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夫妻 二更

伏秋蓮對於太太是真沒什麼好印象，所以，連帶著對本來就沒見過幾次面的同知也直接就帶了幾分懷疑，至於這是不是恨屋及烏？管呢！

連清是在半夜回來的。

雖然他儘量低了靜，輕手輕腳的，甚至還想著睡在一側的榻上，可同一室，伏秋蓮又睡的驚醒，他沒有回來，總是有那麼幾分心提著，這麼一來，在連清一進屋時，伏秋蓮就的聽到了靜，睜開眼看了下，果然是他。

起，看向連清，“那裡不好睡，還是睡這邊吧。”

“娘子，你醒了？”連清已經在外頭換過裳，一乾爽，只有頭髮還帶著幾分溼氣，聽到伏秋蓮的聲音，擡頭看到已經坐了起來，不臉上佈滿了自責，“都是爲夫不好，這麼晚還把你吵醒，我就該在前頭對付一宿的。”

本來他在回來的路是這麼想麼的。

只是，在人一踏進這院子，想著拿了裳就走的他，怎麼都挪不開步子，兩天沒見自家娘子，兒子了呢，他甚至在想，自己只是進來看看，看看就走。

可沒想到他那麼小心，還是把娘子給吵醒了。

“娘子你別起來，快躺下，我這就出去——”

“出去做什麼啊，真是的，快坐下來。”伏秋蓮已經下了牀，直接把連清按在椅子上，“了吧，我這就讓人去端吃的，你放心，竈上溫著呢，還有薑湯，前面和你一塊回來的是莫大他們？我讓冬雪幾個再去煮些面，先每人一碗薑湯湯送過去。”

“有勞娘子。我代莫大他們謝過娘子。”

連清起，對著伏秋蓮拱手一禮——

他是真的激伏秋蓮。

同時，心裡也是驕傲的很。

自家娘子做的這些事，哪個人不說好，不讚上一聲？雖然稱讚的是娘子，可看著那些人對娘子的讚歎，他聽在耳中，看在眼裡，卻很是高興呢。

“好了，你還和我客氣？”伏秋蓮笑著嗔他一眼，猛的想起什麼，臉便板了起來，“我看你剛纔是想著就躺下睡覺的吧，若是我不醒，你是不是就要這樣躺在這裡睡或是出去直接去前頭尋個地兒睡了，薑湯也不喝，肚子由著他著？”

“那個，其實，爲夫也不是很——”咕嚕嚕，肚子裡適時傳來的聲音令的連清的話再也說不出去，擡眸看到伏秋蓮帶著挪愈的笑，他不訕訕一笑，鼻子，“對了，娘子幫我送去的裳我收到了，謝謝娘子啊。”

哼，還知道轉移話題。

不過伏秋蓮也由得他，抿脣笑了笑，親自幫他續了茶，看著他幾口飲下，燈影下，不過是兩天沒見，可不知是心境還是怎的，突然覺得連清憔悴不，瘦了不！

“相公去了七星村吧，怎樣，那邊的小麥都收好了吧？”

“幸好這兩天連夜轉，不然，那麼大的雨，估計得被沖走不。”連清聽了伏秋蓮的話，頓時有些後怕，臉就沉了幾分，“雨下的太大，雖然沖走了一些，但總算是還好。”

“今年的收本來就不好，現在這雨又在這個時侯下，怕是要雪上加霜了。”伏秋蓮想起前年在三里屯那會夏收秋收的勞累，再想著這一整年老百姓可不就指著這些過活？

如今這老天爺……

便搖了頭，“怕是今年，這日子要難過了。”

“是啊，爲夫已經想清楚，明個兒就起草上奏，請求聖上免賦，免稅，希聖上能下民意，皇恩浩，準下此事。”

“怕是沒那麼容易。”

說到這種事，就是連清聽了伏秋蓮的話，都沉默起來。

事關皇上，誰敢非議？

只是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這摺子一定要上！

而且一封不就兩封，兩封不就三封。

他就不信皇上就一點憐民之心都沒有。

簾子輕晃，冬雨捧了麪湯進來，“老爺，請用。”又看向伏秋蓮，“太太您晚上也沒用多，奴婢給您裝了些，您就當是陪著老爺，再用些？”

這丫頭，當著連清的面給下眼藥呢，生怕不肯答應吃，搖搖頭，不等連清說什麼呢直接就點頭，“，我這會剛好也有些，你拿過來吧。”

“是，太太。”

夫妻兩人相對著吃完麪條，冬雪手腳麻利的收拾了，伏秋蓮擡頭，剛好撞上連清溫潤，專注含笑的眸子，心頭猛的跳了一下，不瞪眼，“看什麼呀，難道兩天沒回家，不認得自家娘子了不？”

“怎麼可能呢，不管娘子生什麼樣，我都認得的。”連清一臉的凝重，好似不是在說笑，如同發誓，看的伏秋蓮又好笑又好笑，心頭又涌起陣陣，抿了抿脣，起，“好了，相公一定很累，快歇了，有什麼話明個兒再說。”

“好——”

連清的確是累了，兩天一夜他是本就沒怎麼閤眼。這會才頭沾到枕頭，不過是半柱香工夫呢，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聽著耳側的呼吸，伏秋蓮卻覺得自己的心慢慢踏實下來。

次日連清中午去了前面的衙門，伏秋蓮想起自己昨個兒的信，直接了人過來，把早早備好的一些禮和信一塊，讓人送回去了鎮子。

這一來一回，怕是就要七月底了吧。

半個月後——

伏家老宅，伏展強才從外頭回來，齊氏笑著迎上來，“相公回來了？我給相公煮了你最吃的紅燒，還有醬肘子，這就用飯可好？”

“嗯，好。”

夫妻兩人相攜去小花廳，外頭傳來腳步聲，是伏家的管家，對著伏展強夫妻行了禮，“大爺，，是老爺和大姑娘來的信呢，隨行的還有一車禮，都在外頭侯著呢。”

一聽到說是自家爹和妹妹送來的東西，伏展強哪還有什麼心思吃飯，大步邁開，“走，咱們去看看妹妹送了什麼回來。”後，是被他一聲不吭直接丟在原地，咬脣的齊氏！

管家倒是個心思巧的，看著前頭的大爺腳步不停，他對著齊氏行了個禮，“您請。”

“嗯，小姑派了幾個人，是什麼時侯到的？”

“是，是纔到的家呢。”管家探眸微閃，斂去眸中芒。原來是纔到，一側的齊氏點了點頭，笑著向前頭走過去——公公和小姑子送來的東西，派來的人，都怠慢不得的。

“大爺，。”來的幾個小廝直接給伏展強，齊氏跪下行禮，雙手把信奉上，“這是姑娘送來的，還有這一車子的禮，大姑娘說，有些鍛子是難得的，給做子正正好，還別嫌棄。”

“怎麼會呢，妹妹送來的自然是好東西。”伏展強哈哈大笑，直接讓那幾個小廝起來，接過自家妹子的信，如同捧著一個寶貝，看的側的齊氏心裡直犯酸氣兒。

這樣的相公，可是在面前從不曾有過的啊。

伏展強在的面?...

前只有客氣，疏離和漠然。說的好聽們夫妻是相敬如賓，可依著來看，應該是相敬如冰纔是！

但是你若是要說吧，卻又實在挑不出伏展強的理兒。

月銀月月，家裡一切事做主，丫頭婆子打罵，賣買，人家從不曾手，這宅就是一個人的天下，也沒有什麼妾室姨娘，甚至連通房丫頭都沒有。

這樣的日子說出去，誰不羨慕？

打小要好的姐妹們哪個聽了現在的狀況，不是個個臉上羨慕，就是那些不要臉的族人，以前聽到們家都恨不得有多遠退多遠，彷彿們家是瘟神，可現在呢？

個個都恨不得把給供起來！

前後天地之差的態度，他們爲什麼會這樣？

還不就是因爲自己嫁到了伏家？

換做誰來說，不該是滿足？若說自己還有不開心，或是不高興，估計外頭的人都會說作！就是連自己的親爹怕是都會覺得自己不對吧？

可事實上呢，的確是不開心。

自己要過一輩子的男人，竟然把妹妹看的比都要重。

齊氏絕對相信，若是自己和伏秋蓮落水，伏展強肯定會看都不看，直接就奔著伏秋蓮去了。哪怕，伏秋蓮邊有再多的人，哪怕自己邊沒有一個人救呢。

他也會朝著他妹妹跑過去。

雖然很悲哀，可這就是事實。

再想想每每伏展強和說過的話，心裡更苦了。

很想要個孩子。

可兩個人親這麼久，的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人嘛，時間長了自然就能幾個一塊八卦的人。這說來說去的，就說到了求神拜佛上，便有人和說，鎮外的那間送子娘娘廟很是靈驗，齊氏自然是心的。

可興致的和伏展強說了。

得到的結果是什麼？

他不信這個！而且，也不許齊氏去！

用他的話就是，孩子是老天爺賜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若是這話，齊氏自然也只當是自己的夫君安自己，怕難過，這樣的話說出來也是能理解。

可接下來的那句話卻讓差點抓狂——

伏展強說，反正，他妹妹已經有了孩子。

這話的意思就是，小姑有了孩子，有沒有孩子就無所謂了？齊氏不是小心眼，心疼伏家這些財產，才嫁進來多久呀，這伏家的錢也不是的。

可卻是對伏展強的話心生鬱悶。

即是嫁了進來，自然就是伏家的人，是要給伏家添香火的。可看看自家男人這話的意思，這孩子可有可無？因爲他妹子有了孩子——

你說，這樣的話換哪個當妻子的聽了能高興？

可不高興吧，還不能說出來。

“哈哈，辰哥兒竟然長這麼高了，娘子，娘子你看看，哥兒生的真好，嗯，我妹子畫的也好，呵呵，這孩子真淘氣，不過像我。”伏展強的大嗓門在齊氏耳邊響起，齊氏回神，勉強朝著伏展強笑了笑，卻沒手接伏展強遞過來的紙。

伏展強挑了下眉，收回手——

他本來就是做做樣子，若是真的給齊氏拿過去。

他還不放心呢。

這可是他寶貝妹子畫的寶貝外甥，若是看壞了怎麼辦？

伏展強挑了下眉，看到齊氏在和那些送信的人來說話，便點了下頭，“娘子你把他們安頓一下，一路辛苦，讓廚房弄些好吃的，然後把妹子這些東西都收到庫裡頭去，嗯，我回頭再看。”他現在要回書信去看他大外甥去！

看著他擡腳走人，齊氏微微一笑。

自家夫君就是這樣好，宅的事是一概不理。

由著全權作主。

吩咐了側的媽媽，又讓管家把幾個小廝帶下去，齊氏親自去查看那些禮，有些東西要庫，有些是要仔細拿出來收好的，拿著禮單掃了一眼，心裡苦笑一下。

自己這個小姑是越來越有錢了啊。

這一車子的禮送下來，估計得有幾百兩銀子了。

其實吧，幾百兩銀子在伏家幾個人眼裡還真的就不算什麼，甚至在伏展強眼裡，這一車子的禮都不如他手裡拿著的辰哥兒的幾張素描小像！

可齊氏不同啊。只覺得看的眼皮子直跳。

想想，這還是往往人們要求門當戶對的主要原因了吧。

一邊讓人把行禮往庫房收，一邊和側的小丫頭說話，不知怎的，小丫頭就笑了，“奴婢半個時辰前出來，看著這一大車子，還以爲是哪來的呢，原來是大姑娘送的。呵呵，這麼多咱們鎮上沒有的鍛子，做子穿了肯定好看，大姑娘待您真好。”

所有的話都沒過耳，齊氏只餘下幾個字，“你說什麼，什麼半個時辰前？”半個時辰前，這車子就進了家？可剛纔管家說，是纔到的……

“是呀，奴婢半個時辰前來給管家送東西，看到的。”

“……”

“，？”小丫頭一臉的惶恐，剛纔沒說什麼呀，可太太的臉這麼難看……側，齊氏回神，深吸了口氣，臉上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我沒事，你和錢媽媽在這裡繼續清點，我突然有點頭疼。”

“啊，那您趕去歇著。”

“嗯，仔細點，這些東西可都是大爺的寶貝。”

“您放心吧，大姑娘送過來的東西，奴婢可不敢不放心。”聽著這話，扭頭回走的齊氏差點就落下淚來！連個丫頭都曉得，大姑娘送回來的東西重要！

是這個家裡頭的主人吶。

可有幾個真正重視？

明明半個時辰前就來的人，管家卻轉頭和說纔到……

是擔心什麼，爲什麼要瞞？

怕伏展強不在家，自己會怠慢那些東西？

人吶，怕的就是鑽牛角尖。

很明顯的，齊氏這會就是，不止是鑽進了牛角尖，而且是直接進了進了死衚衕，本就想不通，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嗎，辛辛苦苦的打理這個家，服侍相公。

竟然連這麼一點的信任都不給？

怕怠慢小姑送來的東西，所以，不讓曉得？

回到屋子裡頭，齊氏已經是淚流滿面。把小丫頭唬的不得了，纔想出聲，卻被手給攔下，“你們都出去，我有些頭疼，想睡一會。”

“可是您——”

“出去！”齊氏從來沒有對丫頭板過臉，更何況是這麼大的聲音，小丫頭直接被嚇的退了出去，門閡上，齊氏倒在榻上，失聲痛哭——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好的？

待得伏展強終於把大胖外甥的小像看了又看，覺得今天看夠了，小心的收起來，明個兒再看，出了書房的門，才進院子呢，就看到小丫頭一臉的小心冀冀，苦著個小臉在院子一角，他不就挑了下?...

眉，“這是怎麼了，呢？”

“回，回大爺的話，，把奴婢給趕了出來。”小丫頭都快哭出聲來了，給伏展強行了禮，垂著頭，“奴婢也不曉得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大怒，而且，而且還哭了——”

“哭了，怎麼哭了？”他推了下門，有些詫異，竟然從裡頭住了，伏展強就有些不悅，搞什麼啊，大白天的關什麼門，還不讓他進？“開門。”

沒人理。

再敲，仍是沒聲音。

伏展強便沉了臉子，他對待人可沒什麼耐心。

不，應該說他對人的耐心都齊到了一個人的上，這個人自然就是他那寶貝妹妹伏秋蓮，黑了臉，沉聲，“齊氏開門。”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他這個夫君關在門外！

“不開。”

“你——”伏展強擡腳踹過去，震天的聲響過後，門咣噹，被他踹開，牀上的齊氏子一抖，滿臉是淚的臉白了一下，把自己就到了牀上的一角，“你，你，別打我。”

伏展強氣的，他倒是真想打人！

他伏展強再不濟也是個男人，什麼時侯打人？

打人那是不爭氣，混賬男人乾的事。

他伏展強纔不屑！

看著齊氏一臉的淚，他嘆氣，下心頭的怒火，“到底怎麼回事，你好好的哭什麼？真是的，大白天的把你夫君關在外頭，你還哭——”

估計是覺得伏展強不會出手打人，齊氏的膽子大了些，瞪向他，“你，你爲什麼不讓下人和我說小姑的東西送過來了？你是擔心什麼？”

伏展強有些哭笑不得，就爲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