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麗的墨發疏于打理,逐漸顯得有些躁,就像是人的生命流逝,發也一點點沒了命。
夏蒹垂下眼睛。
看著裴觀燭腳腕上的金環。
空出好大一塊空隙。
如今,怕是都不用鑰匙了吧。
輕聲笑起來,卻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裴觀燭多漂亮。
知道自己如今的樣子,怕是都會沒臉見了。
這夜,青云見的,在冷春下了一場雪。
夏蒹已經不知有幾日沒怎麼下過床了。
貪著裴觀燭的呼吸。
貪著年的心跳聲。
有時候,夏蒹會和裴觀燭講講以前的事。
但更多時候,夏蒹還是喜歡一聲不吭的抱著他,就這麼抱著他,就足夠了。
這夜,夏蒹睡得昏昏沉沉。
卻在睡夢里,聽見裴觀燭喊的聲音。
“夏蒹,夏蒹。”
睜開眼。
對上年漆黑的眼珠。
裴觀燭的手放在墨發上,一下一下輕輕著。
夏蒹看著他,瞳仁兒都在發。
“晚明……”
沒人說話。
裴觀燭只是著的長發,著的臉頰,睫,眼皮,像是想將的面容記下來。
“你干嘛啊。”
夏蒹笑起來,卻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裴觀燭癡癡看著。
“我舍不得你,夏蒹。”
這句話,太簡單,也太輕易了。
偏偏重量卻得夏蒹心都是的,酸的。
淚溢滿眼眶,夏蒹抱住他,年早已了一把骨頭,包裹著蒼白的皮,他容不再,但夏蒹抱著他,整個人都哭的發起抖。
裴觀燭下放在發頂,用單薄瘦弱的子,將整個人抱進懷里。
“夏蒹,下輩子,”年的聲音很輕,“下輩子,我投胎,做一棵樹吧。”
他手掌一下一下,輕著的后背,卻不帶意,僅僅只是想要確定人就在這里,“我做一棵樹,夏蒹就做一朵花,或者是一個蘑菇,然后……夏蒹就長在我的上,你我,誰都不分開……好不好?”
夏蒹笑起來。
笑的渾發。
眼淚卻從眼角落下來,劃進發間,洇了面下床榻。
“好啊,”夏蒹聽見自己的聲音,的可笑,“晚明做一棵樹,我就……嗚……”咬住,早已泣不聲,但終究是說完了這句話。
“我就……做一個蘑菇,長在你上。”
“夏蒹,好黑啊,你點沒點燈?”
“點了啊,點了的。”夏蒹說,桌上燭火通明。
但裴觀燭好像聽不見的聲音了。
“好黑啊,夏蒹,好黑啊,我好怕啊,夏蒹,我好怕啊,不要……不要留我一個人,好不好?不要……不要留我一個人……”
他說,哪怕是夏蒹抱著他,他也像是什麼都覺不到了,聲音嗚咽哀求,夏蒹聽不下去,抱著他扶他起來,跑到柜里翻出白狐裘給他胡套上,將裴觀燭抱進懷里,但裴觀燭看不見亮,也什麼都覺不出來了。
“好怕,不想……不想和夏蒹分開,不想……不要留我一個……我求你……不要留我一個……”
“不會的,晚明,不會的,你聽我說,哪怕是我回去了我的時代,我也會盡完孝便去找你,你要等我,好好地,乖乖的等著我,我很快就到,很快就到你邊去,裴觀燭——”
“好怕,我好怕啊……好怕啊……不想……不想自己一個人……我好想和你……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
他被摟在懷里,渾發起抖來。
夏蒹抱著他,淚滴答滴答落下來。
年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夏蒹咬著牙,眼睛睜得很大,看著正前方。
淚水流了滿臉。
覺到了什麼。
是有什麼東西,開始從里一點點流逝,消失。
是裴觀燭離開了。
是和同生同死,的綁定對象,的命,離開了。
徹徹底底的。
放在手腕上的手一片冰涼。
夏蒹視線怔然。
“其實,我好想和你放一次風箏啊,”四下,寂靜到落針可聞,夏蒹看著前方,抱著裴觀燭的,“好想,好想。”
“但如果你和我,真的變大樹和蘑菇,咱們也放不了風箏了吧。”夏蒹笑起來,又哭又笑,渾都在發。
指尖開始一點點發冷。
夏蒹靠著他,他們兩人坐在床邊,夏蒹頭靠在年懷里,抱著他。
燭火映在二人上。
夏蒹覺到呼吸被制,睜開眼,牽住裴觀燭的手,淺淺笑起來。
只要牽住手。
如此——便再也分不開了。
視線發昏。
夏蒹牽著他的手,一點點,閉上了眼睛,思緒,靈魂,掉進一片黑暗里。
屋外,長夜雪簌簌而落。
們坐在一起,相靠閉上眼睛,晃似只是一起睡著了。
“……”
“……”
腳下,是一片冰涼。
夏蒹在一片漆黑的路上走路,赤腳踩在一片落滿水的地上。
前方,有一個潔白的點。
夏蒹往前走,四面逐漸被潔白所替代,當夏蒹回過神來時,四面早已經是一片花白。
【叮咚!恭賀宿主完完任務!】
歡呼聲,墜著溫暖的束,落到夏蒹上,夏蒹抬起頭,看到前方不遠,穿一白的年。
是裴觀燭。
他看著,淺淺笑起來,一如往初。
從花白的天上,嘩啦啦落下來一大堆木簽,幾乎快要堆一個小山。
夏蒹說不出話,聽見這堆木簽堆在地上,怔愣抬起眼。
【因宿主完任務良好,且與書《遙遙相思》的男配裴觀燭締結兩姓姻緣,結永生永世相伴不離之羈絆,亦因綁定角裴觀燭現已在其世界死,所,主神系統參考二人相守不離的愿,如今,給予綁定角裴觀燭一個機會。】
【那就是,給予他重新投胎,以新份到宿主夏蒹的世界之中!但投胎什麼份!全看到的木簽好不好哦!】
系統的歡呼聲,和四面八方涌而來的鼓掌聲匯集到一。
夏蒹抬起頭,看向裴觀燭。
但年只是過來,牽住了的手,接著彎下腰,拾起了離腳邊最近的那個投胎木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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