”

　靖寶扭頭看向高朝，“我認為是曹大人，因為我和你馬上要去刑部查案子，于是他想先下手為強，而且我不認為先生會為了我改等級。你忘了，那次張宗杰誣陷我作弊，先生還拿出了我的試卷，他若真是私下改的，敢拿出來給人看嗎？”

　高朝眼睛銳利地瞇了起來。

　沒錯。

　他認識顧長平近二十年，這人做事從來一是一，二是二，絕不會徇私，那時候姓靖的剛進京，他是瘋了才會為一個陌生人徇私。

　就算他和宣平侯有幾分，那時候宣平侯剛剛從牢里出來，他更不會惹禍上。

　“那麼也就證明了，你國子監，真的是因為曹明康的一句話。”他說。

　靖寶：“對，曹明康肯定說過，先生照做了。”

　高朝：“但現在曹明康又不承認了，目的呢？”

　靖寶深吸口氣，“簡單，拉先生下馬，讓我們失了依靠，你們別忘了，我們都是拜在先生門下的人，他倒了，我們怎麼在刑部查帳。”

　“我猜也是這個！”錢三一來了記馬后炮。

　高朝本沒理他，黑沉目盯著靖寶：“由此可見，他在心虛，郭怒的案子，郭父的案子都是他做的，顧長平沒有騙我們！”

　靖寶點點頭。

　高朝：“我們想救顧長平，就必須先查出當年的案子，才能證明曹明康是因為狗急跳墻，想讓顧長平倒大霉。”

　靖寶附和：“沒錯，你分析得都對。”

　高朝：“那麼問題來了，案子怎麼查？”

　這一下，把靖寶問住了，皺了眉頭，思忖了好一會：“我覺得你可以回去問問你娘，我可以回去問問我舅舅，然后再回到這里想辦法。”

　“好主意。”

　高朝撒就走，走到門口時，還不忘扭頭待一句：“一個時辰后，我們在這里見。”

　“慢著。”

　“你還有什麼事？”

　“他們把先生的一舉一查得清清楚楚，我們也得小心謹慎些。”

　高朝看著靖寶干凈的眉眼，心想：這小子的腦子的確好使。

　“，你也小心些。”

　錢三一和汪秦生面面相覷：剛剛還吵得你死我活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相互叮囑了呢？

　還有，這兩人把他們兩個當什麼了，從頭到尾不存在嗎？

　拉開門，里頭和外頭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徐青山蹙眉問：“高朝，你去哪里？”

　“問你家相好去！”

　高朝扔下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青山，你來得正好！”靖寶小跑著把人拉進來。

　徐青山看著自個手臂上的胳膊，心里樂滋滋，這可是娘娘腔頭一回主親近他哩！

　“先生出事了，出什麼事，一會讓錢三一他們告訴你。我且問你，你手怎麼樣？”

　“大差不差吧！”徐青山覺得自己在娘娘腔面前，還是謙虛一點的好。

　靖寶：“對付錦衛呢？”

　徐青山：“十幾個沒問題，人多了不行，打著累！”

　靖寶：“那你能不能想辦法去錦衛見先生一面，問他一個問題。”

　徐青山：“什麼？”

　靖寶：“對于郭怒的案子，他還知道些什麼？嗎？”

　最后兩個字帶著長長的尾音，有些撒的意味在里面。徐青山呼吸停止一瞬，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辛苦你了，晚點我們這里會合。”

　手上的溫度驟失，徐青山心中失落，心道：娘娘腔就不能多摟著一會？

　親哩！

　……

　深夜的錦衛，著一子森恐怖，偶爾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傳來一兩聲慘，讓人頭皮發麻。

　徐青山趴在屋檐上，才發現自己是個傻。

　顧長平被關在哪里？

　東面還是西面？

　有幾個人看守？

　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你就來了，這不是送死嗎，萬一被人發現了，老爺子得把他吊起來打。

　徐青山想自己自己一個大。

　突然，眼前有個黑蒙面人一閃而過。

　竟然還有人和他一樣夜探錦衛？

　跟過去瞧瞧再說。

　徐青山一咕嚕爬起來，貓著腰提著氣跟上去。

　那人影上竄下跳，幾個躍后落在一間院子里，用手指開窗戶紙，往里面瞧了幾眼，接著懊惱的一跺腳，子躍上樹梢，借了一點力，便消失在暗夜里。

　“這里關的是誰？”

　徐青山大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