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善讓痦子婆帶著孩子們先躲起來,自己則牽扯劉小玥來到了盡頭的一間房間。
劉建仁走進了房間,看著周圍發霉的墻面,也出了嫌棄的神,直到打手把面前的凳子了又,繼而又用好幾張餐巾紙墊在了表面,他才皺著眉坐了下去。
坐下后,劉建仁看著面前的劉小玥,對方與2個月前剛送來時簡直是天壤之別,消瘦而蠟黃的小臉,一雙還未發育長大的小手卻掛滿了干活時留下的細小傷痕。
劉建仁足足看了2分鐘,這時才突然換上了一副家長般語重心長的臉道:“小玥啊,在孤兒院的這兩個月里,日子不好過吧?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經常說不喜歡和窮人玩,現在你也應該真正會到了,這就是窮人過的日子,是不是很可怕?但是你知道嗎?把你送進孤兒院,是我做過的最痛苦的決定……”
劉小玥并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看著對方表演。
見對方沒有回應,劉建仁索低下了腦袋,慢慢地竟然真的從眼睛里出了幾滴眼淚,他帶著哭腔道:“但小玥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把你送這來嗎?那是因為你爸爸,你爸爸在外面欠了很多錢,是很多很多的錢……現在你爸爸不在了,這些討債的就開始到找你,我真的是為了你的安全,迫不得已才把你送來這里的,你不會怪我吧?”
劉建仁拿起一張紙巾,了眼淚,隨后又擤著鼻涕,似乎也很難從悲痛中緩過來,而旁的律師卻恰到好地遞來了一份文件,擺在劉小玥面前。
劉建仁做出很痛苦的模樣道。
——“小玥啊,叔叔實話告訴你吧,你爸爸留下的房子、車子和銀行里存的錢,本不足以償還外面的債務。”
——“而且我有個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那就是你爸爸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而賠了一大筆錢,你認識這些字吧?瞧,在利潤后面是不是有一個‘負數’的符號?”
——“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僅是你的法定監護人,同時我更是你爸爸過命的朋友,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那些討債的人追一輩子!”
劉建仁在說這話時,故意把“討債”和“一輩子”倆詞語說得很重,目的就是故意要嚇唬年無知的劉小玥,讓明白被討債者盯上的恐怖。
隨后,劉建仁突然又出了一副疼的眼神看著對方,輕聲道:“和你說實話吧,叔叔現在確實也沒什麼錢了,但叔叔我打算最后為你做一件事。”
話音落下,律師又往劉小玥的面前放下了一份文件,而這份文件上的標題赫然寫著“權轉讓協議”。
劉建仁一臉的苦相,自顧自地道。
——“叔叔我打算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把你爸爸留給你的那些份,全部都轉讓到我的頭上,這樣的話你以后就不用再為那些債務發愁,到時候那些討債的人,也只會天天追著我要錢。”
——“關于權是什麼的問題,你爸爸當初應該和你講過吧,簡單來說呢,權就是一個人在公司里面需要負的責任,誰的權多,那討債的人就會去找誰要錢。”
——“當然了,小玥你也不用為叔叔擔心,我不怕那些壞蛋!就算他們打死我,我也絕不會讓他們再來找你的麻煩!”
——“而且叔叔我這次不僅要替你背負你爸爸曾經欠下的債務,我還要給你留下一大筆錢,這筆錢足夠讓你以后不用再住到這個破地方,足夠你將來上學和生活了,好不好?”
說完后,律師又把一張《未損害未年人利益申明》放到了劉小玥面前,隨后拿出手機調整到了攝像模式。
劉建仁道:“小玥,你照著這張紙上的容念一遍,然后在剛才那個權轉讓協議的最后一頁按個小手印,這事咱們今天就算做完了。有些字你不認識的也沒關系,叔叔都幫你把拼音寫在上面了,你只要照著念就行,念完了我們今晚就去住酒店,住最高級的酒店,好不好?”
自始至終,劉小玥始終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不說,反倒是陳良善終于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劉建仁仔細琢磨了一番,認為剛才的表現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堪稱完,于是他問道:“那誰誰,你笑什麼?”
陳良善忍住笑道:“你這個人,沒養過孩子吧?”
“我養沒養過孩子和你他媽有什麼關系?”劉建仁不也顯得有點生氣道:“你給我在這賴賴的,我告訴你,老子最討厭小孩……”
劉建仁話剛說到一半,卻見旁邊的律師突然了自己,他也立刻意識到說錯了話,于是再次換上剛才那副父親一般慈的笑容問道:“小玥,準備好了嗎?要不咱們開始吧?”
劉小玥本就沒看面前的那些文件,突然抬起頭道:“你在騙我!”
劉建仁驚訝地梗起了脖子,“咦呵?小玥你說什麼呢!叔叔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現在你爸爸不在了,你就是我的兒,我怎麼可能騙自己兒呢?”
劉小玥的聲音雖然稚,但目卻很堅定地道:“我本不相信你說的話,爸爸曾經告訴過我,他說他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他不僅在銀行里有很多錢,而且在公司還有更多的錢!他還說那些錢以后都是我的,就連公司以后也都是我的!你本就是在騙我!你想搶走爸爸的公司!”
劉建仁驚幾乎把撇了“一”字形,隨后不自覺地小聲問律師道:“現在的小屁孩都這麼早嗎?”
律師在一旁小聲咕噥道:“那是你蠢……”
劉建仁仰著臉問道:“你說啥?”
律師搖搖頭,低聲道:“沒啥……我覺得小玥什麼都清楚得很,要不你就開始planb吧!”
劉建仁看這況,再忽悠下去估計也是沒戲,于是索也不再藏,他猛然拍桌子站起,大聲威脅道:“小玥!你若再不聽話小心我打斷你的!”
話音落下,那幾名打手也瞬間沖了進來,嚇得劉小玥一個勁往陳良善后躲。
然而陳良善也早知對方會來這麼一手,正當沖在面前的那名打手走近時,他瞬間舉起手中木凳子就朝對方腦袋砸了下去。
“咔”的一聲脆響,木凳子在打手的腦袋上被砸得稀碎,這名打手也是晃悠了兩下,被陳良善狠狠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這名打手倒地的片刻,另一名打手也趁機沖上前一拳打了過來,陳良善雙臂護住頭部與口,是正面接下了對方這一記拳頭。
可是陳良善面對的這些人,顯然是經百戰的打手,就在他與對方纏斗間,第三名打手卻悄悄繞在了他的側,抬腳就是一記低位鞭,踢在了他的窩。
陳良善只覺左一,頓時單膝就跪在了地上,然而正面的那名打手卻不等他站穩形,便直接拿起另一條木凳朝他頭上砸了過去。
就在凳子即將砸落時,卻聽那名打手竟“嗷”地了一嗓子,而這一嗓子也正好替陳良善爭取到了那麼一瞬間反打的機會,只見他不管不顧地一頭撞向對方,直接將那名打手撞在了墻上。
雨點般的拳腳踢從后方打了過來,但是陳良善在曾經坐牢的期間,早已有前輩教育過自己一件事,那就是人背部的抗擊打能力是正面的數倍,于是他顧不得后踢打來的拳腳,將所有力量匯集在頭部,狠狠撞向了對方面門。
一下,兩下,然而還未等陳良善撞第三下時,背部的也終于扛不住擊打,整個人頓時痛苦地跪倒了下去。
直到陳良善倒下時,他才發現劉小玥竟兇狠得像一只咬住人就不松口的鱷一樣,此時仍然死死地咬在了那名打手的手腕,甚至將對方的皮都咬出了數道流落下來的鮮。
“建仁哥!那個瘋婆子報警了!”
劉建仁的律師自開打過后就走了出去,可誰知出門時就聽到了痦子婆給警察打電話的聲音,于是也慌忙沖進來將資料收進了包里,對眾人道:“快!快撤!”
劉建仁暗罵一句,臨走前還不忘威脅劉小玥道:“小玥你聽好!下回若再敢這麼不聽話!我就讓那些討債的把你抓走,賣到山里去!”
此時的陳良善渾疼痛,雖然他被打得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但是當他看見劉建仁帶人離開后,心中也是到了一片坦然。
這是陳良善第一次聽見劉小玥的哭聲,但是在這一刻,他也終于明白了自己能為劉建民做點什麼。
他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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