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庭到了安家，和景氏說了半晌的話。

片刻之後，安檐回來了。

凌青菀先是一愣，而後驚呆了。

安檐好些日子不歸家的，更沒有到凌青菀跟前來。石庭不過前腳進門，後腳他就趕回來了。

這是多護食啊？

明明凌青菀前幾天還在生氣、傷心，可瞧見這一幕，不知怎的就是想笑。

的心路，不自似開滿了春花，璀璨明，花海搖曳。

安檐那些狠話、令傷心的話，突然都想不起來了，只看到安檐火急火燎趕回來，心裡就是覺得他很好玩。

凌青菀極力忍住，仍是笑容滿面。

石庭看了幾眼，然後眼神微黯。

他已經不記得他的九娘什麼時候這樣開心過。

只不過是安檐到了跟前，之前淡淡的憂傷，全部不見了，立馬換了張臉，笑容都抑不住了。

真的很開心，僅僅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到來

。石庭明白這種心，因爲九娘曾經也這樣爲他雀躍過。

同樣，安檐也驚了下。

安檐進來的時候，是一臉的嚴肅，氣鼓鼓的。但是，他一進門，凌青菀立馬滿臉驚喜，安檐的心，一下子就了。他所有的憤怒，頓時化爲烏有。

這幾天的憤懣和抑，也消失殆盡，眼裡只有忍笑的模樣，那麼可靈巧，似春風和煦。安檐的心，又又溫暖，好似從深冬了暖春。

他很想抱抱。告訴這些天他非常想念，晝夜難安，哪怕是盧九娘。

不對，應該是哪怕被盧九娘佔了......

安檐又了，他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思念誰。是凌青菀，還是現在這個盧九娘？

這種混，令他煩躁。

饒是想了千萬遍。告訴自己千萬遍。他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讓自己搞錯，變得迷糊。

安檐收斂心緒，跟景氏見禮：“姨母......”

雖然安檐表仍有點肅然。但是眉宇間有幾分喜悅，淡淡的表出來。

景氏看了看凌青菀，再看安檐，頓時就放心了。

這兩個小人兒的表。那麼明顯。他們之前都有點憂鬱，是吵架了。但是見了面。立馬都很欣喜，這些日子賭氣不見，肯定都飽思念之苦，說明誼還在。

“回來了？”景氏不聲。笑著對安檐道，“宮裡的事忙妥了？”

只當安檐是公務繁忙，沒有半點責怪。

安檐道是。

他說了幾句話。就看向石庭。

“石人。”安檐轉，又和石庭見禮。他的語氣。很生冷酷，眼眸冰涼看著石庭，“我正有點事想找石人，不知今日是否有空，賞臉喝杯茶？”

他答應盧九娘，要和石庭結盟，幫盧九娘和盧皇后報仇。

“安大人賞茶喝，是我的榮幸。”石庭笑道。他的笑容明譎灩，能生生退滿室的繁華。

“那請。”安檐語氣生道。

凌青菀站了起來，笑道：“二哥的茶，我也想喝，不知我能否去？”

安檐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攥了攥拳頭，眼底又有了些憤怒，對凌青菀刻意和石庭見面不快

。

“那甚好，多個人喝茶，多份熱鬧。”石庭卻代爲回答。

說罷，石庭站了起來，柱著柺杖跟景氏作辭：“太太，改日再來給您請安。”

景氏頷首，道：“有空一定再來。”不過，他們也快要搬回去了，石庭也來不了幾次。

安檐和凌青菀也要走。

景氏看著凌青菀和石庭，都柱著柺杖，不由在心裡尋思：“怎麼菀兒和石人都了傷？”

而後，景氏又想到這些日子安檐的不對勁，心裡微訝。

難道，菀兒的傷和石人有關？

而後，又覺得不可能，就沒有多想了。

凌青菀和石庭，跟著安檐去了他的外書房。丫鬟端了茶進來之後，小廝們守在門口。

安檐和石庭對面而坐，凌青菀坐在西邊的椅子上，和他們對面。

三人鼎足而坐。

屋子裡氣氛的變得詭異。

石庭最先開口，打破沉默對安檐道：“我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頗有好勝，也聰慧好學。不想過了這幾年，你長得這麼高了，我都有點不敢認。”

王七郎算是安檐的半個師父了。

安檐武藝中，最出衆的馬上槍法，就是王七郎所授。經過安檐苦心鑽研和練習，在王七郎槍法的基礎上做了些改變，已經不輸王七郎了。

“不必套近乎，說正經事吧。”安檐冷峻道。在他知道凌青菀的份之前，對王七郎是滿懷敬意的，把他當長輩一樣。

現在，他對王七郎恨之骨。以往的尊重，全部化爲烏有。

石庭笑笑，也不以爲意。

“什麼是正經事？”石庭笑著問，“你想幫九娘報仇？”

“是的。”回答他的，不是安檐，而是凌青菀。

凌青菀和安檐的約定，並沒有告訴石庭。

故而，現在當著石庭的面，把和安檐商議的事，告訴了石庭。

安檐聽到凌青菀說，“親之前必須離開這”時，莫名的又是一子煩躁涌上心頭，臉變得很難看。

凌青菀卻沒有看安檐，只顧把他們的約定，說給石庭聽。

石庭聽罷，笑了笑道：“我們結盟？”

“你不願麼？”凌青菀聲音微沉，“你記得我是怎麼死的，還記得你是怎麼欠我的嗎？”

石庭依舊微笑，笑容俊逸非常：“我當然記得——既然是結盟，你們各有條件

。我自然也有。”

“什麼條件？”凌青菀問。

石庭卻先看了眼安檐。

安檐眼眸沉了下去。

石庭這纔看向凌青菀，笑道：“事之後，你的靈魂給我，不許你擅自做主，我希你可以跟我走。”

他不想盧九娘魂飛魄散，而是想將的靈魂引渡出來，然後帶走。

故而。石庭騙盧玉說。凌青菀還沒死。倘若盧玉知曉凌青菀已死，不會願意引渡的。

肯定還要委曲求全留在這裡。

石庭希可以跟著自己離開。這個孩壽已盡，不是石庭和盧玉的錯。故而沒不要留在這裡。

“不行！”安檐冷冷開口。

“不與你相干！”凌青菀立馬回答他，“你只要菀兒即可，這與咱們的約定不相沖突。”

盧玉和安檐都不知曉原主已死。

安檐眼底頓時聚集了風暴，似乎要暴怒而跳起來。但是。他握住拳頭，將他的怒意制住。道：“你若是同意，咱們的約定就無效，我現在便可將你驅逐！”

“那我也要帶走菀兒，你最終什麼也得不到。不過是！”凌青菀冷聲道。

這場易裡，大家各有籌碼，誰也沒有威脅誰的資本。所以。他們應該小心翼翼維持他們的結盟，而不是像安檐這樣霸道。

安檐猛然站了起來。

他似乎想要打架。

“你爲什麼不同意？”凌青菀也站了起來。問安檐。

安檐頓了下。

他似乎被這個問題難倒的，呼吸不順。他著氣，來抑自己的憤怒，半晌才道：“我要你魂飛魄散，這樣你纔不會再回到菀兒上，也不會去害別人，附在別人上。”

他的“不行”是下意識的反應，而現在的答案，卻是臨時想出來的。

凌青菀表微斂，看著他。

安檐眼底的憤怒越發濃烈。

他們倆都沉默下來。

“你們沒有談攏？”石庭出聲道，“既你們沒有談攏，九娘，我們倆單獨結盟如何？你完全不必害怕他，這個孩子的命在你手裡......”

凌青菀不是害怕安檐，而是僅存的一點道德

。

但是，安檐這麼胡攪蠻纏，令凌青菀頗爲頭疼。他似乎想要佔盡一切的好。

“不，我們是三個人！”凌青菀道，“黎華，我同意你的條件，事之後我跟你走。”

最要的，是報仇，而不是糾結報仇之後的事。

安檐的憤怒越發濃烈。

凌青菀回頭對安檐道：“我們說過的，事之後把還給菀兒，這是咱們的約定，我會遵守約定的。

不許再有任何增減，事定下來吧。安檐，你說呢？”

安檐的憤怒，終於漸漸變了冷酷。

他哼道：“你們去哪裡，便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倘或你們害人，我自然要拿你們的。”

“那到時候再說。”凌青菀道。

安檐就沒有再說什麼，算是同意了。

凌青菀也鬆了口氣。

石庭幫盧玉報仇，因爲他欠盧玉的；安檐幫盧玉報仇，因爲他希早點完盧玉的願，就可以早點離開凌青菀的，把凌青菀還給安檐。

但是，他們的確是在幫盧玉。

所以，凌青菀道：“我先跟你們道謝，你們兩位相助！”

石庭笑了笑。

安檐沉默撇過頭，不看凌青菀。

“......你說有兩個人害死了我和我姐姐，到底是誰？”凌青菀見他們都不說話，就直奔要點，問石庭，“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石庭卻收斂了表。

“九娘，何不先從我們的事談起？”石庭道。

他這句“我們”，令安檐臉微變，又有憤然。他一點也不想聽盧九娘和王七郎的往事，那會令他抓狂。

“......我和我哥哥。”石庭見凌青菀和安檐都誤會了，補充道，“我們是怎麼死的，九娘你不想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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