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對著楚承允點點頭,淺淡神一如既往,好像并沒有因為心里對他份的猜測而對楚承允高看多,聲音平靜“我家三郎承蒙三公子關照,在下激不盡。”說著,他對著宋管事道,“送些茶來。”
既然祁昀這麼說了,楚承允和祁明就坐到了另一張桌子旁,準備再聊一聊。
葉平戎則是站到了門口,面容沉靜。
可是不等楚承允和祁明開口,便聽到另一桌上,祁昀的聲音淡淡響起“商隊之事,只嘆時運不濟,我空有一腔熱心,卻做不事。”
原本宋管事想著,來了陌生人,那就把這件事歇一歇,停一停,不急著說。
可瞧著祁昀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宋管事也就重新坐回去,道“二爺也不用太過憂心,總是能有解決辦法的。”
祁昀卻不提銀錢之事,只是聲音沉靜的開口“我本想著,開商隊,能帶著我朝的書法字畫出去教育蠻夷,還可以通商路,我還請了繪畫師傅,想要勾畫出沿途地形,若是朝廷需要,我也愿意無償分文不取,實在是一舉多得,偏偏”
說到這里,祁昀突然打住了,輕輕一嘆,只是短短的一聲,卻能聽出里面的無奈。
反倒是宋管事一臉懵。
什麼時候說字畫的事兒了不是賣酒麼
什麼時候說畫圖的事兒了他們沒請師傅啊
怎麼,二爺說的話,我聽不懂呢。
可是就在宋管事不知道怎麼應對的時候,楚承允已經站了起來。
祁昀說的話他都聽在耳朵里,而楚承允想的顯然要比宋管事多得多。
如今,商隊不,可是大多是百姓爭利的工,不曾有什麼其他用。
相反,很多商隊都是的來的去,從不繳納賦稅,反倒了朝廷的心病。
可是現在楚承允聽著祁昀的話,突然多了些別的想法。
要是真的可以這般行事,對朝廷有諸多利好,又能傳揚文化,又能福利百姓,還能為了兵戈之爭提前預備著,豈不是大善之事
這個念頭一出,楚承允就對著祁昀道“二郎,不知可否和我說說商隊之事”
祁昀扭頭看了看他,似乎有些猶豫。
可最終他還是站起來,走到了楚承允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祁昀的儀態從來都是極好的,一舉一都帶著君子之氣,可是在祁明瞧著,今天的二哥好像比平時更加優雅了些
不等他想明白,就聽祁昀說起了商隊之事。
原本祁昀就對商隊進行過一番籌謀,各種準備也是周全的,再加上祁昀從小多病,在家里除了看書也沒什麼旁的娛樂,書看得多了,引經據典的說起話來越發順楚承允這個書癡的耳。
聽祁昀說完,楚承允不自覺的掌而笑“好,二郎這想法好極。”
但祁昀回給他的,卻是一個笑。
但這笑是苦笑,帶著無奈“只是,要花銷的銀錢不知凡幾。”
此話一出,楚承允就道“要錢,我有。”
楚承允不差錢,作為皇族,他有的錢遠不止手上的這些。
自從封了王,有了自己的封地,這銀錢就像是流水似的,楚承允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
但是這主意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楚承允猶豫了一下,他總不能用自己的錢搶人家祁二郎的主意吧
他一個堂堂王爺,怎麼能和百姓爭利呢。
祁昀瞧了瞧他,淡淡道“這本就是我的一個想法罷了,公子猶豫也正常,畢竟,我不過是個多病之人,想的也有些過于天真,總會有所疏。”
祁明
作為被祁昀從小收拾著長起來的祁明,多多能猜出自家哥哥想干什麼。
這分明就是用了話來誆住了三公子
自己這個義兄的為人,祁明再清楚不過,格外直率,又極其熱忱,最聽不得的就是人家的苦楚。
而祁明之前在楚承允面前說了很多祁昀的好話,大多是實話,可是那其中并不包括自家二哥誆人是一把好手
只是祁明有些拿不定,三公子是他的義兄不假,但是祁昀可是親哥,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但是眼瞅著自己剛認的義兄要被祁昀給繞進去了,祁明還是有些猶豫。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楚承允已經開口“先生誤會我的意思了,這是好計,就該實行。”
楚承允先為主覺得祁昀是個最優雅聰慧的人,之前聽祁明說起來的時候,或許還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任誰都沒有辦法想到一個總是病著的男人能多有本事,但是真的見到了,特別是剛剛祁昀的一番做派,分外眼,誰瞧著都會覺得這人值得信任,還是萬分誠懇的那種奇男子。
對著祁昀這張臉,任誰都想不到他還有旁的想法。
再加上祁昀說的每個字都到了他的心坎上,偏偏楚承允又不在乎銀錢,自然是一拍即合。
而楚承允對自己的稱呼一變,祁昀便知道事過半。
而祁昀看向楚承允的時候,已經有了安之意“唉,計是好計,可終究祁某囊中,撐不起這番想法,著實是天不從人愿,也只能徒呼奈何。公子且聽聽便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果然,此話一出,楚承允就答應下來“既然先生有如此抱負,我自然是要助你的,我們再行商議一番,若是真的可行,這錢,我出了,若是得了利,五五”
祁昀輕嘆一聲,不輕不重的,配上那張略顯蒼白的臉瞧著有些蕭索。
楚承允邊的話一轉“三七分也就是了,我三,你七。”
心里想著,他是皇族,與民爭利本就不該,如今能三七分依然是怕泄份的無奈之舉。
祁昀則是出了個驚訝的神,而后,漸漸的變了個笑容。
他起,恭恭敬敬的對著楚承允一拱手“三公子這般為國為民,又不與民爭利的人,真是世間難得,實是朝廷之福。”
楚承允本就不在乎這些錢,而且無論他心里多想要當個閑散王爺,終究這個朝廷姓楚,就是他家的,能為了自己家做點事,楚承允自然高興。
聞言,楚承允也站起來,扶住了祁昀“二郎才是大才,商道之中,卻沒有商人的詐習氣,反倒這般為國著想,你這樣的商人才是朝廷之福。”
“客氣客氣。”
“豈敢豈敢。”
祁明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自己的角都要止不住的搐起來。
自家二哥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怎麼都是一個娘生一個爹養的,這本事卻半點沒傳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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