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同我說什麼了？”惠長公主揚一笑，仿佛方才的失魂落魄不過是錯覺。

明惠郡主張了張，正說話，長安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二人面一頓，往那吵鬧去。

便見上千名穿著布裳的百姓從街頭湧來，領頭一人是個神矍鑠的老叟。

那老叟見到霍玨後，雙目一亮，高聲道：“霍郎君，臨安百姓特地前來恭祝郎君澹臺奪魁，街誇！”

這話一出，他後千余人便躬作揖，齊聲喊道：“恭祝霍郎君澹臺奪魁，街誇！”

原先熱熱鬧鬧的長安街霎時便靜了下來，隻余這一道響徹天際的恭賀聲回在街頭巷陌裡。

這樣的一幕，無疑是震撼人心的。

便是世世代代居住在長安街的盛京百姓，都不曾見過哪一次的街誇能有此盛景！

幾位在前頭敲鑼開道的禮部員停下手上的鑼鼓，不約而同地回頭向馬上的年輕郎君。

只見那新科狀元對那千余名臨安百姓微一頷首，溫聲道：“多謝諸位前來相賀，玨不勝激！”

姿態不倨不傲，神平淡，面上沒半點自得，端的是一派謙遜持重。如此年紀就能有如此心，真真是難得！

長安街尾的一角落裡，衛媗開布簾，著被無數人簇擁，接百姓恭賀的弟弟，眼眶不由得潤起來。

佟嬤嬤掏出一塊帕子，拭著眼角滾出來的熱淚，哽咽道：“姑娘放心，小公子日後定能重振衛家的！”

衛媗笑了笑，道：“從前阿玨總說，家裡有大哥一人繼承祖父的缽便夠了。他日後要做大將軍，要去戰場替外祖父打戰。祖父聽罷，竟然笑呵呵地同意了。若他泉下有知，知曉今日阿玨代替大哥繼承了他的缽，定然會很吃驚的。”

衛媗說到這便說不下去了，輕吸了下鼻子，靜了半晌，方才笑道：“嬤嬤，我們回去罷。老夫人今日要去小佛堂，我這會回去，還能陪一同誦半個時辰的經書。”

佟嬤嬤“誒”一聲，不舍地收回目，給前頭的暗一遞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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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街誇結束，已是黃昏。

等到霍玨回到永福街時，天已經黑。

如今的霍府比之從前要不一樣了，現下可是狀元宅邸，是堂堂正正的邸了。

霍府眾人都在等著霍玨歸來，知曉他累了一日，明日還要去禮部參加恩榮宴。眾人在楊蕙娘的張羅下，熱熱鬧鬧恭賀完後，便各自散去。

薑黎讓桃朱將小廚房裡的燉湯端過來，對霍玨道：“先用些湯，我還做了熏、燒花鴨、鹵子鵝、芙蓉糕和蓮子粥。廚房正在熱著，一會喝完湯，差不多就能送過來了。”

小娘子聲音糯，絮絮叨叨說著話時，就像是用那的柳梢在撥著心尖一般，很是人。

霍玨靜靜著，等說完了，方才輕輕抱起，道：“阿黎今日，開心嗎？”

第73章

霍玨黑黝黝的眼著。

他在回寢屋時便已經沐澤過了， 上那大紅的服早就換下，此時穿著一件玄的常服，冷白的臉襯得像玉一般。

薑黎坐他膝頭上， 心裡委實覺著好笑，他這問的是什麼傻問題呀？

還能不開心？簡直是開心到不能自已了！

“我當然開心呀，這輩子也就親那會的心，能同今日看你街誇的心相比了。”

薑黎揪著霍玨的襟，笑盈盈地湊到他臉頰， “吧唧”一聲親了下，聲音糯糯：“霍玨，你真的好厲害！阿令見到那些臨安百姓來給你祝賀時，眼眶都到發紅了。”

薑黎說到這， 沒忍住就笑出聲。

阿令那隻呆頭鵝，平日裡鮮會見他紅眼的。他這人吧，不管遇著什麼事， 反應總要比旁人要慢一拍， 是以就沒見他怎麼激過。

可今日在飛仙樓裡， 最激的人就要數他了。

裡一直念叨著什麼，人生苦短， 一個士子畢生所求的約莫就是霍玨哥這般了。為萬民請命， 萬民戴，他日後定要以霍玨哥為楷模雲雲。

薑令自打來了盛京後， 便去了麓山書院上學。

麓山書院在盛京是僅次於國子監的書院了，比正德書院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在那裡頭教書的先生都是頂頂有名的大儒。

偏生薑令去了之後， 始終提不起勁兒來。

在麓山書院讀書的人非富即貴， 去書院求學問知是真， 但更多的是想借此結份地位皆不錯的同窗。

畢竟日後真要為，才學是一方面，人脈又是另一方面。

薑令是商戶之子，家中也沒什麼當大的親戚，在書院裡自然是盡了冷眼。可這些對他來說，倒不算什麼。

他一貫來對旁人喜不喜他這樣的事是不大在乎的，他失的是麓山書院的求學氛圍屬實是太不純粹了。

在桐安城，正德書院裡的生多是出寒門，對於能在書院讀書這事，個個都是極其珍惜的，都知曉唯有讀好書了，方能有個好出路。

也因此，正德書院讀書的氛圍素來很好，不以出論人，你書讀得越好，便越人尊重。而麓山書院卻恰恰相反，一個人的出比自的才華要重要多了，寒門之子在這裡簡直是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