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太皇太后近日吃了雲初涼煉製的葯，頭風好了很多，早上起床頭也不疼了，腦袋也清醒得很。

只是昨夜也不知怎麼了，總是心神不寧，今兒個直接一大早就醒了。

「劉公公……」

聽到太皇太后喊他，劉公公連忙上前：「老奴在，太后是要起了嗎？」

太皇太后指了指外面，不安道：「你聽到哭聲了嗎？」

哭聲？

劉公公眸子晃了晃，突然有些心虛地扯了扯角：「沒有。」

見他表古怪，太皇太后皺眉看他一眼：「是不是宮裏發生什麼事了？」

劉公公心中一驚，連忙晃了晃腦袋：「沒有，太皇太后您莫要多想，宮裏什麼事都沒發生。」

太皇太后是什麼人，雖然人老了，可是卻明得很。更何況劉公公是伺候的老人了，劉公公這樣的表，還能不知道嗎？

「你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太皇太后突然轉向的大宮。

大宮也是驚了下，諂諂地看了眼劉公公，直接就跪了下來：「奴婢不知，請太后恕罪！」

一看大宮這敷衍的說法，太皇太后便真的生氣了：「好啊，一個個都覺得哀家老了，好糊弄了是吧。都欺瞞哀家是吧，那哀家自己去查！」

太皇太后說著，便起自己穿上鞋子服，就要出去。

劉公公和屋裏的宮嚇得不輕，紛紛跟著跪了下來：「奴才不敢，太皇太后息怒啊！」

太皇太后氣得心都發疼了，猛地將床邊的一個小杌子推了去：「還不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見太皇太后發怒，眾人頓時嚇得不輕。

劉公公知道事瞞不住了，不忍心地看了眼太皇太后，小心翼翼道：「王世子薨了！」

太皇太後腦袋「嗡」地一下，瞬間一片空白：「你說誰？」

他說的是王世子？

這不可能！

還是他說的是王？

這也不可能！

劉公公實在是不忍心說下去，可是又怕太皇太後生氣，只能又吶吶地重複了一遍：「是王世子，您最疼的小世子……」

太皇太后氣猛地上涌，兩眼一翻，整個人直地便往後倒去。

「太皇太后！」劉公公頓時大驚，連忙上前扶住太皇太后，「快傳醫，傳醫。」

說著劉公公又急道：「不，找皇后，去找皇后。」

幾個宮手忙腳地便去找人了。

這邊同心殿裏，雲初涼聽到太皇太后出事，連忙趕了過來，到的時候，王醫正已經到了。

「怎麼樣了？」雲初涼一邊問，一邊就往裏面去。

王醫正查看了下太皇太后的況，連忙起：「啟稟皇後娘娘，太皇太后急火攻心，心脈阻斷，況不是很好。」

雲初涼連忙上前，飛快地查看了下，拿出金針往太皇太后心脈上一紮。

「噗！」太皇太后猛地豎起來就是一口老。

眾人全都大驚失，就連王醫正都是驚得不輕。

還是皇后厲害，換做其他人誰也不敢這麼治啊！

被雲初涼扎了一針之後，太皇太后終於清醒過來，臉慘白地看著雲初涼，突然眼眶通紅：「皇后，我卿瑜真的……」

太皇太后本不敢往下說，已經是淚流滿面。

怎麼會這樣？到底做了什麼孽，上天要這般懲罰。

雲初涼看著太皇太后這樣悲愴，忍不住心酸起來，看了眼屋裏的其他人：「都下去吧。」

王醫正和劉公公等人聞言，都默默退了下去。

雲初涼著肚子，坐到床邊：「皇祖母您要保重子，切莫大悲大喜。」

太皇太后像是沒聽到說的話一般，像是陷什麼悲苦的思緒，一個人坐在床上就這麼默默流淚。

雲初涼看著有些心疼，幾次張了張，想要說出實，可是都沒能開口。

這些話不該來說，就算要說也該王和風卿瑜自己來說才是。

太皇太后默默垂淚許久，才想到什麼開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卿瑜怎麼好好的會……」

太皇太后僵在那裏，始終說不出一個「死」字。

雲初涼眸子晃了晃，一邊輕這太皇太后的後背，一邊輕聲道：「東秦北境生了匪患，民不聊生，王世子自薦北地擒匪，皇上不放心，讓表哥跟著一起去，去了北地，聽說世子單槍匹馬到匪窩刺探軍，被那銀虎寨的三當家所擒，所以才……」

看著太皇太后又開始哭，雲初涼到底不忍心說下去。

「他怎麼就去了匪窩呢，還單槍匹馬，他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嗎？」太皇太后一邊哭著，一邊碎碎念，「那孩子從小連個螞蟻都踩不死，他怎麼能去什麼北境。」

說著又埋怨上風肆野和慕瀾瑾：「老四也是，還說和卿瑜要好，卿瑜是不是擒匪的料，他能不知道嗎？還有你表哥也是，明知道我們卿瑜手無縛之力，怎麼能讓他單槍匹馬進匪窩。」

太皇太后說著又捶頓足起來，「哀家的卿瑜啊……」

雲初涼的瞄了眼太皇太后，看樣子太皇太后對風卿瑜是真心疼啊。

畢竟當初夏青雅和風焱麟死的時候，都不見這麼傷心，這回看著是真傷心了。

哭了一會兒，太皇太后又道：「老四呢！讓老四來見朕！」

雲初涼眼眸輕晃：「阿野還沒下朝，表哥把那個銀虎寨的頭目給抓回來了，應該是在商量如何置那頭目。」

太皇太后聞言臉瞬間一沉：「還要如何置，這銀虎寨的人害死了哀家的卿瑜，哀家定要他們賠命！」

太皇太后說著，便一掀被子起了。

……

此刻的東秦大殿。

風肆野的確就是在跟朝臣商量如何置銀虎寨大當家銀虎。

「臣以為，這銀虎寨大當家擄掠，無惡不作，決不能留下。」

「臣也以為這樣的禍害不能留，免得留下後患！」

「臣亦附議，將銀虎寨匪眾，以及銀虎寨大當家全都斬殺，以絕後患。」

朝中的人都知道這銀虎寨的人殺了風卿瑜，都知道皇上和王憋著火呢，這會兒全都往死了說銀虎，全都不想讓他活。

風肆野看了眼跪在玉階之下，豎得筆直的銀虎：「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嗎？就沒有人有其他意見。」

風肆野說著看向慕瀾瑾：「慕將軍，銀虎寨大當家是你親自抓回來的，你怎麼說？」

慕瀾瑾聞言，站了出來，躬道：「臣若是作為世子的至好友，臣亦附議將此人以及銀虎寨一眾匪眾全部斬殺，以報世子之仇！」

慕瀾瑾的話沒有讓大家意外，這樣的絕對，無論是誰都會一樣，更何況這慕小將軍還是世子殿下的至好友，想讓銀虎死那就更加說得過去了。

銀虎自己也沒有任何意外，雖然慕瀾瑾之前答應要招安他，可是當他昨日經歷了那一場臭蛋和爛菜葉的洗禮之後，他便知道自己這次恐怕難逃一死了。

別說這世子是皇家脈，天威難測，天怒難平。就是這聖京百姓的眾口之怒，他也是承不起。

他已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是可惜了他的那些兄弟，他們原本都是跟他來投降的，想著會被招安，所以才願意跟來了，誰知道最後依舊逃不出一個死字。

若是在北地，他們還有可能逃跑，可如今在聖京，他們便再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了。

風肆野看了眼銀虎，見他到這個時候都不見任何害怕和驚慌，倒是高看了他幾分。

慕瀾瑾說完，停頓了片刻，也看向銀虎：「臣若是作為東秦的臣子，臣卻是不同意將銀虎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