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法醫組在出死亡鑒定報告以后,便讓馬玉蘭領回了吳巨的,正好也能趕在頭七那天進行火化安葬。
花花新聞雜志社今日休假一天,全員工都來到殯儀館相送創始人最后一程。
當吳巨的經過化妝師續小時的努力,涂抹了一層又一層油彩脂以后,才終于勉強出了一曾經活著時的模樣。
通常從化妝間推出來的那一瞬間,是家庭緒的第一次崩潰,親人的之前也總是因搶救或意外而導致面目全非,當化妝師用湛的手藝使逝去的親人重新恢復原本的容貌時,這種瞬間帶來的沖擊力也會使得家屬剛剛平復的緒,瞬間再次崩塌。
馬玉蘭當然也不例外,當再次看見運尸車上那悉的面孔時,幾乎哭得當場昏厥了過去,而陪伴在周圍的同事們心則各不相同。
有人為死者到惋惜,有人在嘆人生的變幻無常,也有的在琢磨著自己將來是否應該去重新尋找一個東家,然而笑嫣然,滿腦子里想著的,則是那8萬塊錢的事。
同事之間有難,大家多都會幫一把,但笑嫣然在職場這麼多年,算是早就看清楚了,同事們之間只是表面和氣,背地里的競爭關系。借錢本就是職場的大忌,況且還是那麼大一筆錢,本不相信有人會在這時幫自己一把。
銀行卡、信用卡、消費貸款等平臺,自己當初辦理這些業務時,銀行是嚴格審核過自己還款能力的,因此才批給了自己2萬元的授權額度,就算全部刷,也連一半都湊不齊。
最有可能的,也是最容易實現的,則是先從劉小玥那里借來8萬元以后再慢慢歸還。但笑嫣然卻立刻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陳良善當時已將劉小玥繼承到的所有產,以專項基金的形式由了第三方打理,直到那孩子年后才可以取出。
除非家庭員遭重大疾病或突發重大事故,否則第三方機構絕不可能用這筆錢。
笑嫣然在這幾天,想了一個又一個的辦法,但一個又一個地被自己推翻,直到的腦袋都幾乎快要炸裂,也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辦法。
而此時,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終于也是引來了陪自己一起參加追悼會的陳良善的注意。
“嫣然,想什麼呢?”
陳良善今天陪著老婆一起參加葬禮,而此時他也察覺到了對方神的異常,于是拍了拍對方,低聲問道:“你今天怎麼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笑嫣然回過了神,支支吾吾地回應道:“哦!沒……沒什麼,剛才想工作上的事去了。”
“注意力集中點。”
陳良善輕輕推了對方一把,低聲道:“該告別了,快跟上。”
笑嫣然這時才發現告別廳前面的隊伍都已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于是慌忙跟了過去,然而當看見躺在鮮花中,那個悉又令作嘔的男人時,眼中也頓時忍不住冒出了怒火。
恨不得沖上去,把這個害苦了自己的男人碎尸萬段,但這一切本沒用,因為這個男人馬上就要被燒得灰飛煙滅。
短暫的告別儀式很快就已舉行完畢,接下來就到了火化環節。
火化區預備間,當送尸車緩緩傳出了金屬轟鳴聲以后,蓋著白布的吳巨也漸漸被傳送進了那個黑黢黢的口。
馬玉蘭嚎哭著,大聲著老公的名字,親眼看著那扇厚重的鋼鐵大門關閉以后,才在這一刻真正意識到了丈夫的遠去。
良久過后,馬玉蘭已記不清自己是在怎樣的狀態下被人扶進了休息間,而此時滿腦子中的那悲憤,也逐漸化作為了余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為老公報仇。
“玉蘭姐,火化廳那邊大概要等1個小時左右,你先休息一會吧。”
把馬玉蘭扶進了休息室后,笑嫣然剛準備離開,卻聽對方用沙啞的嗓音道:“等等,你坐過來。”
笑嫣然顯得有些張,但還是坐回到了馬玉蘭的邊,此時房間還有武查追在場,發現了對方看著自己時那詭異的笑容,也深刻地到了一威脅的意味。
馬玉蘭強打起了神,對武查追道:“小武,嫣然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以后再需要商量與我老公有關的事時,也能在旁邊幫我出出主意。”
“當然沒問題。”
武查追回應道:“玉蘭姐你是我的委托人,你有任何要求可直接對我開口,我將來自然也會把嫣然姐當咱們自己人,這點你大可放心。”
馬玉蘭點點頭,問道:“好,那……關于我老公的案,警察那邊始終沒有給我更多的消息,我想問你一下,他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嗎?”
武查追說話間故意看了笑嫣然一眼,隨后裝作很惋惜的模樣道:“哎……玉蘭姐不瞞您說,那天吳先生還沒到下班時間,就開著車飛快地朝南城方向行駛而去,我當時已經拼命去追了,結果還是沒有追上,很可惜……”
“他到底……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啊?”
馬玉蘭一臉痛苦地差點再次哭了出來,然而對方卻突然從公文包里拿出了數張照片,都是曾經從笑嫣然的相機里洗出來的。
武查追突然故意表現出一副很專業的樣子道:“不過玉蘭姐,你放心,既然我收了你的委托費,那我吃的就是你這碗飯,現在我就來給你展示一下我的專業程度,也順便讓你了解一下我現在追蹤到的案進展。”
說完,武查追將數張照片依次擺在了桌面上,解釋道。
——“首先,我將嫣然姐拍下的吳先生車輛照片放大,發現在車輛后面,出現了很長的剎車痕跡。”
——“據剎車痕跡判斷,吳先生當時一定是遇到某些突發況導致了停車。”
隨后,武查追又將另一張案發現場鐵門的照片擺了出來,解釋道。
——“這是我前幾天回到案發現場時,拍下的照片。”
——“我發現鐵門表面有4個對稱的不干膠痕跡,所以當時我就意識到了,這個鐵門上面肯定粘了某些東西,導致吳先生當時故意去鐵門才意外亡。”
——“同時,從吳先生下車,一直到他穿過樹林帶,一直到鐵門,我能推理則是這一切都是兇手提前設下的局!”
馬玉蘭聽著這通分析,面上卻難掩驚訝的神,驚訝與面前這個私家偵探竟然有如此的推理能力,是聽著對方的話語,就幾乎看見了當晚的案發現場,不也唏噓道:“小武,想不到你竟然能調查得如此詳細!”
武查追也是面不改地微笑道:“玉蘭姐,我已經說過了,既然我收了你的委托費,就一定會幫你把這件事辦好,絕不會辜負你的期!”
然而在一旁的笑嫣然,看見武查追這副臉時,心不泛起了陣陣惡心,十分清楚對方剛才所說的一切,本不是通過調查推理出來的,而是因為對方當時就在案發現場不遠,親眼看著吳巨電亡卻無于衷。
但這一切馬玉蘭又怎能知道,現在這種時候,早已是武查追眼中的“金主財神爺”,對方不榨干的最后一油水也絕不會罷休。
武查追本不害怕笑嫣然會拆穿自己,隨后又繼續解釋道:“所以玉蘭姐你聽我說,現在我們需要調查出吳先生當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位置,這是查出兇手的關鍵線索!因為我有理由相信,是兇手在一步一步引導吳先生在當晚下了車,隨后又引導對方去那個鐵門,最后實施的謀殺!”
說完這句話,武查追突然話鋒一轉道:“幸好玉蘭姐你這次找到的是我,因為……除了我,相信別人也很難查出其中的原因,而我這次……已經掌握到了本案最關鍵的一個線索!”
馬玉蘭立刻問道:“什麼線索?”
武查追故作神地站起,湊近馬玉蘭的耳邊低聲道:“其實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調查,發現有個人已經拍到了吳先生當晚死亡時的畫面!”
聽到這話,馬玉蘭立刻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道:“真……真的嗎!小武,你說的是真的嗎?”
武查追點點頭,“當晚,其實有一輛私家車經過了那條路段,而行車記錄儀也拍下了當時的畫面,只不過……”
對方話說到這里,突然止了住,而馬玉蘭此時早已急得失去了理智,抓住對方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只不過什麼!小武你快說!”
武查追裝作很為難的樣子,低聲道:“只不過那個人很難說話,他不想惹上任何麻煩,所以他就沒有把行車記錄儀拍下的視頻給警方,但我覺得如果我們想拿到那個視頻的話……至得付出一些代價!”
“我給!我給!他是不是要錢?要多都行!”
馬玉蘭此時已完全進了武查追的談話節奏,在如此悲痛的緒之下,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換取一個找到兇手的機會。
片刻后,武查追艱難地點點頭,出了兩指頭,低聲道:“好吧,玉蘭姐,我與你實話實說吧,其實我今天已經把那個人約來了,他現在就在殯儀館的停車場中,而且他開價2萬!你看咱們到底是……”
話都沒說完,馬玉蘭便快速從包里取出了兩沓捆扎好的百元大鈔,遞在了對方手中,叮囑道:“你去!現在就去把那些照片買回來!不就是2萬塊嗎?我給他!”
“沒問題!”
武查追接過錢放進了包里,回應道:“玉蘭姐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找他!這事我一定辦好!”
眼看對方就要離開,笑嫣然終于憤怒了,親眼看著馬玉蘭一步一步跳進了對方的騙局,也終于看明白了一件事,武查追本就是一個利用對方弱點在進行變相敲詐的渾蛋。
“武查追!”
憤怒地站起,說道:“你說的那個人在停車場是吧?我現在就和你去見他!”
武查追面一沉,想不到對方竟敢壞自己的好事,但他立刻就冒出了一個主意,回應道:“不行啊!嫣然姐!那個人很謹慎的,他之所以能見我,也是因為有了中間人在做擔保,如果你和我一起過去的話,他一定不會與我們易的!”
笑嫣然冷著臉,強住怒火道:“這一切會不會太巧合了點?在吳總死亡的當晚,恰好有一輛車經過那里,又恰好拍下了兇手行兇時的畫面,那你又是怎樣找到那輛車的車主的?”
武查追皺了皺眉,故意做出警覺的表道:“嫣然姐請恕我直言,我們私家偵探調查取證的過程是保的,我只能告訴你確有此事,但我查到這件事的方法與過程,那是我與中間人的易,我并不能告訴你。”
笑嫣然冷笑道:“哼,真的有中間人嗎?那中間人到底又是如何知道有人在當晚拍下兇手行兇的過程的?”
“好了……”
馬玉蘭緩緩站起,對武查追道:“小武,我相信你能把這件事辦好,你去吧!”
看著對方離開房間時得意的表,看著玉蘭姐被對方不斷地榨,笑嫣然心里簡直就像針扎般疼痛。
自從吳巨死后,笑嫣然就能覺到玉蘭姐對自己的信任,而且自己與對方相識多年,非常清楚對方是一個心地善良,卻沒有什麼主見的家庭婦。
不想辜負這份信任,更不想讓武查追那種小人得逞,但自知現在也絕不能和對方鬧翻,畢竟畢竟對方手里還掌握了決定自己未來的視頻。
看著玉蘭姐被對方不斷地欺騙,的心痛苦而又氣憤,氣憤自己的當初,氣憤那個不爭氣的自己,犯下那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