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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探花多嬌媚》 第二百四十七章留在原地

 顧長平擺擺手。

 靖寶想著這茶只沖了一泡,于是又往里面加了些水。老君梅的茶,第二泡才是好的。

 “去茶幾那邊喝,吵!”

 靖寶:“……”喝茶沒聲音啊!

 靖寶只得端了個茶碗,坐到窗下小幾,低頭一看,幾上的梅花瓷盤里還有幾塊小點心,樣子瞧著怪好看。

 咕嚕!

 咕嚕!

 肚子竟然了!

 靖寶見顧長平目專注書上,忙捻起一塊,飛快的放進里,用袖子擋著,一點一點嚼。

 以為自己嚼得很小聲,卻不知道顧長平聽得清清楚楚。

 顧長平忍了一會,等把一整塊點心吃下去,起指了指自己睡過的榻,“你就在這外間侍候。”

 “先,先生,需要鋪床疊被嗎?”靖寶忙問。

 顧長平腳步一頓,扭頭看

 還鋪床疊被?

 自己都已經幫把榻暖好了!

 “阿嚏!”

 顧長平打了個噴嚏,見還一臉怔愣的站在原地,累心的擺擺手:“不必了,你就在這榻上候著吧!”

 再和這人單獨呆下去,估著自己早晚被氣出病來。

 膽兒了,敢和那幾個男生去泡溫泉?

 知道不知道有個萬一,自己的份保不住?

 顧長平回憶著自己從看門人口中得知這幫小崽子跑去泡溫泉的心……看靖寶的眼神又厲了幾分。

 剛剛那杯茶,就不應該給喝!

 算了!

 點心也不該為準備,就該

 靖寶見顧長平的眼風驟變,嚇得趕又垂下頭,等了一會再抬起時,人早就進了屏風后。

 聽著屏風后發出的細細瑣瑣的聲音,猶豫片刻,在榻上歪了下來。

 榻上還留著他的溫。

 男子的溫比子的要高,靖寶掙扎許久,還是半臥上去,在他剛剛躺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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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時片刻,靖寶的心里歡喜而又甜

 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高朝會說那樣的話,因為此刻,也是這般覺得的。

 若時再來,還愿意經歷這一晚上的魄驚心,來換得此刻片刻歡愉。

 是的!

 對顧長平

 如戲文里所唱的:不知所起,而一往深。

 若是從前,會往地上啐上一口,罵一聲“酸”;而現在,則會想,戲文里的唱詞,還真他娘的切!

 可切有什麼用呢?

 自己是什麼份,他是什麼份?

 若是個閨中小姐,或許這一腔心思還有個安放之,偏自己是靖府的“七爺”。

 七爺頭上永遠懸著兩把劍,一把是靖家長房,一把是唯一的嫡子,無需落下來,只遠遠的瞧著,就能斬斷暗藏的

 如今總算明白,為什麼長姐有時候,總怔怔地看著發呆。

 因為人。

 人多

 事之間,常常你走出一步,我邁出一步,才有往前的可能;而,哪怕心里想走千步、萬步,腳下是一步也邁不開的。

 這悲苦,在呱呱落地的時候就已注定,從前不過是甜的太多,忘了苦;如今……

 靖寶連舌頭都無需出,只心里想著,便能嘗了這悲苦。

 撐起半個子,往屏風后看一眼,心說:

 靖七,你他娘的和高人一樣,苦死活該。

 “阿嚏!”

 里間又一聲噴嚏聲。

 靖寶回神,“先生,著涼了嗎?”

 “沒有,嚨有些發。”

 “那我再沏杯茶來,給先生潤潤嗓子。”

 屏風后靜了靜,傳來一聲“嗯”。

 沏好茶,靖寶大著膽子端進去,既沒有東張西,也沒有好奇屋布置,只徑直走到床邊,把茶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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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吧!”

 “過會喝!”顧長平說。

 他嗓音很低,能清晰地聽出音中輕軋而過的顆粒,靖寶一怔,忙手在他額頭探了探。

 微燙。

 “先生,你又燒起來了。”

 又?

 顧長平這才想起自己早上為了讓蘇秉文抓藥,而故意裝病的事,不曾想,報應來得如此快。

 他無奈道:“靖文若,先生的額頭,是你一個監生隨便的嗎?”

 “這又不是國子監!”

 “你還敢頂?”

 “先生也要講理!”靖寶小聲反抗。

 顧長平:“……”

 “水要冷的,先生趕趁熱喝!”靖寶小聲催促。

 顧長平無話可說,單方面敗下陣來,他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這什麼水?怎麼沒有茶味?”喝完他才想起來嫌棄。

 “清水,夜里喝茶水會走神。”

 “你剛剛不也喝了!”

 “我年輕,無所謂。”

 顧長平:“?”

 這是嫌棄他老的意思?

 “出去!”顧長平不耐煩道。

 “等一下,我還有句話要問。”

 “什麼?”

 “我組織一下語言!”

 顧長平:“……”

 顧長平將手搭在小幾上,手指一點一點,正耗著不多的一點耐心等開口。

 “是這樣,早晨你讓齊林送來膏藥,我還沒道謝呢!”靖寶抬了抬下

 “就這?”

 “嗯!”

 “你可以走了!”

 “我話還沒說完。”

 “你話多!”顧長平抬頭看著,臉上鍍了一層的,帶出幾分來。

 他心想:幸好還有四月便要春闈,也幸好這是冬天,服穿得厚實,否則這人瞞不住。

 “先生還想喝粥嗎?如果想喝,我讓阿硯去樓外樓端來。”

 喝粥?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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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平險些沒住火,足足默了好一會,才道:“太晚了,不必,你去外頭歇著吧!”

 “我,我可以就在里邊侍候嗎?”靖寶大著膽子問。

 既然連一步都沒辦法往前走,那就留在原地,遠遠近近的瞧著也是好的。

 四個月以后,怕是連這樣近距離瞧著的機會都沒了。

 “我睡得死,先生病了,萬一夜里又要起夜喝水,離得近我能驚醒些,我就在椅子上坐著,不打擾先生睡覺。”

 理由倒是很充分。

 顧長平落在小幾上的手指輕輕敲了幾下,“你就不怕?”

 “怕什麼?”靖寶不解地反問。

 “孤男寡”四個字噎在顧長平的嚨里,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如你愿吧!”

 “謝先生!”靖寶心下大喜。

 顧長平閉上眼睛,聽著去外間搬炭盆,在椅子上坐下,小聲埋怨椅子了幾次才找到舒服的姿勢……

 最后當屋里長久地歸于平靜時,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這丫頭心里裝了事。

 又過許久。

 椅子上的人趴桌而睡,氣息清淺。

 伴隨著一聲模糊的嘆息,顧長平掀了被子下床,走到椅邊。從他的角度看,只看到一段白皙的頸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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