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夜,已漸冷。
風,呼嘯了起來,帶來了縷縷來自深秋的寒意,吧嗒吧嗒的雨點打落在擋風玻璃上,雨刷在力的刷著,道路上車來車往,總有那麼多理由,讓世上的人們,在這樣一個深夜還在奔波忙碌。
夜,該是浪漫的,更該是繾綣的。
他不喜雨夜出行,更喜歡留在家裏,拿一本書,或靜坐窗頭,或枕在床頭,聆雨聽風細讀書。當然,更可以抱著老婆細說悄悄話。
只是今天這種況,家這個地方,有點讓人不過氣來。
他需要獨個兒安靜的想一想,把那些不滿的緒,痛苦的緒,好好的捋一捋,該下的下,該放空的放空,把心整理好了再去面對心的,面對一直以來就存在於他們中間的問題會更好。
心不好時,兩個人越是通,越容易發生矛盾。
而一旦口角起了爭執,說話就會失去理,就會把矛盾,無限擴大。通這件事,必須在彼此都冷靜的況下,才能良好的開展起來。
只是他的緒鬧得似乎有點大了,出來的時候,都忘了和說一下。
他把手機點開,想打個電話給的,待一下自己的行蹤,手指都到屏幕上了,還是了回來,想到的是靳哥說過的一些話,不能太慣著。越慣,越無法無天。
嗯,他該讓知道一下的,有些事,做得過了,他也是有想法的。冷一冷也好。
一個小時后,靳長寧驅車抵達酒店,季北勛的總統套房,多了好些人,全是他召集過來的,他以前團隊里的員。
這些員,他大都是認得的,看到時,彼此打了一個招呼,而後,他閃進了書房。
季北勛穿著一黑黑,獨自一人靜坐在電腦前,房悄無聲息。
這人一旦工作,就要求絕對的安靜,否則他就出不了工作效率。
「季兄。」
他輕輕喚了一聲。
「來了。坐。給你看點東西,很有價值的東西。不過,對於你來說,可能不是好事。」
季北勛轉頭指了指自己邊那位置,然後,把另一臺筆記本給打開了,在調文件。
靳長寧的心,越發變得沉甸甸的了。
「看吧!」
他把電腦推了過來。
是一組幻燈片。
最前面幾張,是無比年輕的靳長寧在臺灣在父母墳前獻花,畫面很恬靜,他肅立,似在追思。
之後幾張,是他在大學讀書、打工、帶著歡歡騎自行車的照片……一張張,宛若景再現,被人一一捕捉了起來。
十來張后,照片上的主角換了酈,且是的近照,這丫頭居然跪在他父母墓碑前委屈的痛哭,哭得那個肝腸寸斷,梨花帶水的,真是楚楚可憐極了……
最後幾張,是酈在剪照片,是靳家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人,一個一個,被剪得稀爛,臉上流著濃濃的恨意……這樣的酈,讓人覺得太陌生太陌生。
靳長寧看完,心思轉了幾下,眼裏出了疑。
「不明白我給你看這幾張照片的意思是不是?」
季北勛一眼看了他表所傳達的心想法。
「的確。」
「那我解釋給你聽啊……」
靳長寧點頭:
「嗯。」
季北勛指了指他掃墓那幾張照片:「這些,是我從燕家給搜集來的……拍攝時間是你第一次去臺灣時就被人給拍下來了,之後這幾張,是我隨便挑的,類似的照片還有很多,等一下可以讓你細細的看。換而言之,你一直活在他們的監視當中。」
他又點了點中間那幾張:「這幾張,是我讓人就這幾天跟蹤拍來的。就在燕太太來大陸之前,去過你父母的墳地,並哭腫了眼睛出來的。由於距離較遠,沒聽清楚在你父母面前說了什麼話。」
末了,他又指了指最後三張:「這幾張,是來慈善會前在酒店時被拍到的……當時,在剪靳家的全家福。我一直在想,就算是因為落胎遷怒了璟歡,那恨意不至於這麼深重。然後,我看到了拍賣會上那一幕……」
「你也去了拍賣會?」
靳長寧輕輕的問,心裏早被這些話驚到了。
「去了。正好看到璟歡和燕太在搶拍那個玉扳指。
「燕太這麼做,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給你們夫妻製造心結,讓他們心裏都不舒服,最終目的就是想讓你們離婚。
「那麼,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的想讓你離婚,就必須好好研究一下了……最後,我又核實了一個消息……」
說到這時,他竟沒有馬上往下說。
「什麼消息?」
靳長寧直直盯視著問。
「關於你當年車禍,有一件事,警方弄錯了。或者說不是弄錯的,而是被人為瞞的。」
「什麼事?」
他的眼皮陡然一跳。
「出車禍時,你們車上有兩個小孩,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父母剛剛領養的小孩。可出車禍時,只找到三首。你親妹妹不在其列。就此消聲匿跡。但警方卻把那孩子當作你妹妹,就此銷了案。過了一陣子,燕家就收養了一個小孩。初被收養時,臉上的傷還沒好。很醜。養了好幾年才養好的。」
因為這句話,靳長寧豁地站了起來,臉上欣喜之和驚疑之在不斷翻滾。
「你的意思,酈有可能是我……親妹妹?」
季北勛沒有給一個肯定的回答,只另外又說了一句:「另外,還有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我想我該知會你一聲的……」
靳長寧目閃閃的盯著,只聽得他緩緩說道:「那個玉扳指,是彭柏然捐給拍賣方的。我想,他可能想弄清楚一件事:邵鋒在蕭璟歡心裏,到底還有多份量?至於他這麼做最終想謀取什麼,目前還不得而知。」
*
另一頭。
彭柏然也正在忙,一個電話,讓一向穩重的他驚跳了起來,然後,衝出了客房,敲響了對面那間套房的大門,很快,裏頭有人出來開門,卻是那個二十四小時保鏢。
保鏢和他打了一個招呼,他直衝主臥,看到友人還沒睡,正捧著杯子,臨窗看風景,喝水,聽得有人進來,淡淡轉過了頭。
這人,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永遠是這樣一副冷靜的模樣,很有事能驚了他。
「我查到了。」
一抹神的微笑,跳上他的臉孔。
「什麼?」
友人淡靜無比的看著,似乎一點也不好奇。
彭柏然看著,無奈的勾了一下角:「反應這麼平淡,你不想知道嗎?」
「你進來就是來告訴我的不是嗎?我還需要激什麼?」
「哎,有時,我好奇的,像你這種淡寡的人,怎麼會吸引了活潑的蕭璟歡的?」
「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也不能再去問。」
友人淡淡喝著水:
「夜有點深,說重點,然後睡覺。」
彭柏然笑了笑:「其實還是很想知道的對不對?好,那我告訴你,我終於知道酈為什麼這麼恨阿蕭了?」
「為什麼?」
他很配合的問著,依舊平靜。
「因為酈不酈,本名瀾雲皎。他是靳長寧的親妹妹。」
此話一出,友人臉上也浮現了些許驚訝之,驚訝之後,是沉思,沉思之後,則浮現了幾憂思,最後,他思量著反問了一句:
「為什麼是瀾雲皎,就該恨阿蕭?」
「因為瀾海夫妻的死,和靳家有著不了的干係。肯定有關係。直覺是這麼告訴我的。你等著,我會查出來的……」
彭柏然臉上出了興的亮。
友人垂頭,目沉沉的睇著水晶杯,裏卻幽幽嘆了:
「我不希有關係。一點也不希。」
一旦有了這種關係,蕭璟歡的未來,無風也能生起三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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