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心思

兩個小孩子在一塊那肯定就是要幹架的，哪怕是再多幾個人看著，但孩子嘛，上一刻哥哥弟弟的喊著，下一刻立馬就有可能會爲了一塊點心，一塊糖，甚至是個玩打起來。

而辰哥兒和安哥兒這會就是如此。

上一刻還兄友弟恭，立馬，兩個小傢伙爲著樹下爬著的幾個螞蟻打了起來，當然，也不是打，辰哥兒終究是大一些，手一推，安哥兒的子往後推，被盯著他們的劉媽媽給護住，但小傢伙卻是嚇了一跳，一咧，哭了。

他一哭吧，不知道是怕了還是怎麼的。

得，辰哥兒直接也扯了嗓子坐地下哭起來。

正在屋子裡說話的伏秋蓮和劉太太唬了一跳，出來之後自然是一人一各的安，各娃找各媽，把孩子安頓好，又拿帕子了淚，幾個玩一鬨，兩個孩子又高高興興的玩在了一起，辰哥兒拉著安哥兒的手，“弟弟走，咱們玩這個。”

“哥哥吃糖，甜——”

不遠，伏秋蓮和劉太太兩人看著就笑起來，搖了搖頭，伏秋蓮叮囑著劉媽媽和冬雨兩個，“千萬要看著他們兩個，別真的摔著哪個磕到哪個，一人一個仔細的盯著。”

“太太您放心吧，奴婢一定看好兩位小公子。”

“在院子裡玩，不許出去街上鬧。”

“是，太太。”

劉太太眼裡還有幾分不捨，可卻一狠心，任由著安哥兒被辰哥兒牽了出去，儘管再寶貝兒子，可之前伏秋蓮和說過的話卻是一直在耳邊迴盪——

安哥兒他現在完全就是害怕，是影。

如果你再這樣小心謹慎，你會把自己上負面的緒傳給他，孩子的心很敏，他會在第一時間覺得你的張，你難過，你傷心，你別以爲他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但他的心就是眼，他會跟著你張，害怕。

生氣，傷心，他會本能的跟著你的緒而恐懼。

不然，你看他爲什麼能轉眼和辰哥兒完在一起？因爲辰哥兒能帶給他屬於孩子的快樂。所以，你別太張，試著放鬆，放手，讓下人跟著，看著，守著就好。

在這裡，沒有人能夠害你們的。

的握著手裡的茶盅，雙眸盯著外頭院子裡那歡快跑著的兩個小小影，其中有一道是的兒子，可有多久沒聽到兒子這麼歡快的笑聲了？

“如果，你想讓他有個愉快的年，如果，你不想讓他這麼小就生活在影裡，以後，這種影會隨著他的長大而生長，最終，爲他一輩子不能去的夢魘，你大可以再繼續抱著他，守著他，張著他不放。”

“我，我真的很擔心——我現在，只有他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即然選擇了這條路，日子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嗎？老是沉溺在過去，想著以往如何，對你，對安哥兒都沒好的。”伏秋蓮拍拍的手，把自己的帕子遞給，輕而緩的聲音慢慢響起，“你和安哥兒需要的是未來，只要你想，咬咬牙堅持過去，以後肯定會好的。”

“真的是這樣嗎？”劉太太的聲音帶著太多的迷茫，或然，這一路也只是憑著一個當孃的本能，直覺的，不能讓兒子留在劉家，不能讓兒子留在那對男眼皮子底下。

得讓兒子好好的活著，健康的長大。

直覺的，覺得伏秋蓮能幫。

可如今找到了伏秋蓮，也如願的暫時住了下來。

這個時侯的劉太太反倒開始茫然了。

暫時的住有了，那，們的以後呢？

一時的氣怒，義憤填膺之後，劉太太的理智迴歸，冷靜下來之後，整個人倒是傻了，怔了，茫然了——一個人帶著孩子，以後怎麼生活？

以前，外頭一切的事都有那個人，在家裡頂多就是理理後院，順便理直氣壯的收拾那些小妾，通房，可現在，該怎麼辦？

伏秋蓮擡頭，看著一臉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劉太太，眨了眨眼，忙籍著喝茶的當緩了下自己的緒，再擡頭，已是平日裡的微微淺笑，“你不用擔心以後，並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用擔心住在這裡是吃我的用我的，其實，你手裡的銀子還不呢。”

“啊，我哪裡還有銀子？”劉太太怔了下，很是疑的看向伏秋蓮，來時路上帶著的兩個荷包，裡面倒是有幾百兩銀子，可半道上都遭了賊，連著荷包都沒了！

不然，也不會這麼走投無路。

伏秋蓮幫著續了茶，示意端起來抿了兩口，看著的緒多平復幾分，則挑眉一笑，慢悠悠的對著劉太太開了口，“你忘了如歸樓？你在如歸樓可是有分的。”

“可那也是在鎮上的酒樓呀，而且，而且那契約是——”張了張，餘下來的話沒有說出來，伏秋蓮卻是眨了下眼，猜到了的幾分意思——劉太太是想說，當初分那半份時看的是劉大人的面子，如今不再是劉太太。

那份怎麼可以再收？

伏秋蓮看著劉太太撲吃一笑，揚眉把的話給堵回去，“當時，是咱們兩個籤的契約吧，如今你在，我也在，爲什麼合同不算數？”

“可以前那些銀子我都了公庫——”

“那是因爲以前你是劉太太，現在你不是劉太太，也不想再當那個劉太太，自己的錢自然是隨便用。”伏秋蓮微微一笑，對上劉太太蹙的眉，雙眸裡盡是溫和的笑，那笑容，一點點的染，溫暖著劉太太的心，慢慢的，劉太太覺得自己那顆七上八下，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竟不知何時回了原位，半響，笑著點點頭，眸坦然而落落大方，“那麼，我就厚著臉皮承你這份了。”

“那本來就是你應該得的，所以，你真不用擔心什麼，我和那邊鎮上的酒樓待一聲，讓他以後把你的份直接結算清楚，你在哪邊就在哪邊結算，你看這樣可好？”

“都聽你的。”劉太太看著伏秋蓮笑了笑，雖然有些事吧，是真的還沒有想通，而且也不可能會在短時間想通，畢竟吧，打小著男尊卑的教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今，爲了兒子算是鼓足了全部勇氣離開。

至於孃家，估計都在恨骨吧？

覺得自己給們丟臉，讓們失……

耳側是屬於兒子咯咯的笑聲，如同有人在風裡提了一串的風鈴，風吹，鈴響，清脆而悅耳，讓人的心都跟著輕快起來！擡頭，就看到兒子正對著笑的一臉天真，可，明的小臉，搖搖頭，拋去腦海裡諸般的煩惱。

慢慢的，也笑了起來。

別的那些有的沒的都可以拋到腦後。把安哥兒費了這麼大的勁抱出來，不就是想讓他好好的活著，平安，健康的長大？他還小，如果自己不努力，他連生存都不能。

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沒有，還談什麼平安，健康？

握著帕子的指尖一片明，這一瞬間，想開了！

誰也別想阻擋兒子活在這個世上的權利。

的兒子，就該要平安，健康的活著，好好的活著。

爲了這份可能，寧願做一個惡人，壞人。

手沾鮮，化魔鬼！

人有逆鱗之皆怒，很明顯的，劉太太的底線是兒子。

伏秋蓮看著一再來回變幻的眉眼，最後，漸漸被一抹堅毅給取代，笑了笑，抿了口茶，這樣真的就很好，不介意幫劉太太，一次兩次，甚至是收留們母子一年都可以。

但以後呢？

即然選擇了這條路，這一輩子還長著呢，其中的艱辛，萬難阻礙，風波種種，諸般風雨，那麼，就只能是自己扛！

別人，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很慶幸劉太太能有這個認知。

街上——伏秋蓮看著一臉張的劉太太，“你別擔心，他們兩個在前頭跑沒事的，有華安他們幾個看著的，不會出什麼事的。”

“我，讓你見笑了吧。”劉太太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的緒放鬆下來，其實吧，之前說安哥兒小小的心裡就有了影，膽心驚不敢接外人。事實上，何嘗不是？

心裡留下一道張，驚懼，恐怖的影。

不敢讓安哥兒到人多的地方去。

不敢讓安哥兒離開自己的眼半刻。

甚至覺得每一個和安哥兒離近的人都心懷不軌！

“啊——”

“安哥兒。”幾乎是瞬間的反應，本能的，劉太太在聽到前頭一聲孩子的驚呼之後，拔腳往前就跑，一臉的惶恐和驚懼，“安哥兒，安哥兒你在哪，安哥兒——”

“娘，孃親。”對上兒子的小臉，側是辰哥兒那張滿是疑的小臉，“姨姨，你怎麼了？”劉太太卻是不管不顧的直接蹲下子，把安哥兒的抱在了懷裡——

不是的，不是兒子。

是聽錯了。

“娘。”安哥兒烏黑的大眼裡瞬間凝聚了淚珠，似墜非墜的，兩排細白的小牙的咬著脣，小臉上滿是不安，娘又這樣抱著他了，是不是又要有壞人來抓他了？

他要和小哥哥分開了嗎？

有些捨不得的眼神看向辰哥兒，小哥哥待他很好呢。

華安幾個滿頭霧水，“太太，這——”

伏秋蓮搖搖頭，示意讓他們別多說，自己上前，輕輕的拍拍劉太太的手臂，聲音溫婉帶著幾分安穩人心的暖，“你抱的太，勒到安哥兒了。”

“啊，真的？安哥兒疼嗎，娘剛纔弄疼你了？”

安哥兒眨眨眼，很是安靜的看著。

一不，一語不發。

被劉太太抱在懷裡的安哥兒彷彿瞬間魔法城煲裡的木偶娃娃，伏秋蓮看著劉太太眼底幾分疚的眼神，對著笑笑，“別擔心，沒事的。”手，笑著看向安哥兒，“來，安哥兒讓義母抱。”

“義母，孃親——”

“孃親剛纔只是走累了，然後呢，孃親和姨姨說，要抱抱安哥兒不不累了，所以，這會孃親抱了安哥兒了，換義母再抱一下安哥兒，好不好？”

“好啊，那是，都沒人抱哥哥呢。”他眨眨眼，在伏秋蓮懷裡很是乖巧，看著地下頗有幾分小黑臉的辰哥兒，咧一笑，扭著子要下地，“哥哥不哭，安哥兒陪哥哥。”

“……”

“誰要你陪呀，我纔不哭呢，你是哭鬼。”辰哥兒瞪了眼側的小尾，甩了兩下手，沒把安哥兒的手甩開，卻是氣呼呼的轉，“華大哥，我要泥人！”

“要，我也要——”安哥兒邁著小短追下去。

兩個小小的影被華安，劉媽媽幾個安全的護著，偶爾有笑聲響起來，伏秋蓮幾人隨在後頭，劉太太眸遊移，滿是複雜，“我——”

“你剛纔那個樣子，真的是嚇到他。”伏秋蓮想了想，扭頭看向劉太太，“有些事你得學著真正的放下，我和你說過，你這樣張，只會讓安哥兒跟著你更張。”

“你放心吧，我不會了。”閉了下眼，劉太太把眼底的諸般緒掩去，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下次真的不會了，我不會再讓自己張的緒影響到孩子。”

“張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兩人一行走一邊低聲的談著，看著劉太太個樣子，伏秋蓮也是真心覺得難過，所以，是真的盡力在幫，“現在這況小心是正常的，但安哥兒這段時間的弦一直繃的很，他還小，不能自己調節，靠的是咱們大人，你是當孃的，我是安哥兒的義母，都是爲了孩子好，是不是？”

“我知道，我儘量——”

看著劉太太這個樣子，伏秋蓮也不忍心再多說，各有各的難，換別的人，估計早被別人整的骨無存了，那些人，還做不到劉太太這個樣呢。

買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給安哥兒和辰哥兒兩個買了些吃食，以及一人上掛滿了各的小玩意，伏秋蓮和劉太太一行人便轉向回走，只是才走沒兩步呢，跑在最前頭的辰哥兒突然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

他人小兒啊，和個大人撞一塊，自然是要摔的。

咕咚一聲，直接就扯了嗓子哭了起來。

劉媽媽趕去扶，“哥兒不哭，讓媽媽看看，摔疼哪了？”

劉太太一臉的張，倒是伏秋蓮不不慢的走過去，自劉媽媽手裡接過自家兒子，笑咪咪的點點他的鼻子，“娘和你說過多遍了，讓你在外頭好好的走路，別老是想跑，看吧，不聽孃親的話，摔疼了吧？”

“嗯，疼，嗚嗚，娘，疼。”

“娘不疼，辰哥兒疼呢。”伏秋蓮幫著兒子去小臉上的淚花兒，看著他大有還要咧哭的趨勢，趕拍拍他的小手，“弟弟看著你呢，你不是說弟弟哭，你不哭嗎？”

“呃——”

“那你現在要是再哭，弟弟也會笑話你哦。”

“嗚嗚，辰哥兒不哭了。嗚，好疼——”

一邊說不哭，一邊往自己裳上眼淚，伏秋蓮看著懷裡的小傢伙，翻個白眼，那你到底是哭還是不哭呢？不過自家兒子肯定是心疼的，笑話歸笑話，發是肯定要滴，抱著兒子親親他的小臉，“孃親親親，吹吹，這樣就不疼了，是不是？”

“疼——”

“還疼啊，那，你看看，你把地都砸疼了，他哭了好久呢，也沒有人去安它，更沒有人給它吹吹，它可是比辰哥兒要可憐多了，也堅強多了呢。”

“不是，辰哥兒最堅強，辰哥兒是男子漢。”

好吧，小小的，四歲的小男子漢！伏秋蓮抿脣一笑，看著自家兒子板著小臉，一本正經揮著小拳頭髮誓般的樣子，知道他暫時忘記疼痛的事了，笑著擡頭，就對上劉太太若有所思的眸子，伏秋蓮菀而一笑，“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對待孩子的上頭，我是真不如你。”

伏秋蓮這輕聲語的，可卻是字字句句都說到了一個孩子的心坎上，反觀……想想這段時間自己這個當孃的給孩子所傳達的負面影響和緒，頓時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別這樣想，誰都不會是全部正確的。你是沒看到我犯暈的時侯呢。”伏秋蓮笑著和劉太太兩人說著話，前面，華安已經走了過來，“太太，都是屬下沒看好哥兒——”

“是他跑，怪不得你們。”

華安激的道了謝，雖然他也清楚這事不怪他，但太太讓他陪著出來，沒看好哥兒，就是他的錯！他給伏秋蓮行了禮，小心的道，“太太，那人是個書生，也不是有意的，咱們哥兒也沒其他的事，屬下作主，讓他走了。”

“你做的很好，以後記著，不管做什麼都不許仗勢欺人，哪怕辰哥兒這樣做呢，你們誰都不必客氣，直接拎起來給我揍一頓就是。”伏秋蓮這話可是出自真心，懷裡這小子可是親兒子，的要求很低，不要他有多大出息，什麼龍的，都不會去肖想，只要他健康，平安長大就好。

華安，“……”

劉太太，“……”

－－－－－－題外話－－－－－－

有二更。我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