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曄擺擺手,不耐道:“掌什麼眼,就你挑的那套就行了!”
他才懶得管徐書瑤那小妮子喜歡不喜歡,反正那姑娘自小養在民間,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哪分得出來什麼東西是好,什麼東西不好。
隨便一套頭面就能糊弄過去。
貌丫鬟一聽,角就忍不住勾起:“徐姑娘剛從莊子養病回來,收到公子送去的頭面,定然很高興。”
周曄不甚在意地提了提。
這盛京誰人不知鎮平侯府那位剛尋回來的姑娘舉止魯、言語冒失,沒半點大家閨秀的賢良淑德。
若不是母親非要他表達一下對他那未婚妻的關心,他才懶得給送什麼頭面。
輕佻地掐了下貌丫鬟的臉,周曄漫不經心道:“你也去挑一套頭面,免得回去說本公子厚此薄彼了。”
貌丫鬟一張俏生生的臉登時笑得跟花兒一樣,“謝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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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恩榮宴。
竹八音,繞梁遏雲。席上觥籌錯,推杯換盞。
此次宴席乃皇帝為歡迎新科進士所賜,除了泰帝會親自前來,此次會試的十名讀卷大臣、鑾儀衛使、禮部尚書侍郎等諸多員均會與宴。(1)
從前的恩榮宴,多是邀請與會試有關的員與宴。可泰帝一貫來喜歡“君臣同樂”,邀與宴的京便多了不。
在這宴上,最矚目的自然是榮登一甲的三鼎元。
此時霍玨便是與榜眼宗奎,探花蔣楷共坐一席,宗奎出自並州世家,座上的諸多朝廷命他都是識得的。
約莫是知曉霍玨無父無母且出寒門,他大發慈悲地給霍玨介紹起與宴的眾位大臣。
“那頭,坐於上首的那位,便是此次會試的主考首輔大人凌叡,凌首輔旁邊的就是刑部尚書齊昌林。旁邊那席,坐於上首的是副主考朱毓,他旁邊那位是禮部尚書……”
“還有角落那,有個一臉風流相的。那人薛無問,是錦衛指揮使,也是定國公府的世子爺。別看這人整日笑笑的似乎很是可親,實則心黑手狠。我進京的第一日,伯祖父就同我說了,讓我不要招惹那個姓薛的浪子。”
“啊,對了,我的伯祖父就坐在中間那席的上首。喏,就那個不茍言笑,像是誰都欠了他萬把兩銀子的那位,大理寺卿宗遮。”
宗奎嗓音得極低,而且人還往霍玨那頭靠。按理說,能聽見他講話的也就只有霍玨。
可不知是不是湊巧,他一提到他伯祖父時,那廂宗遮就轉眸了過來。
宗遮這人常年冷著一張臉,又威嚴又冷厲。在並州宗家,人人都懼他,也就宗彧和宗奎不怎麼怕他。
宗奎正要抬手與自家伯祖父揮手示意,卻見他目一移,定定地落在了霍玨上。
霍玨自然也察覺到了宗遮的目,淡淡抬眸,與那年過半百的大理寺卿對一瞬,隨即平靜地頷首示意。
也就在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從大廳外悠悠傳來:“皇上駕到!”
霍玨執杯的手微微一僵,側眸向正廳的口,便見一道明黃的影緩步走了進來。
第74章
泰帝一正廳, 眾朝臣與一眾新晉進士們齊齊起,恭恭敬敬地行禮。
“微臣參見皇上!”
泰帝溫和地擺擺手,笑著道:“都起來罷!今日君臣同樂, 無需拘禮!”
他自登基後便致力於塑造一個親民賢明的帝王形象,在朝堂上鮮發怒,私底下更是平易近人。
從前廢太子做儲君時,朝中大臣便常誇他是個仁和之君,日後定然是個明君。後來泰帝登基後, 這“仁和”二字便落在了他頭上。
朝臣們也因此習慣了泰帝的親和,他說不拘禮,那便真的不拘禮了,一個個端起酒杯暢飲。
酒過三巡之後, 那些個酒量淺的新科進士早就搖搖墜,坐都坐不穩了。而酒量稍好些的,眼神也有些渙散。
也就在這時, 泰帝慢悠悠地從主位上走下來, 笑地了這一群初場的士子, 最後將目落在霍玨上。
“朕聽宗卿上稟,上元夜便是霍卿而出, 救了半城百姓。如此大功, 不得不賞。你放心同朕說,想要什麼獎賞?“
雖然按照歷朝歷代的慣例, 三鼎元在殿試後便會被默認翰林院為。狀元任從六品修撰,榜眼、探花任正七品編修。
可此時到底任令未下,不管是三鼎元還是旁的二三甲進士, 都算不得。
泰帝如今一句親切的“霍卿”倒是抬舉霍玨了, 可見皇帝對這位新科狀元的親善。
霍玨方才被灌了不黃湯, 冷白的臉蒙上了一層緋,目亦是渙散,他搖了搖頭,站起,似是強撐著醉意,緩慢答道:“臣,確有一事相求。”
這話一出,別說皇帝了,周遭那幾位跟隨在皇帝邊的權宦重臣都紛紛看向這位新科狀元。
坐在霍玨邊的宗奎悄悄踢了他一腳,生怕他在醉醺醺的狀態下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
誠然,你救了半城的百姓,確實是有功勞。
可皇帝問你要什麼獎賞時,會說話都會說“為皇上分憂,乃臣之本分”之類的話。
哪有人真的會直白地開口討要獎賞?若真的開口了,說句實話,皇上就算真給你獎賞了,那也是給得心不甘不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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