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上,靖寶要死不死的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
京城,陸懷奇魂不附的走進靖府,門檻一絆,要不是雪青眼疾手快的扶著,他差點摔倒。
陸懷奇一把將雪青推開,想抬,又覺得兩條沉重無比,索一屁在門檻上坐下,雙手捂住了臉。
要是石虎擄走的人是他也就算了,自己皮糙的,了不得些皮之苦,偏偏是小七。
小七可是個孩子兒!
手無縛之力,落在石虎那王八蛋的手里,就算留了命,那清白也一定……
想到這里,陸懷奇甩起手就給了自己一掌,沖著雪青怒道:“好好的,你為什麼要來求,難道不會報嗎?不會找侯爺嗎?”
雪青對自家主子暗流洶涌的殺氣毫無知覺,哭喪著臉道:“爺,這不是石虎他要求的嗎?”
“你要求你去吃屎,你也吃?”
陸懷奇怒到極致,沖過去就是一腳,“我家小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
嗚嗚!
雪青倒吸一口涼氣,險些當場噔噔噔氣死過去,可憐的看著阿蠻,用眼神求替自己說句話。
阿蠻眼淚都快流了,哪還顧得上他,噎噎道:“哥,怎麼辦啊?”
阿硯也想給自己來一掌,他不應該去找什麼小七,小九,就應該老老實實的跟在爺邊。
如果他在,他一定會不讓爺單一人進去。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哥,要不要我給七爺算上一卦!”
“你閉!”
阿硯怒目相斥。
阿蠻眼淚流得更兇了,還道:“哥,你兇什麼兇,萬一我算準了呢!”
阿硯被氣得七竅生煙,還要再呵斥幾句,目一抬看大姑娘從馬車上下來,忙上前一袍,直直跪倒在地,一臉愧疚道:
“大姑娘,七爺他……還沒找著,都是阿硯的錯,是阿硯沒護好七爺!”
說罷,他連連磕頭,砰砰砰幾下,額頭滲出來。
靖若素看了又覺得心疼,又覺得心酸,眼淚簌簌而下,泣道:“你且起來,將事前前后后說給我聽,一個字都不許!”
阿蠻心疼他哥,沖過去扶住靖若素道:“大姑娘,奴婢說給你聽,哥,你……你快起來罷!”
靖若素扭頭,阿蠻迎上的視線,咬牙道:“大姑娘,您放心,七爺要有個三長兩短,我阿蠻絕不獨活,只求您留我哥一命。”
阿硯猛的抬起頭,定定的看著自家的妹子,眼里流出淚來。
“你們啊……”
靖若素長嘆一聲,“一個個都在剜我的心啊!”
……
高府門口。
錢三一和汪秦生一個抱住了徐青山的腳,一個抱住徐青山的腰,死死咬住牙關,不肯有半點松。
徐青山的怒吼直沖天際:“放開我,都他娘的放開我!”
錢三一和汪秦生對視一眼,抱得更,兩人里一個喊著“冷靜,石虎都沒找著,你找誰算帳!”,一個喊著“別沖,沖會出事”!
徐青山心口一陣翻涌,覺聽到靖七失蹤那種皮刮骨一般的疼痛又卷土重來。
錢三一見他有些松,忙趁機道:“徐青山,現在找到人是關鍵,別的屁用沒有!”
“對!”汪秦生附和。
“找到人,你堂堂定北侯孫子,想找誰算帳都行!”
“對!”汪秦生點頭。
“除了找靖七,還有高朝,這兩小子同時出事,一定有況!”
“對!”
錢三一眼睛一瞪:“你他娘的能不能換句別的說說?”
汪秦生愣了一瞬,“對!”
錢三一氣得倒仰,覺自己帶了一個瘋子的同時,還帶了一個傻子。
就在這時,遠遠看見一個公主府下人打扮的小廝像陣風一樣沖過來,里高喊著:
“找到了,找到了--”
三人心頭同時一震,誰找到了?
……
曹府,書房。
曹明康一揮手,上好的人瓶應聲而碎,幾個隨近侍嚇得瑟瑟發抖。
吳安在心里嘆了口氣。
誰也沒有想到,石虎那個混蛋把事弄這麼大,這下可好了,上自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沒有一個不知道石虎把靖家七爺擄走,現在兩人同時下落不明。
曹明康看他一眼,吳安忙上前一步道:“大人?”
“顧長平這會在哪里?”
“回大人,他剛剛被進宮里問話。”
“這事……會查到我們頭上來嗎?”
吳安心里忐忑,但上卻堅定道:“應該不會,我傳出去的話很晦,再怎麼著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曹明康長松口氣,轉瞬又想到了什麼,“高朝找到了?”
吳安搖頭:“公主府的人正在找,同時失蹤的人,還有王淵。”
曹明康一拳砸在小幾上,上頭的茶盅茶壺跳了幾下。
真他娘的倒霉!
本來是打算斬了顧長平的左臂右膀的,結果倒好……真是兩個蠢貨,還一個比一個蠢!
“老爺,老爺!”
一侍衛匆匆推門進來,“高公子,王公子找到了。”
曹明康:“在哪里找到的?”
侍衛看一眼自家老爺的神,道:“在流鶯坊。”
曹明康腦子里“轟隆”一下炸了。
京城有閣有坊,都是煙花巷柳之地,但也分個高低,尋芳閣最為高雅,流鶯坊最為低賤,里面的伎都是站街,花個二兩銀子就能玩一夜。
因為便宜,所以好多伎上都有臟病,但凡手上有幾個銀子的男人,都不會去那里尋歡。
“高朝被流鶯坊的人給糟蹋了?”
“不是高朝,是……是王淵!”
話音剛落,外頭又有聲音響起:“老爺,老爺,宮里傳來旨意,請老爺立刻進宮面圣。”
曹明康子晃了晃,臉大變。
……
顧長平走到皇宮門口,軍統領郭長城帶著令牌站在門,見到人,把令牌一扔。
顧長平接住,給兩邊的衛軍看了看,一腳踏進皇宮。
兩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全程并無流,到了上書房門口,郭長城讓出位,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長平深吸口氣,腰筆直的進了上書房。
上書房的地上,依次跪著三人:宣平侯、石尚書、馮章。
顧長平上前行了大禮,新帝李從厚沒起,打量了他一番,道:“聽說顧大人昨夜出城了?”
“回皇上,昨夜我正準備歇下,靖府七爺邊的阿硯突然找來,說宣平侯的嫡子陸懷奇被石尚書的長子石虎給擄走了,石虎讓靖七一個人去城外贖人。”
“阿硯怕自個主子有個好歹,于是先往公主府去請求援助,哪知公主府的高朝不在,他迫不得已只好求到我府上。靖文若是我的學生,又在秋闈試舉中奪了第二名。”
顧長平彎腰下伏,額頭地:“臣足期間,私自外出,請皇上治罪!”
李從厚擺擺手,“事出急,這罪免了,你接著往下說。”
顧長平直起子:“臣帶著人出城,直奔石家墓園,趕到的時候靖七已經一人走進墓園,我怕他出事,便帶人進去。”
“里面什麼況?”
“臣看到陸懷奇昏迷在石板上,靖文若和石虎憑空消失。臣立刻命人在四周仔細尋找,找了幾遍仍未找到,只好先離開石家墓園。皇上,事的經過便是如此。”
顧長平頓了頓,道:“回到京中,我始終放心不下,于是一大早去了宣平侯府,將事說給他聽。”
“皇上,您聽到沒有,我外甥的的確確是在石虎手里,皇上啊,您可要為臣作主啊!”
宣平侯哀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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