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疫（二更

“太太，這——這麼多，得多銀子啊。”冬雨看著滿滿一匣子的小金魚，眼眨了又眨，幾乎不敢再去，這麼多的銀子啊，要是壞了可賠不起！

“這裡說也得有一百兩銀子的。”還是劉媽媽冷靜些，估量了下，擡起頭，淡淡的聲音出口，“也不算多的，如果和舅太太的玉佩，還有劉太太的那一套小金飾相較，還不如那些的價值呢。”而且，自家太太和陳家那位小小姐的回禮也不算輕的，雖然只是個小手鐲，但掂過，足也有二十兩的銀子了，而且做工，手藝方面可都是一流的。

“了，別那麼小家子氣，把東西都收起來吧。”伏秋蓮笑咪咪的喝了口茶，回頭看一眼趴在榻上滾來滾去的兒子，“我兒子如今可是個小富豪嘍，份不菲吶。呵呵。”

“娘？”聽到伏秋蓮說兒子，辰哥兒以爲是喊自己，在榻上滾了兩個，擡起頭，朝著伏秋蓮咧，出兩排小白牙，大眼忽閃，那一個無辜可！

在這樣一雙天真的眼神下，伏秋蓮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了，笑咪咪的低頭在兒子臉上親一口，“娘沒喊你，娘和劉媽媽說話呢，你玩你的。乖啊。”

哦了一聲，辰哥兒又自己滾了起來。

伏秋蓮想了想，待劉媽媽，“媽媽把辰哥兒的這些東西另放吧。咱們給他存著，這些東西可是要留好，都攢起來，給辰哥稱娶媳婦當老婆本呢。”

“姑娘您真是的，哥兒還愁娶不到媳婦？”一側，被人談論娶媳婦與否的某個小屁孩正一個跟頭沒翻好，咕咚，頭就撞到了牆壁上，立馬哇就哭了起來。

伏秋蓮好氣又好笑，“讓你不要這樣滾你不聽，看吧，撞到腦袋了吧？活該。”雖是這樣說著，可伏秋蓮還是心疼的把兒子抱在懷裡一翻的哄，最後，小傢伙在懷裡哭著睡過去，裳大的小臉上還帶著淚花兒呢。

“小祖宗總算是睡了，這一天鬧騰的。”伏秋蓮起去梳洗，收拾好，又有些不放心前頭的伏老爺子，讓人去前面問了，曉得人已經睡下，便扭頭看向劉媽媽幾個，“天不早，不用守夜，都去睡吧。”

“奴婢服侍太太您歇了就去睡。”

冬雨也點頭，“是呀太太，您不讓我們守夜，我們總得服侍您歇了之後才能睡的。不然，老爺曉得了會罵我們的。”

這話聽的伏秋蓮忍不住笑，“這丫頭，敢你就怕你們老爺罵，不怕我這個太太呀。哎，真真是的，不知道當初是哪個買了你，我纔是你們的主子好不？如今竟然聽別人的，真真是傷我的心吶。”

“啊，太太，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奴婢曉得，您纔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沒有不聽您的話，真的沒有——”

撲吃，伏秋蓮笑出聲來。

一側的劉媽媽也忍不住搖頭，這傻孩子！

眼看著時辰不早，伏秋蓮讓人把燈捻子，只留了一盞燭臺，對著冬雪揮揮手，“趕出去吧，天兒不早了，都去睡。”

“是，太太。”

伏秋蓮再怎麼在這個世界生活，再有認同心，有些習慣是深固，不容易改變的，如同絕不會讓人服侍著洗澡，若非必要，絕不會人跪拜，而且，輕易不會要下人的命，打板子，除非是到的底線。

還比如，就是這守夜這回事。

這裡的人旦凡是富貴些的，守夜是再正常不過的，可卻一點都不習慣，而且，也堅決不同意冬雪們幾個給守夜，好好的睡覺就睡唄，在邊弄個人算什麼。

平靜如水的日子過的索然無味，可看似無味吧，又轉眼一天天的，似乎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把時間一天天走一般，待得人們回神，卻是恍然，哦，時間竟然過去這麼多，怎麼就一個多月又沒了？

好在，九月底時，莫大帶了幾個人出現在伏秋蓮的跟前，雖然人吧，瘦的不樣，但氣看著還是好的，在看到他們的一瞬，伏秋蓮的心先是一跳，幾乎是扶著椅子手才坐下！

“屬下等見過太太。”

“你們，相公他——如何？”

“太太您放心，大人他好好的，一點事沒有。”莫大笑著給伏秋蓮見了禮，而後，坐在下人搬過來的椅子上，接過冬雨給他遞來的茶，欠謝過之後，咕咚幾口飲盡。

知道他應該是了，伏秋蓮示意冬雨續茶，待得莫大連喝了幾杯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擡手拿袖子抹了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對著伏秋蓮不好意思的一笑，“屬下趕路趕的急了些，太太您見笑。”

“無妨，你們還沒用飯吧？我讓人去弄東西吃。”一側冬雨吐吐舌，笑咪咪的接了口，“太太您放心吧，剛纔劉媽媽看到了延風，直接就吩咐了人去廚房，延風還說要吃劉媽媽親手煮的麪條呢。”

“是啊太太，剛纔劉媽媽已經吩咐了，您不用擔心他們。”伏秋蓮曉得劉媽媽已經準備好，便把那個心放下，收回來，徑自看向莫大，“你如今帶了人過來，那邊的形如何，應該沒事了吧？”

“嗯，已經沒多大問題，屬下來時，朝庭派了人在臨近的州府調了糧過來，如今吃食方面已經安排好，只是，”莫大頓了一下，一橫心，直接開口道，“如同太太您之前想的那般，萬山縣，起了瘟疫了。”

“啊，真的，相公他，怎樣？”伏秋蓮聽了這話幾乎要暈過去，深吸了口氣，差點衝到莫大跟前拽著他的領讓他趕說話呀，老是這麼吞吞吐吐的，是想急死嗎？

“大人他真的沒事，而且，發生瘟疫的不是縣城，是縣城偏北百里的一個村子，如今，如今整個村子都被圍了起來，可縣城的人卻有些人人自危——而且，大人也擔心城裡會被傳染，所以，按著太太您的吩咐把城裡的草藥好好的都屯起來，又每天給人煮藥草，消毒，預防——”

“那他，他沒去那個村子吧？”

“大人沒有進去——”聽著這話，伏秋蓮多鬆了口氣，點點頭，可猛的又是心頭一跳，直接人就站了起來，“不對，你剛纔說謊，村子都被圍了，以著連清的子，怎麼可能沒進過那個村子？說，你們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太太，屬下只是奉大人的命來收藥材的，真的。大人真沒事。”莫大一看伏秋蓮急了，趕解釋，對著伏秋蓮就差發誓了，“太太您信小的吧，大人真沒事。”

“真的？”

“真的——”

伏秋蓮點點頭，看了眼莫大，一臉的鎮定，而且從始至終沒有半點變，也沒看到眼神閃爍之類，難道，真是多心了？不過不管如何，現在不是再追問的時侯，收回自己的心思，笑著看向莫大，“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哪裡就至於這麼詛咒發誓的？了吧，趕的，劉媽媽的麪條肯定煮好了，去晚了沒的吃呀。”

“多謝太太，屬下這就去。”

“嗯，你先去吧，藥草的事我給你安排。”頓了一下，知道他不會放心，伏秋蓮只笑著道，“且吃點東西，緩口氣，有什麼問題你再來找我就是。”

“屬下遵命。”

莫大退下去，伏秋蓮坐在椅子上怔了下，了眉心，半響，看向側的冬雨，“你去外頭看看老太爺在做什麼，要是在前院，我這就過去。”

“是，太太。”

只是還沒等冬雨走出去呢，伏老爺就一腳邁進了門，“怎麼，我聽說莫大那小子回來了？是不是萬山那邊沒事了？我剛纔在前院看到延風，那小子看著是瘦了些，但人倒是氣還好，莫大呢，怎麼不見人？”

“我讓他去外頭吃東西了，爹剛纔出去了？”邊說著話邊給伏老爺倒了茶杯，伏秋蓮笑著看向伏老爺，“這眼看著就是冬天，爹雖然子骨不錯，可也不得寒氣啊，以後出去可不能穿這麼了。”

“，爹知道，爹是覺得還不冷，你別老是念叨我。”伏老爺有些不願的瞪了一眼，隨即又笑起來，“就說我兒最孝順，你看那混小子，他就不會管他老子我穿什麼，會不會凍著了寒了，混賬小子，不孝子孫。”

“……”聽著伏老爺罵兒子，伏秋蓮翻個白眼，直接裝沒聽到，以前偶爾聽著還勸兩句，如今總算是曉得了，這伏老爺罵兒子，那就是順了！

喝了口茶，伏老爺擰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萬山那邊有疫，連小子讓他們幾個過來拉藥材？”

“應該是這樣的。”若不是況急，以著連清的子，應該是不會這樣讓莫大過來找要東西的，雖然不止一次和連清說，夫妻是一，的也就是他的，連清看著是同意，但他骨子裡的屬於讀書人的自尊那是刻在骨子裡的。

是誰也消不去泯不了的。

看似低調，溫潤，卻有著屬於他自己的底線和原則，如今，竟然讓莫大帶著書信來找這個當娘子的要東西，而且用的錢還是這個人賺的，或者有別的男人很樂意這樣。

但相信，連清絕不會是這樣其中一個的。

“你打算怎麼辦？”

“先把之前備下的幾車藥草送過去，然後，去縣城和臨近的縣裡收購。”頓了一下，伏秋蓮眸中一抹芒掠過，“不過要快些，不然，讓人曉得收購藥草，肯定會提價的。”

“這事給我來辦吧。”

伏秋蓮卻是直接就搖了頭，“不可以，爹，你不能再跑了。”都多大的人了啊，五十多歲的年紀，怎麼可以還爲著的事在外頭來回奔波？若是伏老爺有點什麼事，會疚一輩子的。

“傻，你爹我子骨這麼好，不過是去趟縣城，能有有什麼事？”頓了一下，伏老爺看向伏秋蓮，笑，“我這個當爹的啊，如今還能夠幫到你們的忙，真的很開心。”

“爹，你一直都在幫我們的，真的，我和哥哥，因爲有你，因爲知道你就站在我們子後頭，所以才能夠這麼安心的往前走，爹，若是您有點什麼事，我和哥哥會很難過，很難過的。所以，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子，您不是說，還要活的長久，等著看辰哥兒娶媳婦的嗎。”

“那是自然。你爹我呀，可是要等著抱重孫子的。”

“好，爹可不許食言吶。”

最後，事終究是給了伏老爺子，不過卻是變相的改了一下，伏老爺子只負責縣城的，至於其他幾個縣城，伏秋蓮是無論如何都不許他再跑，而是直接就派了管家。

晚上，劉媽媽小心的對著伏秋蓮回話，“姑娘，都按著您的吩咐，給他們幾個仔細的消了毒，用泡了藥草的水洗了澡，又凡是和他們接的都煎了藥——”

“也只能是這樣了，媽媽辛苦，這兩天你多留心著他們一點，我擔心。”伏秋蓮眉心，坐在燈影下，緻的臉龐上就浮了幾許的影，也是纔看到莫大時被驚喜給佔據，一時疏忽他們的來了。

等到回過神，已經是半響午……

親自看過幾個人，按著莫大的話，是都沒去過災區的。可要知道，病的傳播並不是你沒去過疫區就不傳染的，有可能會通過其他的，第三或是第四，甚至是第五個人傳染上。

而且，有些疫是需要潛伏期的。

所以，莫大他們一路上沒出事，並不代表現在就是真的沒事。不過之前問過，這一路上用了六七天的時間，潛伏期的話也就是這麼些天的工夫了。

如果這兩天沒事，那就應該是真沒事了的。

伏秋蓮嘆著氣，擔心連清，擔心萬山，擔心莫大這些人，心裡就是沉甸甸的，晚上睡在榻上，哪怕是睡著了呢，也是無意識的來回翻著，直到，早上被辰哥兒給吵醒。

天還沒亮呢，外頭窗子還蒙著層黑，辰哥兒直接在牀上滾了起來，拽著伏秋蓮的頭髮，“娘，娘，娘。”

“唔，辰哥兒別鬧，孃親好累，讓孃親再睡會。”

“娘，娘——”

伏秋蓮沒理他，纔想著翻個再睡會，只覺得手上一片溫熱，頓時一個激棱，唰的坐了起來，再看側，可不是小祖宗尿了嗎？

“辰哥兒，你又尿牀，小壞蛋。”

“哇，娘打人，娘壞——”屁上捱了兩下的辰哥兒哇哇，如同個泥鰍被伏秋蓮抱在懷裡，扎來扭去的，小臉上盡是委屈，“喊娘，娘，壞。”

伏秋蓮張了張，半響才反應過來懷裡兒子的話。

敢，剛纔他是在喊自己，要尿尿。

結果卻是自己沒理人家。

所以，這會兒子覺得自己委屈了呢。

低頭親親兒子的小臉，眉眼彎彎的，“是娘不好，剛纔辰哥兒喊娘，娘沒理我們辰哥兒，所以，這次尿牀不怪辰哥兒，都怪娘，好不好？”

“唔，怪娘。”

“臭小子，說你胖還真就拽上了。”

給辰哥兒換過裳，把牀單拉下去，所幸鋪了上面鋪了一層隔尿的，直接也丟到地下，拿過櫃子裡頭的牀單鋪好，等一切收拾好，再躺到牀上，辰哥兒哪裡還有半點睡意？

直接就趴在上騎起了大馬。

那小胳膊小的，伏秋蓮自然是一轉就把小傢伙給一邊去了，母子兩個人在榻上玩的是不亦樂呼，屋子裡響起辰哥兒銀鈴似的笑，一個要騎，一個翻把人給下去。

就這樣來回的鬧騰著，天慢慢亮起來。

外頭陸續有走聲，伏秋蓮要起，辰哥兒不讓，著自家孃親不鬆手，“騎，騎，玩——”敢小傢伙玩高興了，還要自家孃親陪他玩呢。伏秋蓮想著今個兒要去見莫大，不能賴牀，正想把辰哥兒丟到一側起，門外頭響起劉媽媽有些張的聲音，“姑娘，姑娘您趕起來去看看吧，有人，有人子不舒服，好像，好像是高燒了。”

伏秋蓮的心一跳，直接就沉到了谷底——

千萬別是想的那樣！

子咕嚕坐起來，顧不得被丟到一側的辰哥兒咧哇哇哭，兩步下牀開門，“是誰發現的？現在形如何，可把人隔開了？”說到這裡，伏秋蓮的手腳都有些發抖，要是真的是傳染的疫，那莫大他們這一路上接了多人，進鎮，在家裡又接了多，自家這些人又出去接人……手腳發涼，伏秋蓮幾乎不敢往下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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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趕第三更去。十二點前沒有的話就是明天一早發。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