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家

廚房裡，冬雨驚呼，“冬雪姐姐，你是怎麼哭了？”

“我哪裡有哭？”

“可你的眼還是紅的——”

“剛纔外頭進了沙，我眼難的很，就用力的呢。”

“真的？”

“可不是真的，我還哄你不？”冬雪了下自己掉下來的一縷髮，橫了一眼冬雨，“還不趕的做事？一會要該到了午飯時侯了，若是耽擱了主子用飯可不得了。”

“知道啦知道啦，馬上就好。”

兩人說著話，冬雨已是手腳麻利的炒起了菜，一邊唸叨著，“沒想到咱們也能跟著太太來這裡，哎，昨個兒下午看著這城裡，真熱鬧，比咱們鎮上就好多啦，哎，對了，冬雪姐姐，你說，咱們下次能不能和太太說說，出去逛逛？”

“這可不是咱們鎮上，現在老爺是縣太爺，你啊，可不能再這樣沒遮沒攔的，要是給太太老爺惹來了禍事，到時侯可沒人能保得了你——”

“哎喲，冬雪姐姐，我曉得了啦。”

外頭，響起劉媽媽響亮的聲音，“你們兩個小蹄子，冬雨，是不是你又鬧騰了？午飯還沒好嗎？給我仔細著點啊。”

冬雨吐下舌，俏皮的笑，“媽媽，馬上就好啦。”

劉媽媽走進來也幫手，趁著冬雨出去的當，劉媽媽拍拍冬雪的手臂，“你別怪老太爺，他也是子急了些，又心疼哥兒，其實不是針對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媽媽您說什麼話呢，奴婢激太太都來不及。是真的。”冬雪眨了眨眼，鼻子，一臉的真誠，主子待恩重如山，哪裡會怪什麼，只有做不好，是的錯。

主子不但不怪，還安。

在心裡都自責死了，是自己的錯，哪有臉怪誰？

“你啊，曉得就好，你是個穩重的，以後好好服侍太太，我還能活個幾年？太太邊啊，以後可不就是要靠著你們幾個了？”劉媽媽說起這話，心裡多也有些慨——

誰不想活個長長久久的？

雖是沒兒沒，但大半輩子待在伏家，早把伏家當了自己家，更是把伏秋蓮當自己親閨一般的看護著，如今又有了辰哥兒，只覺得憾之餘，自己的人生也是圓滿了。

就是老天爺讓這會就閉眼，也滿足了吧？

“媽媽您說什麼呢，媽媽您呀，長命百歲，肯定還能再活一百年。”冬雨笑嘻嘻的跳起來，俏皮活潑的樣子逗的劉媽媽忍不住笑起來，手在額頭上點一下，“好丫頭，你在罵媽媽我是老妖怪不？”

“纔沒有呢，我是說真的呀。”

廚房裡笑一團，劉媽媽看著們兩個便搖了頭，“好了，趕過去問問，看看是否要等老爺回來，不然的話也好擺飯。”

“奴婢這就去問。”

正屋裡，伏秋蓮正和一個衙役說話，“老爺說，中午不回來用飯了，那老爺去了哪？”這個人是莫大的手下，聽著這話不就有些爲難的撓了撓頭，“回太太話，小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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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要不要在這裡用飯？”

“謝謝太太，莫頭還等著咱呢。”

“那快趕去，和莫頭說，差事重要，但吃飯更重要，不能壞了子。”

“多謝太太。”

那人轉，恭敬退下去，和一腳邁進屋子裡的冬雨差點撞個正著，冬雨哎喲了一聲，“哎，我說你怎麼走路的呀，呀，撞的我鼻子疼。”

“抱歉，是我不好，姑娘沒事吧？”

“不疼了，是我沒看到你，走的急了些，不好意思呀。”

待得那人退下，伏秋蓮看向冬雨，“你這丫頭，走路老是跌跌撞撞的，撞那一下撞疼了吧，看你下次還不留心著腳下頭和前頭的路。”

冬雨吐吐舌，“奴婢下次不會啦。”

“怎麼了，可是午飯好了？”

“是啊，劉媽媽差奴婢過來問問，要不要等老爺回來？”

“不用了，他不回來用飯，咱們吃。”

午飯很快擺好，伏秋蓮抱著辰哥兒和伏老爺一塊用膳，看著這滿桌子的菜，眼角餘看著辰哥兒這個吃一口那道菜咬一下的樣子，伏老爺忍不住眼裡便多了幾分的慨，“你們小時侯呀，哪裡有這麼多的吃食，最早有你哥時家裡還窮，你哥嚷著要吃，家裡偏沒了銀子，你娘把最後一件嫁妝當了給他買吃。”

“是娘疼我們呢。”

“是，你娘最疼你們兩個。”想起亡妻，伏老爺心有些低落，可好在旁邊有個小人兒，沒一會不理伏秋蓮的餵食，直接三兩下便爬到了伏老爺的上，“公，外，公，飯飯，吃——”

那意思是要伏老爺喂呢。

伏老爺不笑起來，好傢伙，還開始學會挑人了呢，不過，寶貝孫子點名呢，伏老爺可不捨得讓自家孫子失，把辰哥兒往懷裡抱了一下，重重的點頭，“好，外公喂。”

一頓飯吃下來，因爲有著辰哥兒在，倒是憑白多費了不時辰，幾個丫頭把碗筷撤了，重新上茶，伏老爺則和辰哥兒玩，伏秋蓮的注意力卻因爲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而轉移開，看向一側的劉媽媽，“媽媽，你一會去看看管家可用好了飯，讓他過來一趟。”

“是，太太。”

早上連清特特和說過的，讓接過管家手裡的月銀，雖然不在乎這點子錢，這兩天也想著把鎮上的鋪子和生意再從萬山縣開起來，可男人嘛，他說要往家裡家用，他這個當妻子的可不能推拒，多的多花，的花。

早上和劉媽媽清理家裡需要添置的件，後來又被辰哥兒這一摔就把這事給拋到了腦後，這會纔想起來，不過，心裡多有些奇怪，連清早上出門時應該待給管家了纔是啊。怎的管家不來回自己一下？

半刻鐘後。劉媽媽就趕了回來，“太太，管家說是家裡有事，上午便請假回去了呢。”頓了一下，劉媽媽又道，“您若是有要事，老奴著人去請回來？”

“不必，不急在一時的。”

伏秋蓮讓劉媽媽下去，自己端了茶抿了一口，雖是把這件事暫時拋到了腦後，可心裡不知怎的卻留了個印子——怎麼就這麼的巧，要收回銀子，管家就告假？

轉而便是一笑，估計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吧。

伏老爺擡頭，不就看了兒一眼，“有事？”

“沒有，想著明個兒送的禮呢。”

這是兒的事，不是自己能摻合的，伏老爺點了下頭，抱著辰哥兒往外走，“走，和外公出去玩啊。”

“媽媽，我去畫些圖案，然後你去看看莫大在不在前頭，若是在，讓他過來一趟。”伏秋蓮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畫幾個圖案，讓人拿著畫紙去打造幾件傢俱，臨畫的時侯，略一猶豫，又畫了一副躺椅，兩個長型的沙發。

最後，把筆收起來，看著畫稿吁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裡的木匠能不能做的出來？

莫大剛好在前頭衙門，聽到伏秋蓮找到，立馬到了後院，在門口恭敬的行禮，“不知太太找屬下有什麼事，請太太吩咐。”

“莫大來了？進來說話。坐吧。”

“謝太太。屬下站著就好。”莫大哪裡敢坐啊，其實要不是老爺吩咐，讓他旦憑太太的話去做事，他就是連這後頭的院子都不想走進來！以前連清一個人住也沒所謂，可現在來了眷，他哪天不小心，衝撞到了太太？

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你們來萬山縣時間不短，不比我纔來這兩天，我就是想問問，你可曉得哪裡有能手的木匠？”曉得莫大在這裡說話不習慣，伏秋蓮也不和他打啞謎，徑自開口道，“我想打製幾樣傢俱，你看能不能幫我找到這樣一個人？”

“這個簡單，您想要什麼和屬下說，回頭就給您弄好。”

“我想要的東西都在這裡呢，你先看看。”

看著遞過來的一疊紙，莫大一頭霧水，不是打幾樣傢俱櫃子嗎，怎麼還畫出來？不過他還是雙手恭敬的接過來，一頁頁看了，有些他悉，有些卻不曉得，沒見過，他便皺了眉，“這些屬下有些肯定能打的出來，可有些就得等屬下尋了人問問才能回太太。”

“，你去吧，這事我不急。差事要。”

“屬下知道。”

莫大走後，伏秋蓮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無奈的搖了下頭，這樣空的屋子，還真有點不習慣呢，劉媽媽進來，幫著續了杯茶，輕聲提醒著，“太太明個兒可是要去那位家赴宴？若是去的話，一會老奴好去把您明個兒要穿戴的裳首飾配一下。”首次亮相，怎麼也不能讓自家姑娘落了面子呀，一定要把自家姑娘打扮的漂亮高貴才！

“媽媽不用忙，我不去。”

晚上，連清依舊是踩著星星迴來的，裳上盡是灰塵，看的伏秋蓮心疼的不，“你這是又去哪了？呀，手怎麼了，這是哪破的不？”

連清本是想瞞著的，可沒想到直接被伏秋蓮給看到，乾笑兩聲，“是我之前一個案子，各說各的理，在堂上一時僵持不下，沒辦法我只好跟著他們去現場看看，沒想到兩邊打了起來，我一時沒注意——破了點皮，不礙的。”

“以後可不許這樣，看看，都青了一大塊。”

雖然曉得是破了一塊皮，可伏秋蓮還是重新把傷口清洗了一遍，拿沙布包扎時連清卻是不肯了，“娘子，真不用，這傷口不過是破了點皮，睡上一晚明個兒早上就好了。”

“可是——”傷口都是要理的嘛，這裡又沒有創可。

“娘子，我堅持不包。”

最後，拗不過連清，伏秋蓮只能由著他，可卻再三的叮囑，不許水不許泥土灰塵，不然要發炎的，直待連清和發誓般的保證，才笑咪咪的點頭，大手一揮，“了，走，吃晚飯去。”

晚飯過後，夫妻兩人坐著說話，連清笑著看向伏秋蓮，“我今個兒聽莫大說，你畫了些圖案，讓他幫著你去找人打按圖打出來？都是些什麼？”

“是咱們屋子裡用的一些櫃子之類，我是覺得那樣方便些，就隨手畫了出來，也不知道木匠能不能打的出來。”伏秋蓮笑著幫他續了茶，揚揚眉，有幾分俏皮和得意，“莫大把那些圖案給你看了吧，相公一定沒看出來什麼吧，若是東西真的能做出來，嘻嘻，保準給相公一個驚喜。”

“嗯，我就等著娘子送我的驚喜。”

連清把子往後靠一靠，看著自家娘子神彩飛揚的樣子，心頭奇異般的安穩，踏實了下來，他在這一刻覺得全充滿了幹勁——只要能讓妻兒過上好日子，讓妻子開開心心的，他一個男人累些苦些，怕什麼？

次日一早，伏秋蓮送連清出門，幫他整理衫時想起一件事，“對了，我今個兒不會去家，不過會讓人送一份禮，反正我也纔來，就以這個理由不去，誰也說不出什麼的。”

“嗯，娘子喜歡就好。”

送走了連清，在椅子上坐了一會，伏秋蓮眉心，笑笑，喚來劉媽媽，“媽媽把我讓你找出來的那樽纏枝繪荷花的花瓶送過去吧。”

“是，太太。老奴親自去。”

“嗯，你帶著冬雪過去，那丫頭心細些。”

待得們走後，伏秋蓮便招了冬雨來，“你去外頭看看，若是管家回來了，便讓他過來我這裡說放話。”對於這個管家，伏秋蓮雖然聽著連清提了幾句，可憶及腦海裡剛來時那管家一臉帶笑站在自己面前帶著謙恭，討好的笑打招呼的樣子，總是覺得有些不對頭，再加上連清讓找管家收回月銀，可管家竟然好巧不巧的告假……

這裡頭，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昨晚睡前還和連清說了一句，連清是怎麼說來著，他笑多心，還道說那管家請假，是讓人和自己說了的，家裡的確是出了點事，讓別多心，聽著是合合理，可反正吧，伏秋蓮想起這件事就覺得不舒服。

“太太，管家還沒有回來呢。”

“還沒來嗎？好，我知道了。”讓冬雨退下，伏秋蓮想了想，便拿起了賬本，慢慢的整理了起來——這一路上花的銀子，住宿吃食，以及臨時下車買的各項需，都會在空隙裡記上那麼一兩筆，如今安頓下來，是該清賬的時侯。

而且，以前連清一個人，沒什麼花銷，家裡自然就沒設賬冊，現在加了這麼一大家子，到都是開銷，要花用，便想著把這賬先立起來，然後，看看再選個能接手的人幫把這賬冊管起來。

同知家。

不過是巳時初，家便熱鬧了起來。爲之前萬山縣最有頭臉的太太，太太的日子是極風的，家裡兩子一，都是出自的肚皮，倒是有兩個小妾，可直接被用了絕育藥，同知雖是萬山縣的第二號人，可大部分人都曉得，他是畏妻如虎！

無他，同知是贅婿！

他打小父母雙亡，被家裡親戚累贅似的丟來丟去，直到十歲時遇到家老爺，也就是他的岳父，太太的親爹丘老爺，看他聰慧可人，丘老爺家裡又沒有兒子，便起了收養之心，同知極有眼力勁兒，沒多久便把丘老爺夫妻哄的眉開眼笑，丘老爺當時便拍了案，不是乾兒子，當婿！

說是贅婿吧，其實老爺只是住在丘家。

並沒有改姓的。

只是在兩人親時答應丘老爺，次子姓丘罷了。

後來，憑著丘家厚的人脈和金錢，同知一路走到現在這個位子，可以說，沒有丘家是萬萬沒有老爺現在的日子，這人吧，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也算是個知恩圖報的，對妻子信重有加，丘老太太尚在，對這個岳母也是一日三請安，恭敬而孝順的很，是作足了功夫的。

這次太太三十整生日，本來是說不過的，可同知不肯吶，知道岳母和自家太太聽戲，執意請了戲班子，又在城裡最好的酒樓定了酒席，就爲著自家太太和岳母開心！

劉媽媽和冬雪的車子停在家門前時，門口左右已經停不了的車子，還有剛好下車的太太，院子裡笑語盈盈，偶爾有鑼鼓聲傳出來，那一個熱鬧……

“站下，你們是哪個府上的？可有請？”

門房手攔下兩人，臉上帶著幾分的倨傲——對於劉媽媽這些人，他們可是看的多了，都是想著過來給自家主子和太太送禮的，也不想想這是誰家的地盤。

家的大門豈是一般人家說進就進的？

就是進門送禮，那也是看看有沒有這個資格！

其中一個便翻了個白眼，“看你們穿的這麼不像樣，還是趕走吧，今個兒我家太太請的可都是夫人，貴小姐，你們就是要送禮也別挑這個時侯啊，趕走趕走。”

“你——”饒是冬雪素來子穩重，這會被這兩個看門的東一西一句說的也不就黑了臉，不過是個小小的同知家門前看門的罷了，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條狗！

有什麼資格代替主子趕客人？

劉媽媽卻是對著搖搖頭，示意別出聲，不不卑的把手裡的請遞過去，微微一笑，“兩位小哥兒，這是我家太太收到的子，我家太太子有些不適一時間過不來，只能讓老奴跳一趟，您看，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哪來的子啊，啊，拿來給我看看。”

兩個門房各自看了一眼，就皺了眉，神裡帶了幾分的張，“你，你們是連大人家的人？”

“是啊，我家太太正是縣令大人的娘子，讓我們來給太太送禮的。你確定要我們走嗎？”冬雪直了子，終是有些不憤，語氣便帶了幾分的嘲諷，“兩位小哥，你們這會請看到了，是讓我們進去還是把我們攔下？”

“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們就回去和太太，我家大人說，同知家的門子太過盡責，不識得我們，怕我們是那些不相干的人，所以，不準我們進府門——”

“這位姐姐您說哪裡話，小的們怎麼能攔您呢，就是攔誰也敢攔您二位呀？”那小廝擡手輕輕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一臉討好的笑，“這位姐姐，這位媽媽，您兩位裡頭請？”

“不攔了？”

“不攔了不攔了，您是連太太的人，小的哪敢攔您？”守門的都想哭了，看著劉媽媽和冬雪恨不得把人給供起來，這是他們惹不起的啊，自家老爺在人家面前還要矮上一頭呢，他們？還是哪邊涼快哪邊去吧。

劉媽媽也不和兩小廝計較，微微一笑，“冬雪，咱們進去。”可不能給自家太太墜了名聲，和個小廝計較啥，沒的憑白落了自己的份！

－－－－－－題外話－－－－－－

不管如何，明天一萬五更新。先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