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自以為自己守住了如娘的,哪裡曉得那夫君早就對所有人的都了如指掌。
小姑娘一副為了守住再不肯多說話的模樣,看得霍玨忍俊不,卻也不破,隻假裝不知。
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抵達霍府。
楊蕙娘與薑令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今日是薑黎第一回 宮,二人比當事人還要張。旁的不怕,就是怕遇著蘇瑤。
從前在朱福大街,蘇瑤沒對阿黎使壞。如今地位那般高,萬一遇到了,又找阿黎麻煩怎麼辦?
薑黎甫一下車,就被楊蕙娘拉過去,仔仔細細看了半天,見全須全尾的,方才松了口氣,道:“今日宮可還順利?”
薑黎自是報喜不報憂,笑瞇瞇道:“順利得不能再順利呢,娘,我到兩個很好的朋友!”
一行人邊聽薑黎說著新的手帕,便往裡走。
何舟立在垂花門外,等到旁人走過去了,方才悄悄靠近霍玨,輕聲道:“主子,世子爺正在街尾等著您。”
第87章
亥時三刻, 翻滾了半個時辰的烏雲終於淅淅瀝瀝落下雨來。
薛無問坐在馬車裡,輕輕轉著手上的玉扳指。
衛氏先祖的靈牌泣。
甫一聽見這個消息,他就知曉定是那小子做的手腳。
二月二十七那日, 他借走了定國公府在大悲樓的塔對牌,如今想想,約莫就是在那一日的手腳。
薛無問“嘖”一聲。
霍玨上馬車時, 好巧不巧聽見薛無問這聲“嘖”。
挑眸去, 便見薛無問似笑非笑道:“你膽子倒是大,連先祖的靈牌都要算計, 也不怕你家先祖夜裡夢來尋你說說話講講道理?”
霍玨淡淡道:“先祖大人想來能理解我的苦衷。”
聽聽這話!
薛無問再一次見識到這小子的臉皮有多厚,人前瞧著是風霽月、敢為天下先的狀元郎, 人後心黑手黑,還不要臉。
“惠長公主那裡也是你遞過去的消息?”
“是。”霍玨坦誠道:“想來惠長公主也是願意的。”
薛無問角一。
“想來”“想來”, 在這小子眼裡, 被他算計的人“想來”個個都願意為他跑。
霍玨似是看穿了薛無問的腹誹, 提笑道:“世子應當知曉趙駙馬並沒死。”
圓青大師脾孤拐, 在大相國寺輩分極高, 那藥谷尋常人本進不得,便是要求藥, 也只能在藥谷外求。
也因此, 知道趙昀活著的人並不多。
薛無問同趙遣關系匪淺, 的確是早就知曉趙昀沒死。當初他救下趙遣時, 趙遣便同他提過。
可如今趙昀那況,活著跟死了沒甚區別。
“趙昀如今就是個活死人, 這麼多年沒醒來, 往後恐怕更難。你莫不是同長公主說了趙昀還活著的事?”
輔國將軍府的人並不願意趙昀再同長公主扯上乾系。
在將軍府的人看來, 趙昀若不是做了駙馬, 七年前他本不至於被到那樣的境地。
趙昀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子,當初長公主點他做駙馬,輔國將軍就曾托先太子說,想要先帝收回命。
先帝雖也覺著趙昀不適合長公主,可長公主隻想要趙昀,無奈之下,隻好順了兒的意。
霍玨派人往公主府遞消息之時,的確提了趙昀未死。可同時也說了,唯有凌首輔倒臺,趙昀方才有可能會歸來。
人只有在失去後,才會知曉失而復得有多珍貴。
這個道理,霍玨懂,長公主也懂。
長公主礙於親脈,先帝那詔大抵是死也不會拿出來。可擁護泰帝登基,在背後策劃了先太子冤案的凌首輔一脈,怎可能不恨?
“你怎知長公主會為了你一句不知真假的話,便去同凌叡一黨拚命?”薛無問反手敲了敲桌案,繼續道:“況且,手上本無甚人可用,便是再宏才偉略,也無法撼到凌叡一黨。”
朱次輔並都察院那兩位都史與凌叡分庭抗禮了這麼多年,也不過是折了凌叡手下幾個三品大員,譬如那位前順天府尹魏追。
長公主雖有公主之頭銜,可手裡本沒有任何權力。這樣一位金枝玉葉,又能做些什麼?
霍玨聽見薛無問這話,微微抬睫,定定了他幾息。
上輩子,阿姐死後,薛無問因著一個飄無虛渺的複生傳聞便離開了盛京,再之後便徹底消失,杳無音信。
那時他可比眼下的長公主還要瘋狂。
霍玨垂下眼,笑了笑,道:“不,長公主有一把誰都沒有的利刃。”
薛無問桃花眼微微一瞇,電火石間便明白了霍玨的言外之意。
“你是說……周元庚?”
霍玨淡淡頷首。
薛無問提一笑,他這小舅子謀劃人心的本事當真是一等一的好,他薛無問自問沒這本事。
敲桌案的指緩緩一頓,薛無問道:“這回尋你還有一事,方才宮宴結束之時,暗一收到報,南邵軍前幾日有異。”
霍玨黑沉的眸子微微一凝:“秦尤與凌若梵等不及了。”
薛無問道:“沈聽去了青州後,褚將軍一改從前韜養晦的做派,開始聯合從前的舊部。如今的青州軍一大半都聽令於褚將軍,秦尤被得隻好又去尋凌若梵,想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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