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不堪（三更

對於眼前婦人的話，伏秋蓮沒有出聲，只是招呼著側的三個小孩，笑咪咪的，“冷吧，多喝點茶，是熱的，一會就暖和了。

“謝謝——”

最大的那個飛快的擡頭，瞟了眼伏秋蓮，又瞬間低了頭。

伏秋蓮也不以爲意，脣角帶笑，讓秋至招呼們三個，自己則和齊氏坐下來，抿了口滾燙的茶，隨著一暖意，伏秋蓮舒服的咪了下眼，外頭真冷！

“那個，您，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對於眼前的婦人，伏秋蓮的態度還算好，不過是個可憐的人罷了，沒必要自針對什麼，而且，就憑剛纔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嘆息。

能看的出來，這婦人是真的在想念逝去的孃親。

“也沒什麼，前些天公公去逝，他就把家裡的老屋和值錢的東西都賭了出去，最後，還欠了不的錢，人家說了，要不就斷他腳，要不，就要把他們三個賣了抵債……”說到這裡，吳氏捂了哭起來，“我是真的沒臉過來呀，這個畜生非要來，說什麼找姐夫先借些銀子抵債，我，我又怕他真的籌不到錢，賣這三個孩子——”

“娘，娘，娘別哭，豆芽乖。”

被兒這麼一安，吳氏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嘩嘩的流下來，看著伏秋蓮兩個泣不聲，“我，我是真的可憐我這三個孩子啊，們，們從小就命苦，若是再被那個畜生賣了，我，我就是死都不瞑目啊。”說著話，吳氏竟是起撲通，對著伏秋蓮就跪了下去，“蓮丫頭，我也不配當你的舅母，只是這三個孩子，你就行行好，幫幫們吧。”

“嗚嗚，娘——”

看著這一大三小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伏秋蓮心裡也覺得沉甸甸的，對於那個被人帶走的吳二全更是恨，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可是他親生兒啊，怎麼可以賣掉？

“您，您起來吧，這事咱們坐著好。”親自把吳氏扶起來，看著吳氏蒼老的面容，忍不住問了聲，“這麼多年，他一直就是這個德？”

“是啊，要不是這次，我，我真的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的。”吳氏的頭越來越低，有種不敢面對伏秋蓮的覺，看的伏秋蓮很是詫異，當初，到底兩家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了這裡，便直接開了口，“當初爲什麼兩家老死不往來？”如果是沒有和哥哥，斷了也就斷了，可兒死了，難道那外公外婆就一點都不關心和哥哥兩個？

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吳家沒人疼自己的娘？

“當初，當初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公公和大哥把你孃的嫁妝拿回家之後，就和吳家所有的人說，日後死也不許和伏家來往，否則他就把人給趕出家門。”

“你是說，我孃的嫁妝拿回去了？”

怎麼可能呢，只有沒所出的婦人去世之後孃家纔會把嫁妝拿回去的呀，如同娘這般，留下有子有，嫁妝自然會封在夫家，待得和哥哥長大人，來承繼的。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卻是整個大靖朝約定的。

可現在，吳家竟然把嫁妝拉了回去……

了眉心，覺得這裡頭還真的有點複雜，再問吳氏吧，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和說，反正是伏秋蓮一問三不知！最後，伏秋蓮也便不再多問，只是看向吳氏，“吳家現今還有多人？”

“有三房，大房如今去了縣城，三房雖然在村子裡，卻也算是日子安穩，唯獨，唯獨——”後來的話頓在這裡，伏秋蓮哪裡還猜不出來呀，唯獨們二房，落到如今要賣兒賣的慘境吧，皺了下眉，略帶幾許探究的眼神看向吳氏，“你剛纔說爲了這三個孩子來求幫忙，咱們且不提幫不幫，我只問你一句，這次過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啊，什麼怎麼辦？”吳氏一臉的懵懂，看著伏秋蓮的眼神滿是無辜和茫然，繼爾醒悟過來，這是不想幫忙？幫不是說什麼怨恨，吳氏的臉都紅了，頭低下，“那個，蓮丫頭，這些年我們也沒來看你和你哥，你不想幫這個忙也是應該的，我，我不怪你，你也別覺得爲難，我這就帶著們三個走，你就當我們沒來過——只是，那個人，他——”

話在這裡停下，吳氏估計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對待吳二全，嘆了口氣，衝著正在一側有些貪婪的烤火的豆芽招招手，“豆芽，咱們該走了。”

“娘，您別難過，回頭您把我賣了，妹妹還小，把留在家裡——”

“娘您賣我吧，咱們村裡人都說我生的比姐姐好，肯定能多賣幾個錢的，您，您就能買藥治子了——”

“娘，娘賣我吧。”

一側秋至早就紅了眼圈，張張，在旁邊秋暑狠瞪一眼之後，咬著脣低下了頭，齊氏嘆了口氣，神複雜的看了眼伏秋蓮，這事到是該怎麼辦？

“您先別走，這事讓我再想想，而且，您還沒和我說是哪裡賭的錢呢，總要讓我有個頭緒，才能決定怎麼做呀，您說是不是？”伏秋蓮上前安著吳氏，旁邊劉媽媽也上前把三個孩子給勸住，最後，伏秋蓮把吳氏按在椅子上，幫著倒了杯熱茶，“您別急，今晚就住在這，咱們這會有空，您和我好好的把事仔細說清楚，您說好不好？”

“蓮丫頭，你，你是個好人，和你爹一樣。”

那是自然的，從來就沒覺得爹是個壞人過！

半個時辰以後，吳氏把話說完，對著伏秋蓮苦笑，“事基本就是這樣的了，聽說那些人都是附近村上，甚至是鎮子上的，可的我也不清楚，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把家裡能拿的都拿了，能砸的都砸了。”

“……”

“太可惡了，真是混蛋。”齊氏一掌拍在桌子上，一臉的怒氣，惡狠狠的看向吳氏，“你怎麼不他？這麼多年就由著他把這個家給敗了？”

“我——”吳氏頭低了又低，只是默默垂淚。

伏秋蓮輕輕的對著齊氏搖搖頭，看著因爲怒氣而臉緋紅的齊氏，雙眸晶亮，彷彿有火苗在竄出來，伏秋蓮不就揚了下眉，突然覺得，這樣的齊氏纔是最好看的！

生氣的……齊氏？

笑了笑，看向吳氏，“你放心在這裡歇著，我先去外頭查查這些事，另外，缺什麼用什麼你只管著和嫂子說，別客氣。”

“那，打擾你們了。”

被自己的親舅母這樣生疏而客氣的對待，伏秋蓮還真有那麼幾分的不自在，輕咳一聲，想了想，還是把劉媽媽留了下來，“媽媽你幫我照看一下這裡，晚上再回家吧。”

“是，姑娘。”

回到院，姑嫂兩人默默的喝了杯茶，齊氏張張，看向伏秋蓮，“妹子，你說這事，咱們真的要幫嗎？”

“這事我來想辦法，先查清楚再說吧。”至於幫不幫的倒是其次，得先弄清楚這吳，伏兩家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所以，就得等老爹回來……

當然，若是吳氏的話是真的，不管怎樣，是做不到無於衷，看著自己親家的侄被賣？

這事真心做不到！

齊氏點點頭，“也，嫂子外頭的事上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不過前頭的幾位你就放心吧，嫂子保準照顧好，絕不會讓們到半點委屈的。”

“那就辛苦嫂子了。”

“和我說兩家話不是？”

回到連家，天已經黑了下來，辰哥兒正鬧騰呢，大半天沒看到自家孃親吶，伏秋蓮進屋時小扁的，都要能栓一條牛了，冬雨正卯足了勁的去哄他，結果那裡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可小傢伙是不給半點好臉！

冬雪也在一旁折騰的夠嗆，眼看著況就要失控。

小傢伙眼裡的淚花都要滾出來時。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簾子輕晃，伏秋蓮的影出現在屋子裡，小傢伙哇的一聲對著伏秋蓮就撲了過去，裡咕嚕咕嚕的說著些大人聽不懂的話，包子似的小臉上滿是難過。

彎腰把兒子抱起來，伏秋蓮手刮刮他的小臉，“辰哥兒乖呀，孃親只是出去拿了點東西嘛，這不就回來了？來，告訴孃親，在家有沒有淘氣啊，是不是聽兩個姐姐的話了？”

“壞娘，不見，壞。”

真的在指責呢，雙手抱著伏秋蓮的脖子不鬆的。

生怕自己一鬆開，人不見似的。

看的伏秋蓮心裡酸酸的，湊過去在兒子小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輕輕的拿牙齒在辰哥兒小臉蛋上磨了兩下，逗的小傢伙立馬咯咯笑了起來，旁邊冬雪兩個總算是長舒了口氣。

“太太您總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呀，哥兒估計就得哭了。”冬雨對著趴在伏秋蓮懷裡的辰哥兒絆個鬼臉，吐吐舌，搞怪的逗的辰哥兒咯咯笑，“，又哭又笑。”

辰哥兒纔不理呢，繼繼笑自己的——

你說了等於白說，我聽不懂！

用過晚飯，伏秋蓮哄了辰哥兒睡下，把屋子裡的火盆往窗口移了移，幫著辰哥兒把被角掖好，伏秋蓮起出了屋子，偏廳裡，劉媽媽正在做事，看到過來，上前兩步，“姑娘。”

“那邊的形如何？”

“已經安頓了下來，您放心吧，太太安頓的很好。”

伏秋蓮笑了笑，扭頭看向一側的冬雪，“去前面看看我爹回來沒有，若是回來的話，先讓廚房把飯菜熱起來。若是沒回來，盯個人在前頭盯著，別到了人。”

“奴婢這就去。”

屋子裡只餘下主僕兩人，伏秋蓮喝了杯茶，眸微閃，蹙眉看向劉媽媽，“媽媽覺得今個兒這事，是真還是假的？你說，咱們應該幫嗎？”

劉媽媽張了張，想了想，一橫心，“老奴覺得姑娘應該幫一幫。可是就怕老太爺那裡——”聽了這話之後，伏秋蓮也忍不住挑了下眉，關於吳家，爹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麼多年來，老爺子從來沒在和哥哥面前提過半句吳家，是真的想著老死不相往來，還是老爺子心裡另有想法？如今要是貿然一說，爹真的生氣了怎麼辦？

吳家的人再怎麼可憐，最先看重的自然是伏老爺子。

“媽媽，我怕今個兒的事一說，爹會生氣——”

“這個，老奴也說不準。”正如說伏秋蓮的顧慮，劉媽媽何嘗不是在想，老爺子難道真的要和吳家斷絕往來，一輩子，甚至包括伏秋蓮兄妹都不準和吳家來往？

要真是這想法，老爺子聽到今個兒的事，肯定生氣。

“算了，我再慢慢和爹說吧。”伏秋蓮想了想，還是決定今晚先不把事說出來，要不，先套一下自家老爹的話？不過這事也不能瞞太久，瞞不住的。

“媽媽，明個兒你辛苦一下，帶兩個人跑一趟楊莊村，和村人仔細的打探一下整個吳家的況。”吳氏說沒說慌，村子裡的人肯定會知道的。

“，姑娘您放心吧，老奴明個兒一早就去。”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是冬雨的聲音，“太太，老太爺已經回來了呢，他說換過裳就過來，奴婢已經問過，老太爺還沒用飯，吩咐了廚房把飯菜熱了起來。”

“這樣做很好，你去廚房盯著，一會好了先把飯菜端過來。”讓冬雨退下去，伏秋蓮扭頭叮囑劉媽媽，“一會媽媽可千萬別說了，咱們現在還不知道爹的心思，若是真生氣了可就不妙。”

“姑娘您放心吧，老奴曉得的。”

掀起簾子，伴隨著一寒風，伏老爺大步而，先是去了一側的火盆把寒意烤去，笑著坐下來，“辰哥兒睡了？”

“是呀，我左右閒著沒事，便等爹爹您用飯。”

“你吃過了？”

“吃了，我給爹爹夾菜。”

“呵呵，好。”

伏老爺子也是真的了，笑咪咪的由著伏秋蓮給自己裝湯，拿饅頭，夾菜，擡頭，燈影下，兒清麗的小臉笑嫣如花，來回穿梭忙碌著，如同個採花的小蜂。

伏老爺笑，頓時覺得在外頭跑了一天到的寒氣都瞬間散去了，他的兒吶，只要看到兒明的笑，世間所有的霾，寒冷都能立馬驅散！

“爹，您今個兒的事辦的如何？”

喝了口茶，伏老爺笑咪咪的看向伏秋蓮，“爹去拜會了個老朋友，是縣城的，他啊，聽爹說想要盤家酒樓，便答應幫爹留意，這個人是爹多年的老朋友，絕會靠譜。”

“嗯，那兒可就等著了啊。”

“放心吧，爹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酒樓的。”伏老爺是雄心萬丈吶，自己的兒想要開酒樓，做生意，他這個老爹不支持，誰支持？把最後一口饅頭嚥下去，結果吃的急了些，直接就嗆了，伏秋蓮趕幫他拍背，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看的伏老爺眼圈都紅了，“爹有你這麼個兒，爹這輩子也能閉眼了。”

“胡說，爹以後不準再說這些胡話。”伏秋蓮嗔怪的瞪他一眼，拿了帕子幫著伏老爺揩去角的污漬，笑咪咪的，“我爹是要長命百歲的，您啊，一定要長壽。”

“好好好，長壽。”

父兩人笑著換了茶，坐在燈影下，伏老爺語氣頗是興的和伏秋蓮說著那些縣城裡老朋友的舊事，看的出來，他的興致很高，伏秋蓮專心的聽……

沙一點點下去。

不知不覺的，時辰就到了子時，伏老爺打個呵欠，終是忍不住，“不說了，爹今個兒見到老朋友高興，呵呵，倒是拉著你說了這半天，覺得爹煩了吧？爹睡覺去了。”

“兒送爹爹過去。”

伏老爺擺手，“送什麼送，爹自己能走。你別出來了，外頭夜深風大的，你子，著了寒可就不好了。”說著話老爺子已經是大步走了出去，院子裡，聽到他和小廝說話的大笑聲，“小兔崽子，明個兒放你一天假，讓你好好找個媳婦去，呵呵，別害呀，這娶媳婦生孫子可是孝順。”

門口，伏秋蓮直至看著伏老爺的影轉了兩轉，消失不見，在原地怔了下，才慢慢轉回屋，坐在椅子上，沉思半響，最後，幽幽的嘆了口氣——

眉頭皺起，眼神裡已是多了些猶豫。

或者，自己是不是不該在吳家的事上私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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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這兩天發瘋了。呵呵。親們記得給點力呀。最後，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