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踏實

劉媽媽笑了下，趕的把延風請進來，“總算是回來了，路上還好吧？”延風是先回鎮上送信，然後，順道拐去了皇城，據說是幫著連清辦什麼事的。

劉媽媽和伏秋蓮也不曉得這些，不知道連清是怎麼和伏秋蓮說的，反正劉媽媽是自己個兒獨自唸叨了幾回，如今一聽延風回來，自然是開心的。

老家的太太這麼久沒個消息，現在到底是個怎麼樣呀。

還有老太爺，子還好吧？

劉媽媽是真心的掂記著伏家這一大家子，雖然守著伏秋蓮，但伏老爺父子卻一直在心裡想著。甚至連齊氏母都屋及烏的掂記著，當然，齊氏和伏家人沒法比。

至於華姐兒，那也是和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辰哥兒沒法比的。沒辦法，這是長時間相積累，沉澱下來的。

不是來一句說我喜歡你就是喜歡的事。

“讓媽媽擔心了。”延風對著劉媽媽展開一抹明朗的笑，轉對著椅子上的伏秋蓮拱手一禮，“見過太太，屬下來遲，還請太太恕罪。”

“你是去辦正事，我可不敢怪你。一路上辛苦了吧，冬雪趕給上茶。”待得延風謝座，謝茶後，伏秋蓮笑著看向他，“事都辦好了？”

“回太太的話，已經好了，這是老太爺給您的信。”延風雙手恭敬的遞上來，劉媽媽笑著上前拿給伏秋蓮，裡自己唸叨著，“也不知道太太現下如何，算著日子，怕是差不多了吧？”

“咱們看看不就知道了？”伏秋蓮有些迫不及待的展信，自然是擔心家裡的，伏老爺子人都五十多，卻一直不服輸，總是自諭爲年輕人一般，這裡跑那裡忙的。

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子骨。

不擔心能麼？

還有伏展強，子素來直線條的，眼裡不得沙。

劉太太鬧出這麼一場，他別再心裡對劉大人存什麼看法。朋友歸朋友，可上下級的關係——伏秋蓮搖搖頭，哪怕他再看重你，平時呵呵笑著和你拍肩搭背的，可你終究只是他的下司！

還有齊氏，這差不多也該待產了吧？

家裡頭這種種的一切，都還好麼？

忙著看手裡的信，自然就沒注意到一側延風言又止的神，倒是劉媽媽心頭一，可看了看延風，想了想，還是沒出聲，旁邊，伏秋蓮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有些不解。

信裡說的什麼都好，什麼天氣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連院子後頭空著的菜畦都說到了。

可就是沒說齊氏？

伏秋蓮覺得有些奇怪，掂了掂手裡的信，是爹疏忽了？皺了下眉，略一沉看向延風，“你在家裡時看到我嫂子了沒有？”

“回太太話，沒有。”延風恭敬的回話，聲音平靜而淡定，“屬下把信送給老爺子，直接便回了皇城，也是前些天事辦好，然後纔去和老爺子拿的回信，以及外頭那些給您的禮，當時都沒停，直接就回程了。”

要是這樣說，那延風是不曉得什麼的。

伏秋蓮便點點頭，“我知道了，一路辛苦，想來你家大人還有好多事要問你，快下去和冬雨去吃點東西，然後趕去前頭吧。”

“多謝太太。”

劉媽媽瞟了眼延風，延風瞬間把頭低下。

這個作讓劉媽媽咪了下眼，難道，真有什麼事？

“哎，也不知道什麼時侯能再見到爹爹了，這麼長時間沒看到人，還真的想的。”伏秋蓮又看了遍手裡的信，還是覺得有些怪，除了齊氏的消息，其他的啥都有。

“老太爺還好吧？家裡都還好？”劉媽媽帶著幾分試探的語氣，心裡也不暗道，應該是自己多心了，你看，要是家裡真的有事，自家姑娘會是這樣平靜？

“家裡都好，只是，爹竟然忘了說嫂子的消息。”伏秋蓮搖搖頭，笑了一下，放下心裡的那點怪異，其實也沒多的想法，只是對著劉媽媽道，“應該是忘了吧，下次再送信的時侯問問就是了。”

劉媽媽也笑，“姑娘說的是。”心裡卻是想起了延風臉上一閃而過的言又止，再聯想到剛纔伏秋蓮說的話，不知怎的，心裡就涌起一種怪異的覺——

難道，是家裡的太太出了什麼事？

用過午飯，伏秋蓮陪著辰哥兒去歇覺，劉媽媽想了又想，終是不放心，尋了個機會奔著延風就找了過去，延風是才和連清說完話，又把帶過來的一些東西分了，還有莫大幾個家在皇城的，都帶了些東西，他也一一的分好，送過去。

這不才回到自己的住，正想著咪下眼呢。

外頭就聽到有人找他。

出去一看，不怔了下，是劉媽媽？

“劉媽媽您怎麼來了，可是太太有什麼吩咐麼？”對於劉媽媽，包括冬雨幾個，延風和莫大他們都是很親近的，歸結底的，是伏秋蓮這個當主子的就沒把他們當外人。

劉媽媽上了年紀，自然是喜歡年輕人的。

家裡有了什麼吃的，都不會給他們這些人送一份。

因此，看到劉媽媽過來，延風親熱的，“媽媽您何必親自過來，有什麼話讓冬雨們幾個跑一趟不就好了？您讓誰過來說一聲，我還能不過去找您？”

“別貧，你站好了，我有點事要問你。”劉媽媽瞪了眼延風，手在他腦門上一下，“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和太太說？”

“怎麼可能，媽媽您可別冤枉我呀，我信啊，東西可都給了您的，一分都沒藏的呀。”他話裡頭的那份誇張倒是聽的劉媽媽咪了下眼，輕輕的掃了他兩眼，劉媽媽猛的開口道，“說吧，太太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家姑娘這兩天又有些孕吐，再加上邊有個辰哥兒纏著，神不濟，一時沒想到這些也是有的，不過，可不是太太，沒那麼好糊弄的，又瞪一眼延風，“不許糊弄我。”

“媽媽，我真——”

“再說一個不知道試試？”

“——”默了一下，延風只能苦笑，“媽媽，得，我和您說，但您可要瞞著太太，這事老爺子可是說了，先不要讓太太知道的。”

“，你說吧。”劉媽媽心頭一跳，這是什麼事呀，連太太都要瞞著？難道是……？心裡轉著念頭，耳側，延風的聲音響起，“太太小產，而且聽說子還不是很好——”

劉媽媽怔了下，繼爾反應了過來。

難怪這次老爺子沒有一聽說姑娘有孕就立馬趕過來。

難怪，信上隻字不提太太的消息。

難怪，延風不說，還叮囑自己也不能說。

想來，這都是老太爺的意思吧？

點了點頭，嘆口氣，“這事我知道了，你趕回去歇著吧。”頓了一下，想想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囑延風，“你可要記得，這事一定不能和太太說呀。”

“嗯，我知道——對了，媽媽——”

延風的言又止看的劉媽媽手在他後背上拍了一記，“混小子，有話趕說，和我還瞞什麼呀。趕的，是還有什麼事嗎？”

“媽媽，老爺子和伏家大爺都沒說什麼，可我在伏家住了一晚，不小心聽到家裡下人說了兩句，他們說，他們說那邊的太太出事，和咱們家太太有關——”

“胡說八道，咱們家太太遠在千里之久，能有什麼事？”劉媽媽一臉的怒意，要說之前還覺得可惜，惋惜，對齊氏同，可這會，劉媽媽轉而只剩下了怒意，“你當時怎麼不扇他兩個大耳刮子，要是讓我曉得是哪個嚼舌頭，我讓他一輩子說不出話來。”

延風了腦袋，雙眼盡是崇拜——

劉媽媽威武！

就差沒搖頭晃腦，舉旗大喊了。

劉媽媽回到屋子裡，自己氣的不得，直氣。

難道老太爺不讓自家姑娘曉得這些。

敢，這纔是老爺子擔心的啊。

不過生氣之餘，劉媽媽也真心涌起幾分的疑。

姑娘好好的遠在天邊，有事，怎就落到姑娘頭上？

下午直接就沒在伏秋蓮跟前面。

劉媽媽害怕自己的緒不對頭，會被伏秋蓮給看出來。

尋了個外出的理由，出去看家裡添置的夏衫去了。

伏秋蓮聽了冬雪的話也沒在意，只是待一句，“以後劉媽媽出去，你們不拘是誰都跟著一個過去，別讓一個人出去，再備好馬車。”

“太太您放心吧，冬雨那丫頭跟著呢。”

主僕兩個邊說話邊做事，正在教冬雪識字呢，冬雨那丫頭手巧，如今在吃食上顯天份，伏秋蓮便直接把腦海裡那些各菜品之類都一腦的拋給了。

至於冬雪，伏秋蓮卻想試試在醫學上的天賦。

這樣一來的話，不識字就不了。

不過也沒厚此薄彼，家裡誰有空就教誰，反正就這麼幾個丫頭，也費不了多心思，伏秋蓮對們幾個也不強迫，誰喜歡呢，就多學些。若是實在沒興趣，也不免強。

沙一點點的流逝，冬雪笑著收起自己面前的幾張字，“太太，奴婢今個兒的字都記下了，等我回去自己練就好。您快歇歇吧。”老爺若曉得太太教識字，肯定會生氣的。

“你家老爺沒那麼小氣，別擔心。”伏秋蓮看出的想法，抿脣笑了笑，不過倒是揮手讓退下，“這些字你好好的學，等到記下，學會，會寫了，我再多教你一些。”

“多謝太太。”

冬雪退下，伏秋蓮拿起一側的便籤，仔細的看了兩遍，提筆在一側寫寫畫畫的折騰了起來，如果是現代人，自然是一眼就能認的出來，寫的是二十六個拼音字母。

這段時間閒著沒事，伏秋蓮不就心思活絡了起來。

最後，想到了現代的拼音讀字。

心頭就是一，能不能把現代的拼寫識字的方式用到這裡來？但這樣一來的話，要做的事就很多了，拼音，字母，生母，韻母，一大堆的事要想，要去考慮。

而且，還要先讓人學會這二十六個字母。

伏秋蓮覺得自己的工作量大的。

不過即然有了想法，也不想就這麼的過去。

反正手裡不是有個兒子麼。

就當是給小傢伙的家庭作業好了。

所以，每天也不多教，就那麼一兩個，慢慢的讓他記，連清倒是發現了，問過兩句，因爲心裡沒底，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不能，伏秋蓮只對著他敷衍兩句。

心裡想的卻是等到有了譜，再告訴他。

知道伏秋蓮鬼點子多，連清也不問，偶爾巧看到，或是有閒了就坐在一側聽著溫聲語的教辰哥兒，偶爾閃過的眸子裡帶著一的若有所思——

他家太太這是在教辰哥兒識字麼？

可看著又怪怪的，而且，這些像字不是字的，他不認得？

不過轉頭就被他拋到了腦後，他的事忙的很，最近又收到了皇城周大人的信，裡頭的事讓他看了很是不安，可又不能表出來。可週大人卻偏又要他——

而且，明年就是外任三年一評的時間。

他雖然在這裡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但也沒啥出彩的政績呀，能得個優良嗎？要是得個差評，豈不是他自己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到時侯再被撤了這縣令的職……

豈不是讓自家太太，讓幫他的周大人失？

wWW ▪Tтká n ▪℃O 所以，連清上的力是真的大的。

八月初就要開始初評，直至明年春。

這整個小半年的時間折騰下來，要說他不想要個好評，再往上一步那是假的，可他又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之前還沒這麼的忐忑，收到延風帶回來的周大人的信後。

連清看著那滿滿信裡對自己的看重。

他的心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周大人可是一開始就幫著自己的。

他也沒圖自己什麼。

要是自己做的不好，豈不是給周大人丟臉？

所以，連清一瞬間就覺得自己上的擔子重了起來。

可他又不能表出來。

他是一家之主，怎麼能讓娘子跟著擔心呢？

好在他外出早歸的了正常，所以，伏秋蓮暫時還沒看出點什麼來，其實連清擔心的也不全是這些，現在這個時侯，他更多擔心的是今年的收——

再過幾個月小麥就要了，長的如何？

不會有蟲吧，還有兩三個月，就是再旱也沒多大關係，現在最怕的就是田裡的蟲，而且，連清還擔心雨水過多，到時會淹的。萬一下雨的同時，再起風……

連清知道自己這會擔心也是白擔心。

老天爺的事，誰能算的到？

可他還是擔心啊。

看著田裡長勢喜人，綠油油的都結出麥穗的小麥，連清欣喜之餘，滿是慨，你看吧，沒下雨，乾旱的時侯大家這一心都瞪著雨，希老天爺趕的下場大雨。

可現在，竟然又盼著千萬別下雨。

哪怕是下雨，也不能起風。

麥子都長這麼高了，風一吹，這個時侯歪起來，可是真的就沒救了，半年的收，家裡一年的嚼用，怕是就又要葬送在這裡頭了的。

他半蹲在田地頭，和著村裡頭的人一樣在找草。半響午的照下來，沒一會就一人一的汗，不遠，略彎佝著腰的老楊頭笑呵呵的走來，煙槍遞過來，“連大人，一口？”

連清笑著拒絕，“楊大叔，我不這個。”

“不啊，不好，呵呵，我們老頭子呀，就。”老楊頭今年七十有八，除了背有些駝，耳不鳴眼不花，整個人神的很，兩個兒子兒媳都在田裡除草，他是勞作了一早上，回家用了些早飯，帶了些響午要吃的飯菜又跑了回來。

連清看著眼前的老楊頭，瞬間想到了自己的爹。

以前，記憶裡的連老爹不就是這個樣的？

可現在……他想起上次回家時連老爹一錦，口旱菸還要讓人給點著的樣子，下意識的就搖了搖頭，連清淡淡的想，相較現在的這個爹，他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連老爹。

踏實，肯幹，能吃苦。

田裡頭的事啥都做，是家裡的頂樑柱。

這樣的連老爹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你再讓連老爹下田試試，他能吃得了這份苦纔怪。

連清搖搖頭，請老楊頭坐下，自己也不怕髒的直接一袍坐在了田地頭，“老楊叔，子骨還好吧？”

“好，好，壯實著呢。”老楊頭胳膊，咧一笑，出一口老黃牙，是旱菸的，哈出來的氣息都帶著菸葉味，老楊頭對上連清的眼神，一臉的驕傲，“可結實著呢，不瞞連大人你說，咱們村呀，就我這老骨頭壯實，我早上還在起來打掃衛生呢，呵呵，村子裡就沒比我更結實的啦。”

連清便笑，“嗯，壯實了好。”

老年人難買的不就是一個健康？

兩人有一拉沒一拉的搭著話，老楊頭擡頭看著不遠的人就笑，“看，看，那是我大兒子，大兒媳婦。”咪了眼下，舒服的吸了口手裡的煙，老楊頭一臉的驕傲，“可孝順來著呢，我這兩兒子呀，都好，兒媳婦也好，懂事。”

“老爺子有福氣。”連清也跟著笑，眼前是一片麥浪起伏連的海，憨厚的老人，手裡的旱菸，不遠一是汗走過來的中年男，這樣的畫面組一副樸實的畫……

讓他，溫馨之餘，心莫名的踏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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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馬上就要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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