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天災

小丫頭頓了一下，搖搖頭，只笑著道，“奴婢只曉得是太太帶著人過來的，而且，看樣子，太太很是看的重那位太太呢，奴婢看的清楚，太太親自給捧茶呢。”

“哦，此事可是真的？”

“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小丫頭點點頭，一臉的認真。當時剛好在外頭服侍，然後就看到太太親自給端了茶，對於這一點，小丫頭是看的清清楚楚，“太太，老太太還賞了那人十兩銀子呢。”

十兩雖然了些，但也算是拿的出手……

不過那婦人救了們母子的命，等好了，出了月子，去問過姐姐之後再回頭登門道謝就是，錢這麼想著，便點了頭，又問了小丫頭幾句話後，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歇一會。”

“是，。”

錢躺在榻上咪了會眼，本是覺得沒什麼睡意的，可沒想到轉而就眼皮一沉，深深的睡了過去。錢老夫人的屋子裡，媽媽正對著老太太稟報，“回老太太話，奴婢實在是沒查到咱們縣裡有哪位婦道人家有著這般的醫——”

“家的下人問過了？”

“接過了，可那日隨著太太過來的都是的丫頭，咱們也不好太過明目張膽，只能掃了府的人旁敲側擊的問，所以，到現在還沒個線索。”

“即是這樣，那就罷了。”先端起茶想呷一口的錢老太太卻是一頓，眸中芒猛的一閃，看向側的老媽媽，“太太的車子出了咱們家，是直接回家還是去了哪？”

“這個，在街上繞了兩圈，走走停停的，奴婢一時倒沒注意。”老媽媽小心的瞅了眼錢老太太的臉，頓了一下，“若是老太太想知道，明個兒老奴便派人去查查就是。”

“不必了，這事就這樣吧。”

“是，老太太。”雖然不曉得之前老太太一心想著要把那婦人查出來是誰的樣子，而且頗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可現在不知怎的卻又一下子讓不要查，但當人奴婢的，聽話纔是最重要的，笑著福了福，“天不早，奴婢這就服侍老太太您歇了？”

“先不睡，走，陪我去看看我大胖孫子去。”

“是，老太太您先請——”

孩子還沒有取名字，孃才幫著小傢伙換了尿布，正輕輕的拍著他睡覺，擡頭看到錢老太太，一驚之下就要起，卻被錢老太太搖頭制住，“別管我，你哄哥兒。”

“是，老太太。”

小傢伙沒一會就睡過去，孃行了禮，“見過老太太。”

“哥兒睡的可好？”

“回老太太話，睡的很好。您別擔心。”

仔細的看了眼孫子，叮囑了孃幾句，錢老太太方回屋去睡下，熄了燈，錢老太太躺在榻上半響沒有睡意。

那個婦人竟然有這樣神奇的醫，到底會是誰呢？

可是仔細的問過幾個在屋子裡服侍的穩婆和婆子，那婦人是真的剖開了亮哥兒媳婦的肚子，把孩子從裡頭拿出來的啊，而且，當時們還說，拿出來時半響孩子都沒哭聲呢，當時們都唬了一跳，以爲孩子不了。

沒想到那婦人手腳利落的把針好，然後，倒提著孩子的兩隻小手照著小屁上用力拍了兩下，又不知道在哪裡了幾按了兩下，結果得，孩子竟然吐出好幾口污漬之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事後便想，這樣的婦人自己哪怕不想結，可總該曉得是哪家的，日後這家裡婦人生產，防著也是個好的啊，可現在看來，這位太太明顯是護著人的……

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份嗎？

笑了笑，拋開腦海裡的念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連家——

伏秋蓮笑咪咪的在看伏展強的信，本來吧，是一目十行的看，可看了兩眼一下子就驚呼出聲，把個正在一旁帶著辰哥兒玩的伏老爺唬了一跳，“怎麼，家裡出什麼事了？”

哪個當爹的能真的不擔心兒子？

伏老爺雖然偏心些，但偏心兒，心疼兒，可看重的卻是兒子，這一輩子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能不看重嗎？平日裡父子兩人打打鬧鬧，偶爾也會爭個臉紅脖子的。

可真的分開這麼長時間，哪裡能不擔心的？

這孩子啊，在父母眼裡，哪怕你四十歲呢，那也是孩子！

伏秋蓮抿脣，笑著看了眼伏老爺，俏皮的眨眨眼，“爹，是家裡有事，不過，是件好事。”

好事？伏老爺看著兒的神，裡回味了下，擡頭對上兒俏皮的眸子，猛的心頭一跳，“是不是你嫂子，有了？”

“是，您就要當爺爺嘍，這下，您能安心了吧？”

“呵呵，安心，安心。”只要兒子有個孩子，管家男孩還是孩，都是他們老伏家的種！伏老爺一臉的笑，“你幫我給你哥回信，讓他不許犯混，一定要讓著你嫂子啊，不管做什麼，他要是敢讓你嫂子傷心，看我回去之後不剝他皮。”

“爹爹這是準備就要回去了嗎？”

“不急不急，再等等。”伏老爺笑咪咪的搖頭，一邊手逗著辰哥兒，想了想自己算著時間，“這信來回估計要半個月左右，這樣算下來也才三個月，我如今不回，再過段時間再說吧。”

“這樣也好。”伏秋蓮笑了笑，並沒有再勸——如今齊氏有孕，爹回去不但幫不了什麼忙，還得讓齊氏再心，也算是變相的添了，不過，齊氏生產時家裡沒個他們伏家的人，沒個長輩也不好。眉，把這個念頭拋開。

還不急，慢慢來吧。

晚上連清聽到伏展強送來的消息，很是高興，又叮囑伏秋蓮明個兒白天多備些禮回去，大舅兄有後，這可是大事呢，岳父和大舅兄對自己大恩，他一定要好好回報。

伏秋蓮笑著服侍他歇下，自己也躺在牀上，翻個對著連清笑笑，“你放心吧，我也備了給老屋的禮，而且我派人查探過，那兩個丫頭把家裡打理的很好，連老爺子也很好，就是你二哥他，哎，怕是這一輩子難好了。”

說到自己的這個二哥，連清也搖了下頭，他是真的奇怪的，自己這個二哥當初也好好的啊，雖然偶爾爲人刻薄了些，但也沒發現是這樣的啊。

可現在好了，吃喝嫖賭毒，估計也就是個毒沒佔了。

想起家裡頭的這些事，他嘆了口氣，輕輕的拍拍伏秋蓮的手，“辛苦娘子了，睡吧。”

“嗯。”

次日，伏秋蓮特意張羅了一車子的禮，又連帶著信送了回去，齊氏在半個月後收到禮和信，看到伏老爺沒有隨著車子回來，說實話，心裡頭即是有些失，可更多的卻是長出了口氣——

私心裡，還真的有些不想伏老爺回來！

如果是婆婆，晨昏定省，但相對的，有孕時後院也可以讓婆婆代管，可若是公公在家，頂著個大肚子，還得一日三餐的想著張羅，稍一怠慢就是不孝。

想想還真是有些怵。

不過伏老爺沒回來，這心裡多又帶了幾分的不滿，自己這肚子裡頭的可是他伏家的後代，那辰哥兒再好，連家再好，那也是婿家，老爺子難道還能住一輩子不回來？

而且，老爺子不回來，是不是說明孫子沒有外孫重要？

所以說啊，這人心吶，從來都是得隴蜀的。

這裡合意了，如了的願，這轉眼吧，立馬就瞅到了另外的不滿，然後就又不滿了，不樂意了，又覺得對方不了，沒有對十全十好了……

如今齊氏就是這樣的心思。

可想歸想，這些誰也不能說啊，要是一說出來，伏展強準保和翻臉！而且，好不容易和好的夫妻兩人，怕是又要鬧騰一回了。想著這段時間伏展強待雖說不上溫，但也算是小心在意，齊氏慢慢的就笑了。

這樣的生活是該惜福的。

時綠了芭蕉，紅了櫻桃，送走了夏迎來了秋，最終，越過年，一步步走過了春天，走過了夏，轉眼，伏秋蓮一行人已經在萬山縣度過了一年多的時。

伏老爺是過了年就帶著人回去鎮子上的。雖然他裡一直說不急，但伏秋蓮卻是心裡清楚，伏老爺是很想第一眼看到孫子或是孫的，所以，在伏老爺在年後提出要回去時，伏秋蓮只是讓他往後停了幾天，準備了些東西，又派了幾個信任的人路上照看，最後，狠狠心，讓劉媽媽陪著伏老爺一路回去了。路上有劉媽媽在，在家裡也能放心些。

好在也和劉媽媽約定，若是到了那裡，想留在鎮上，只稍個信兒回來就是，當然，伏秋蓮也和劉媽媽鄭重的表，若是劉媽媽還想著回來，樂意，也歡迎的很。

不過劉媽媽的確是不想留在伏家的。

如今早已把伏秋蓮所在的這個連家當了自己的家。有辰哥兒在，有冬雪這幾個鬧的小丫頭，覺得很踏實。這種覺在回到伏家，看到齊氏待自己客氣卻絕對疏離的眼神時，笑了笑，直接便和伏老爺子提出了回去。

結果，還沒等第二天起程呢，當天晚上，齊氏肚子裡的孩子就發作了，好像是這個孩子就等著伏老爺子到家似的，這下把個伏老爺子樂的，直誇這孩子聰明，有孝心。

晚上發作，到天發亮，孩子呱呱落地。

是個孩子。

產牀上的齊氏聽到穩婆的話之後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隨後就抵不過疲憊，頭一歪整個人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倒是外頭的伏展強父子看著穩婆懷裡的孩子高興的很。

“這孩子生的真好看，呵呵，瞧這水靈氣，和咱們大姑娘有的一拼呢。”劉媽媽站在穩婆後瞧了兩眼，看著小傢伙的眉眼，不一下子就想起了伏秋蓮小時侯的樣子。

也是這麼小小的，的一團呵。

如今，那麼小的小嬰兒都長大人，親生子。

而自己這些人卻轉眼都老了……

劉媽媽帶著齊氏喜添孫的消息在半個月後回到萬山，伏秋蓮這個當媽媽的聽了自然是高興萬分，立馬把之前準備的禮品，又加了不，湊了一車送回去。

這樣一來一往的，時間直接就進了八月，而這個八月，讓伏秋蓮連清夫妻最爲糾心的是，這大半年來，萬山縣一滴雨不曾落下！整個民間的老百姓都要瘋了。

要知道去年的秋，夏兩收都是很差的，如今，這大半年沒雨水，小麥是直接就沒了指，可看著現在田裡那乾枯乾癟的玉米，稻穀，高梁，老百姓的心直接就涼了。

這些東西就是收回來，連府的賦稅都不夠啊。

更何況府的賦稅之後，還有一層是租地的傭金？

如是，整個萬山縣雖沒有出現什麼真正的賣兒賣，可縣裡辦的那個孤兒院門前卻是每天都要多那麼幾個孩子！

雖然明明知道們的家就是附近村子裡的。

或者很有可能就是這城裡頭的，可這裡是孤兒院，難道眼睜睜看著那些孩子出事，死？只是連清這麼一心的下場，直接就是整個孤兒院都了個避難所。

每天鬧鬧哄哄的，哭著喊著要往裡頭進的。

偶爾還會有大人要把自家孩子往裡頭送，不給進就哭。

這樣的況之下，連清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倒是有心想改善這種況。

可這落不落雨，老天爺的事，誰有這個能力能辦的到？

他倒是想狠下心來不收那些孩子，可架不住衙門前就有人過來哭鬧啊，人家也不鬧事也不怎麼的，就是對著你連清哭，你說你，出門到人哭，進門到人哭。

這一天到晚連清耳朵裡全都是哭聲了。

到最後，他半夜睡覺，腦子裡都是哭聲！

伏秋蓮看著他嘆氣，“相公你這樣下去不的。”連清現在的況屬於那種高度集中，如今明顯就有些躁，如果再這樣下去，他自己怕是會撐不住的。

“我也知道我最近暴躁了些，可是娘子，你沒看到那附近幾個村子裡的慘狀，那些老人，他，他們爲了給自己的兒孫一口吃的，一個個的寧願死啊。”

“……”對於這種事，伏秋蓮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段時間的甜品鋪子都關了，家裡大半的吃食都被連清給拿了出去，可萬山縣轄下十幾個村子啊，們家的糧食，那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就是牙都不夠塞的！

伏秋蓮雖然也擔心，可也不好多說什麼，如今眼著連清的緒越來越不穩，只能多勸，“相公你放心吧，老天爺不會不給咱們留點活路的。”頓了一下，想起了什麼，擡頭看向端著茶盅卻是一口沒喝的連清，“對了，相公前段時間不是上了摺子麼，皇城那邊可有人來？”

“是啊，算算時間也是該有消息了，可現在卻——”

“那位周大人呢，也沒什麼消息？”

“沒有。”

伏秋蓮看著連清搖頭，一臉黯然的臉，雖然心裡覺得這眼看著快一個月了，皇城那邊竟然一點消息沒回來，估計應該是沒什麼消息的了，可看著連清那黯然的臉，伏秋蓮哪裡還忍心再打擊他？只笑著安他道，“相公放心吧，周大人對你有知遇，提拔之恩，他不會做視不管你的。”

“他管不管我倒是其次，我是擔心沒人重視這裡的老百姓吶。”連清不傻，不然也不會憑著自己讀書，然後考出一條道來了，雖然裡沒說，可心裡能沒想到別的？

“如果，如果周大人他們不重視這裡，這裡的災或者就會被他們給忽略，那麼，萬山縣今年怕是很難渡過的——”經過了夏天，秋天，整個萬山縣家裡頭的東西甚至都消耗盡了，若是沒有別的接濟，待到冬天來了……

伏秋蓮看著連清的樣子，心裡也打了個，去年可是在這裡過的冬，那滴水冰的樣子到現在想想都覺得疼！若是老百姓不裹，飯不滿腹，到時侯拿什麼過冬？

怕是會死一片的！

“娘子也想到了是吧？”

對上連清幽幽的眼神，伏秋蓮臉有些難看，“我覺得咱們一定要趕在冬天來臨之前解決這事。不然，到時侯會是會更難收場。”是啊，人死的多了，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