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沈易等諸位徐家軍統領全副重甲,等在院中。
是戰?
是降?
需要將軍的一句話!
徐青山哪還有半分在竹榻前的脆弱,沉聲問:“現在什麼況?”
沈易:“將軍,剛剛得到消息,長公主正在與北軍談判,愿和昊王分江而治,籌碼是手里的兩個孩子。”
徐青山皺了下眉,“宮里呢,宮里可有旨意下來?”
“沒有。”
沈易:“衛軍將皇城守得不風!”
徐青山心中失到了極點。
出了這麼大的事,沒有面,沒有只言片語,反讓長公主一個婦人擋在前面。
“還有一件事。”
沈易看一眼徐青山的臉:“馬……去了!”
徐青山心中一痛,“什麼時候去的?”
沈易:“兩天前。”
徐青山頭一,喃喃道:“又走一個!”
“將軍,早做決斷!”
“將軍,別猶豫了!”
“將軍,要怎麼做你說,我們聽你的!”
都到了這個份上,哪還有什麼退路,徐家軍以徐家為尊,哪怕將軍說要自立為王,他們也愿意搏上一搏。
徐青山沉默片刻,一雙虎目看向一旁的麥子。
麥子忙上前:“爺?”
徐青山:“七爺太累,在屋里睡覺,等醒了,你協助辦夫人后事,寸步不離的跟著。”
“是!”
“記住,戰事不結束,不要讓走出徐家半步。”
“是!”
徐青山目一斜,“你們幾個跟我到書房,我有話要說!”
“是!”
……
天漸漸昏暗下來。
李君羨背手看著面前這座九重宮闕,心中說不出的緒涌。
終于殺到了此。
他離宮闕上最高的位置,僅一步之遙。
“子懷。”
不知什麼時候,顧長平去重甲,換上一襲青衫,上哪還有半分殺氣,分明就是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
“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日。”
顧長平抬頭,目過昏暗的夜,看向了高聳的城墻,輕聲道:“日升月落,日月升,遠不到可以安心的時候。”
話音剛落,李君沉著臉大步走過來,“十二,我和沒談攏,提出要與顧長平見一面。”
顧長平笑笑:“十二,我可以代表你嗎?”
李君羨一點頭:“你就是我!”
……
臨時的軍帳里,已點了燭燈。
顧長平掀簾進去,沖著燈下的等候的人作一揖,“殿下!”
長公主看著面前的清瘦男子,瞇了瞇眼睛。
誰又能想到,當年那個瘦小單薄,命垂一線的小男孩,一晃竟了握著生殺大權的上位者。
是報應嗎?
“顧長平!”
長公主緩緩站起來,“你我可算故人?”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高朝。
顧長平點了下頭:“是!”
長公主:“既是故人,有些話我便直說了。”
“殿下!”
顧長平打斷,“您想說的,您要說的,我都知道;我想說的,我要說的,殿下未必知道。”
長公主一愣。
顧長平:“殿下能不能先聽我說一說?”
長公主:“你講!”
“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事到了這個份上,只有進,斷無退的道理。”
顧長平臉上帶著一抹笑,“此刻,只能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長公主凜然大驚。
這話明白告訴三件事:一、皇帝失德;二、那兩個孩子別拿出來說事;三、隔江而治更不可能!
“新帝登基以來,殿下對政事從不多言一句,深居簡出,敢在這時站出來,必是做好了舍下兒子,舍下駙馬,以死殉國的準備。”
長公主又一驚。
他如何知道?
“殿下這麼做,一來是對先帝有所待;二來是謀算了我與則誠之間的分。”
顧長平目陡然一厲,端起小幾上的茶盅,往長公主腳下一砸。
四分五裂!
“但今日我把話放在這里,殿下只要敢赴死,我就敢取高則誠的命!”
“顧!長!平!”長公主咬牙切齒。
這人簡直忘恩負義,兒子對他那是一片真心。
“反之。”
顧長平眉眼一。
“如果殿下能放手不管,兩不相幫,去了死志,我必能保殿下與駙馬平安到老;則誠我也愿盡我所有,助他平步青云,一生安康。”
長公主頹然跌坐在椅子里。
老來得子,這輩子最舍不得的就是兒子,敢把兒子拋下,算計的的確是他們兩人的分。
卻不曾想,話還沒開口,他就已住了的死。
這是恐嚇!
赤的恐嚇!
掙扎著從椅子里站起來,大喊道:“顧長平,你就篤定徐青山不會死反抗?你就篤定他不殺你個落花流水?”
話音剛落,門外顧懌的聲音響起。
“爺,徐將軍要見你一面。”
長公主的面陡然煞白,連都毫無半點。
顧長平平靜地看著,輕聲道:“殿下,能得徐青山冒死前來見我,您心里也該明白——那人扶不起!”
不等開口,顧長平子慢慢往前,落在長公主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
“長公主出城和談,其實還有一個目的,便是為宮里的那人爭取時間。”
長公主臉上的表,倏的裂開了。
“先帝臨終前,將我們一個一個都過去,為的只有一件事:替新帝護住這片江山。”
顧長平頓了頓:“其實他心里很明白,這江山新帝坐不穩,而他最信任的人是您,所以這重任就到您手上。”
長公主緩緩的轉過頭,目死死的盯著顧長平。
眼里是驚懼;
臉上是驚恐;
是驚。
“圍而不攻,是我的主意;讓李君和您談判,也是我的主意。”
顧長平冷笑:“您想拖延時間,也得看我給不給您這個機會,您說是嗎?”
十八道天雷落在上,都比不上顧長平的這一句話。
長公主的一張一合,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所以,好好的活著,看著他家立業,生兒育,這虛名假義不如他你一聲娘,不如他的孩子你一聲祖母。”
顧長平聲音又往下了:“只有你活著,那人我才愿意讓他‘死了’。”
長公主聲音不住的打,“你……你……為……為什麼?”
“因為!”
顧長平輕輕笑了。
“他對我癡心這麼些年,我總得還他些什麼,一個父母雙全,就算是我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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