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一直守到最后,宋蕭只昏了短暫一瞬,不到一分鐘。
下午還要去帶著死亡證明等東西去戶籍登記機關注銷宋的戶口,按照原計劃,要宋蕭開車送宋爺爺過去,但現在——
“我來吧,”夏皎輕聲說,“宋蕭緒波大,還是我來開車吧。”
開車技不錯,開得很穩妥,溫崇月夸過很多次。
宋爺爺說:“謝謝你。”
他沒有流一滴眼淚。
從這里到戶籍登記機關并不遠,小雨淅淅,春天總是的,有些涼意,好像一呼吸會把春天的寒氣也吸到肺部中。
在下車的時候,宋爺爺狠狠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不過不用人扶,他自己又穩穩站定了,一手扶著車,另一只手著袋子,里面裝著銷戶需要的東西,戶口本,死亡證明,還有妻子的份證。
只是這一晃,好像干他所有力氣,原本直的背塌了下去,被風吹過來的雨水打宋爺爺的蒼白頭發,夏皎和宋蕭陪他去了相關的窗口。
流程進行的很順利,但在遞戶口本的時候,宋爺爺紅了眼:“銷了念蓉的戶,戶口本就我一人了。”
工作人員默然。
宋爺爺拿著戶口本和死亡證明,他問:“不銷行不行?”
工作人員說:“爺爺,我能諒您的心,但按照規定,在死亡一個自然月,您必須進行銷戶……”
宋爺爺看著手機的東西:“沒了戶口,以后就不想回家了。”
宋蕭勸:“爺爺,您給吧,這只是一個流程。”
宋爺爺不吭聲,他著證件站起來:“我再想——”
話沒說完,他撲騰一聲摔倒在地。
宋蕭驚:“爺爺!”
夏皎慌忙去扶他,宋爺爺推開的手。
辦事窗口前,只看到這個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的老人,花白頭發,穿著整潔面的服,他看起來是一個干凈的老人,此刻卻蜷著,側躺在地板上,手機死死地著戶口本和妻子的死亡證明、份證,狠狠在臉上,嚎啕大哭,狀若孩。
……
晚上仍舊是溫崇月接妻子歸家,不出所料,他看到夏皎紅腫的眼睛,還有臉上的淚痕。
把淡妝都哭花了。
夏皎真得難過,說不出口發悶的覺從何而來,回家后倒頭就睡,醒來后,才稍稍好一些。
承認自己沒有太多與死亡道別的經驗。
不能接離開。
夏皎聽到廚房里的聲音,溫崇月在準備晚餐。
因為是在緒低落的時候休息,在這個時候驟然醒來,夏皎的頭腦有些昏沉,不太清醒,甚至有種恍若隔世的覺。
窗外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臥室中卻不是完全的黑暗,溫崇月打開了床邊的兔子燈。
夏皎在這種暈黃的澤下起,打開臥室的燈。
頭發散下來,聽到廚房里傳來的聲音,聽到外面貓咪喵嗚喵嗚撓門的靜。現在是晚上七點五十,已經過了平時們吃晚餐的時候。
溫崇月想讓好好休息,并沒有醒。
夏皎起,按了按腦袋,穿上拖鞋,原本想去找溫崇月,無意間掃了一眼四周,視線被擱在床頭柜上的信封吸引了。
悉的信封,看上去……
嗯?
夏皎拿起來,看到是去年秋天寄給溫崇月的信封。
最近工作太忙,都沒有注意到,這封信是何時被寄回來的。
信封已經被拆開了,看溫崇月已經讀過。
……那他什麼都沒說。
夏皎有些失落,但還是打起神,試探著從信封中出紙張。
里面同樣放著信紙,同樣是麻麻的兩頁信。
不過……
夏皎打開,看到了第一行字。
「致妻皎」
這是溫崇月給寫的回信。
他沒有直接說,而是選擇了的方式。
同樣以紙,以筆,慢慢書寫,滿滿兩頁,來認真回應十余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