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丫頭

伏家老宅——

對於劉家發生的事，伏老爺子聽著下人的回話，很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擺擺手對著前的下人，“你下去吧。”

坐在椅子上，伏老爺子慨良久。

好好的一家子，怎麼就了這個樣子呢？

這不就等於是家破人亡了麼？

人老了，心腸莫名的就，而且，也喜歡邊的人一個個都好好的，圓圓滿滿的，多好？到了他現在這個年紀，是真的喜聚不喜散，甚至，都不喜歡聽些壞消息的。

人老了，都會是這樣的吧？

伏老爺笑了笑，從書房裡走出來，站在院子裡慢慢的走著，頓了下，他扭頭看向側跟著他的小廝，“你去後頭看看，要是姐兒沒睡，把抱過來吧。和太太說，我帶出去轉轉。”

“是，老爺子。”

在這個家裡，伏老爺子的話是比聖旨還要聖旨，齊氏就是對很多事有意見，但對這個公公卻是絕不敢出聲反對一句的，不但是孝道，實在是這個公公待，待這個孫兒那是真的沒有一點話說。

別人都會說，這麼大的家業只有一個孫怎麼？

齊氏眼看著就兩年多沒有孕，怎麼著也得給伏展強納個通房吧？齊氏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在發現自己竟然一點消息沒有時，不是沒有擔心過的。

要是老爺子給他們房裡塞個人？

不可能不答應的，誰讓肚子不爭氣？

你看看人家小姑，哪怕是現在沒一點靜，可人家頭胎生的是兒子！所以，人家理直氣壯的做著縣令太太。齊氏有時甚至想，要不，自己主張口？

也真的說了。和伏展強說的。

不過卻是被伏展強給拒了，伏展強只是著笑笑，然後很是不在意的告訴，孩子是緣份，如果老天爺讓他只有兒，那麼他再多納幾個通房也只能是兒。

如果他命中有子。那麼，總會有的。

齊氏還怕伏展強是口不應心，哪個男人不想邊多幾個人伺侯？如果生出兒子，也不用這麼小心冀冀，可現在問題不是的肚皮不爭氣麼？幾次三番的試探了幾回，伏展強直接就生氣了，你要是弄回來人那你就弄，但是你怎麼弄回來的你就怎麼和過，我走！

齊氏哭笑不得，可不可否認的，卻是把心給放下了。

但還有老爺子那一關呀。

而且，的，齊氏還在擔心伏秋蓮那邊。自家小姑在這個家裡佔著一個什麼地位是想都想不出來的，自己能嫁進來，不就是小姑的原因？如果小姑哪天再多兩句……

伏展強會不會改變主意？

但好在這東想西想的，眼看著華姐兒就要三歲。齊氏總算是放下了心思，或者，小姑真不會管他們的事了吧，也或者，是伏展強給推回去了呢？雖然知道後者這個可能是很小很小，膽萬一呢？所以，齊氏這段時間拋開了心裡頭的思緒，整個人都跟著輕快不，正在屋子裡陪著華姐兒玩呢，聽到外頭小丫頭的聲音，揚揚眉，“怎麼回事？”

“太太，老太爺派了人過來，說華姐兒若是沒事，他帶著華姐兒出去逛逛。”齊氏聽了這話眉眼一彎，點點頭，“這有什麼值得你小心的，你們兩個趕去給姐兒收拾兩件裳，然後陪著姐兒和老爺子一塊出去吧。”

華姐兒已經多懂些事，而且這個家裡最喜歡的就是自家爺爺，一聽說自家爺爺要帶著出去，小丫頭嗷老一嗓子就了起來，小子一扭，邁開小短朝外跑，“爺爺，爺爺，嘍，出去嘍——”

齊氏在後頭抿脣笑，“真是的，快跟上，小心別磕了。”

“太太您放心吧，奴婢會守好姐兒的。”採青福了福，丟下這麼一句，小跑著追了上去，眼看著那個小人兒的影消失在院子裡，齊氏方抿抿脣，搖搖頭，“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不和爹親不和孃親偏和爺爺親。”

側，有媽媽便笑，“那是咱們家老爺子待姐兒好呀。”

“這倒是真的，老爺子是真心喜歡華姐兒的。”齊氏笑了笑，抿了口茶，一旁伺侯著的小丫頭便也跟著笑，“咱們姐兒生的好，又靈氣又活潑，老爺子不喜歡纔怪，依著奴婢看呀，老爺子怕是最喜歡的就是咱們姐兒了。”

齊氏笑著搖了下頭，真心是真的，但最？

呵呵，不見得呢。

大街上，伏老爺子親自抱著華姐兒，“丫頭，想去哪？”

“爺爺去哪，華姐兒就去哪。”

聽聽，這能怪伏老爺子喜歡麼，看看這小多甜！小丫頭著伏老爺子的脖子，帶著嬰兒的小臉絆著鬼臉，眼彎月芽兒笑咪咪的，“爺爺說去哪咱們就去哪，爺爺的話，華姐兒就聽。”

“哈哈，這鬼機靈。”伏老爺子拿帶胡碴的臉在華姐兒的小臉上扎兩下，祖孫兩人都是咯咯的笑，走了沒一會小傢伙就不樂意了，扭著小子往下扎，“爺爺，走，華姐兒自己，走。”

“啊，好好的怎麼要自己走了？想買什麼？”小手被伏老爺牽著，華姐兒仰著小腦袋，烏黑的眼珠子轉著，可而明的小臉蘋果似的，“爺爺累，華姐兒自己走，不抱。”

“……”就這麼一句話，你說，伏老爺子能不喜歡這個孫？你說沒有孫子吧，憾有沒有？還真的就有。以前看著華姐兒這個小小的一團，就在心裡想，怎麼就不是個男孩子呢，不是說他不喜歡孩子，有個男孩子，有個承繼香火的，哪怕以後再來幾個孩子他都疼！

可經過這兩年，伏老爺子慢慢的就把這個念頭給淡去，看著眼前天真活潑的華姐兒，他可是越看越覺得歡喜！

孫怎麼了？

一樣是他們伏家的後代！

再者，伏老爺是真心的沒心急，兒子媳婦還年輕呢。

想要孫子大把的時間。

兒媳婦又不是不能生，晚幾年就晚幾年吧。

“爺爺帶華姐兒去吃蛋糕好不好？”伏老爺子看到不遠的如歸樓，便想進去坐坐，兒不在邊，這是兒開的，在伏老爺子眼裡，睹思，閒暇時在這裡坐坐也是好的。

“好，華姐兒也給爺爺吃。”

“好好，咱們都吃。”祖孫兩人走進去，店夥計還想著招呼客人，擡頭看到是伏老爺，笑著打了個千，“老爺子您來了，還是老規矩？二樓雅間？”

“嗯，我帶孩子上去，幫我弄幾個菜，再來幾碟點心就。”伏老爺子隨意的招呼著夥計，伏秋蓮特意留下一個雅間，是專門空著的，這兩家誰想來這裡用飯可以直接進去。

省得人多的時侯還要沒地方。

伏展強當時聽了後只是撇，在他覺得吃飯就吃飯，沒地方就換一家唄，而且，他還真就不信這麼一家酒樓，難道還能真的都坐滿了客人？

可在如歸樓開業第三個月之後，他卻沒聲了。

還真的就是沒坐位！

伏老爺子讓邊跟著的幾個小丫頭和小廝在樓下自己找位子坐，自己則帶著華姐兒和小廝在二樓雅間落坐，華姐兒不能喝茶，老爺子便幫了杯果，讓慢慢的喝，“彆著急，沒人和你搶。乖，聽話。”

“爺爺，這是咱們家的酒樓嗎？”

聽著小傢伙的話，伏老爺倒是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笑咪咪的，“不是咱們家的，是你姑姑的，你姑姑開的這個酒樓呀，可賺錢了，縣城裡還有呢，好幾次分店呢。”

“不是咱們家的嗎？可是採青姐姐和孃親說，這酒樓也是我的，爺爺怎麼說是姑姑的呢？”小丫頭眨眨眼，很是無辜的笑容卻看的伏老爺子臉一黑，可瞬間他就意識到，華姐兒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但套話卻也是老爺子不屑的，想了想，他手華姐兒的頭，“姐兒聽不聽爺爺的話？”

“聽，我聽爺爺的。”

“這個酒樓就是你姑姑的，不是你的，也不是爺爺的。但是呢，”伏老爺笑咪咪的哄自家孫，如同大灰狼哄騙小紅帽，“咱們可以過來吃東西，隨時都可以。”

“好哦，吃東西嘍，有蛋糕吃——”

看著孫歡笑雀躍，如同一朵太花的小臉兒，伏老爺眼中卻是一抹怒意悄然掠過——看來，齊氏側的人是該要理理了。他以爲自己鬆手，全部給就好。

不就是個宅嘛，也沒什麼的。

可沒想到後宅那些人的話連華姐兒都影響到了。

這是他所絕對不能容忍的！

回家到了晚上，伏展強給自家老爹直接就是一通訓，差點挨頓皮錘吶，足足有小半個時辰，黑著臉出來的伏展強是著火走向了宅，掀起簾子，採青笑盈盈的，“爺，您回來了，太太才還唸叨著您呢。”

“嗯，你出去吧。”伏展強看了眼齊氏，用力下自己的緒，“在做什麼呢？”

“相公回來了？”齊氏笑盈盈的起，幫著伏展強遞了茶，笑笑，“我看你那兩雙子都舊了，便想著再做兩雙替換著穿。”

“夠穿了，還沒壞呢。”看著齊氏，不可否認的，伏展強得承認，齊氏應該是個合格的妻子，一心全在他上，有了兒之後就想著他和兒，事事都是親自來……

可家務事上，怎麼就那麼的拎不清呢？

他眉心，笑了笑，“那你做吧，我去書房有事，今晚就住在書房了。”他起向外走，走到門口時又頓了，“對了，一會把我那件才做的袍子讓採青送過去，我明個兒穿。”

“是，相公。”雖然有些疑好好的怎麼轉又去了書房，但齊氏還是乖馴的點頭，“相公你先去，我一會找出來就給你送過去。”

“嗯，天晚了，你早點歇著，讓採青去就好。”

如果說一開始齊氏沒注意，但這第二次的這個採青，讓齊氏不自的閃了下眼神，坐在燈下半響，有些沉默，難道，相公看上了採青？

可不管怎麼想，最終只能讓採青送過去。就在坐在屋子裡坐臥不安，六神無主時，院子裡一道雜的腳步，配合著痛楚的哭聲，簾子一掀，採青狼狽的撲通就跪在了齊氏的跟前，的後，是伏展強，眼裡帶著狠戾，“這就是你的丫頭？不過是幫我送件袍子，竟然要——意圖迷主子，忘恩負義，這樣的丫頭要來何用？”

“太太，太太您救命啊，奴婢，奴婢沒有。”

齊氏有點傻眼，眼前這是什麼場景呀？之前自家相公明明兩次出口要採青送裳過去的，難道，不是他看上了採青？是自己誤會了？齊氏張張，想說什麼，可最終，卻是垂下了頭，“相公想怎麼做，我都聽相公的。”

“太太，太太您不能這樣對奴婢，都是您吩咐的呀。”

伏展強卻是輕輕一哼，看向旁邊的管家，“堵住的，帶到莊子裡去吧。以後主屋裡不用這些不三不四的丫頭。”伏展強也是真的生氣——

敢現在忽悠齊氏，那以後呢？

那些丫頭下人就有可能會這樣對待華姐兒！

這裡畢竟是後院，自己和爹總不能時刻盯著。即然齊氏不能完全理好，那麼他只能是用自己的手段，希能震攝到那些人，讓那些人心裡不敢再生他念！

這個家裡只要有他一天在，他的妹妹永遠是伏家的大小姐，是他和爹捧在手心裡疼著的，誰也不能越過去！至於那些東西，別說那酒樓本就是伏秋蓮的，他說過，只要伏秋蓮要，哪怕是這整個伏家呢，他都絕不會眨下眼！

他有手有腳，可以養活一家子。

妹妹卻是個孩子，需要仰人鼻息的生活。就是到現在，別看著連清當了縣令，了老爺，人人都說他對伏秋蓮好，就連伏老爺都在伏展強這個兒子面前唸叨，說連清的好。

可伏展強心裡頭卻始終是保留著幾分的。

這個幾分，隨著前段時間劉太太夫妻鬧的不可開，最終落得個夫妻徹底反目，妻離子散後，他心裡原本的三分轉眼就了五分，甚至是更多的六分！

劉大人都這個樣子，那比劉大人還大的連清呢？

以後他會不會也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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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展強最近是真的提著一顆心，要不是如今劉大人焦頭爛額，不放他走，怕是他早就飛到萬山去看個究竟了，在信裡知道妹妹是好的，但萬一妹妹只報喜不報憂呢？

這樣的心思之下，可想而知伏展強聽到伏老爺的那幾句話，火氣是多麼的大了。再加上事竟是又涉及到採青，在他的記憶裡頭，這個丫頭可不是頭一回在齊氏耳邊挑撥了。

這樣的人本就容不得！

所以，他直接就回了屋，故意兩次在齊氏跟前提起這麼一個名字，讓齊氏心裡以爲他看上了採青，以著他對齊氏子的瞭解，知道齊氏這人心裡會拈酸，會難過。

但卻絕不會攔著的。

甚至，還會有可能的暗示採青些什麼。

所以，在採青直接進了書房，一臉害言還說時，伏展強直接就一腳踹了過去——敢讓這個家宅不寧，這樣的丫頭他第一個就容不得！

說是送去莊子，其實也不過就是個說詞。

人在被押出去之後，一碗啞藥，直接就發配到莊子上。

不是伏展強心狠，實在是這個家就是他的逆鱗！

之，皆死！

伏老爺子在前院聽到下人的回報，淡淡一挑眉，點了點頭，擺手讓小廝退下去，自己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個兒媳婦是能吃苦，也能耐勞，對自己孝順。

對伏展強這個相公百依百順，從不有二話。

可惜，唯有這打理家務，識人上頭……

伏老爺搖搖頭，也只能說，人無完人了吧。次日一早，伏展強一家還在用早飯，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小廝惶急的聲音響起，“老太爺，老爺，劉大人來了，已經進了院子，說是請老爺您趕去前頭，他有急事。”

連清怔了下，起，“爹，我過去看看。”伏老爺也吃的差不多，起，“走，我和你去看看去。”如果他沒猜錯，劉大人過來，應該是和不見的劉太太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