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一聲尖銳的撞擊聲，手機掉到了地上，而後，酈還是不解恨，走過去，將它揀了起來，回到了兩個男人面前，在他們皺眉的凝睇中，將已經黑屏的手機浸在了靳長寧面前那杯茶水裏。

「兒，你這是幹什麼？」

燕不悔輕輕叱了一句，同時瞄了一眼靳長寧。

這個男人，溫潤時是真溫潤，好似整個兒沒半點脾氣的；可真要了肝火，那也絕對是個烈脾氣，打起架來，那是完全可以玩命的。

燕不悔是見過他打架的，悍得就像刀槍不的犀牛。

酈何嘗不烈？

這對兄妹，脾上，追本溯源，絕對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想來當年的瀾海，也是個烈之人。

此時此刻，瞪圓了眼珠子，就像一隻被惹怒的小老虎一樣，擺足了攻擊的架勢，把渾的髮像刺蝟一樣張了開來，他只看到將那一口雪白的牙齒那麼一咬，犀利的話語，就像機關槍似的掃了出來：

「我只是想提醒我親的哥哥一聲，這個人，你不能再慣著了。

「哥，你不能因為打了電話過來，就不分場合的說接就接，完全不顧別人的。

「一，是我們的仇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家，爸爸媽媽就不會死，我們兄妹就不會分開二十六年。我們這個家之所會支離破碎，全是拜姓靳的所賜，這一點，你要牢牢記著。

「二，害我流產了，我以後還能不能做媽媽，那是一個未知數，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原諒的，絕對不會。

「三，太骯髒，本就不配做我們瀾家的媳婦。

「四，太濫，太瞧不起人，明明結婚了，卻不肯公開你們的關係，還在外頭搞七捻三……你自己看吧……」

抓起燕不悔的手機，劃出了一組照片出來，到了他的眼前，詞鋒依舊犀利，眉目之間，更是帶著深深的厭惡之：

「哥，好好睜大眼看清楚了吧，今天下午，不對，現在得說是昨兒個下午了，天化日的，就跑去和人開房，還在公共場合秀恩，有把你放在眼裏嗎？

「然後，我們再好好的評論一下晚上在慈善拍賣會上的行為：為了一個已經死去好幾年的男人，花了五百萬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心裏沒有你，只有那個姘~頭……

「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這樣的人，哥，你可以利用，但是，不能，不能寵，更不能認真……絕對不能，你到底懂不懂啊……」

靳長寧自是看到了，眉心不覺皺起，但為了唯一的妹妹，會這麼的恨他的人而難，這是其一，其二，他的緒被那幾張照片給干擾到了。

但是，他不會相信上頭那些描述的。

他很清楚，歡歡只是陪楚亦來去見彭柏然。

至於為什麼會有吻照？

他沒辦法解釋，心裏有氣，自是難免的。

早和說過的，別和楚亦來走那麼近，不聽，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居然就鬧出了這麼一碼戲來，也無怪乎酈會生氣。

這丫頭生氣，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心疼他。

可是心疼他，卻又把歡歡貶這樣，這也太刺心了。

聽聽啊，一句又一句，表述的意思，是那麼的絕決，眼裏的憎恨，又是何等的強烈。

他想替歡歡辯解的。

張了一下，卻還是閉上了，他沉默以對。

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和剛剛認回來的妹妹爭吵。

那會傷了和氣。

而且，現在也不是該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湊了過去，將那隻淋淋的手機，從茶水裏拎出來，用紙巾乾：

「阿皎，現在，我不想和你多談璟歡，多談靳家，一切等我見過證人，聽了他們的說法之後，我們再來研究其他存在分歧的事……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關於靳家在這件事當中是怎麼一個存在，他現在一無所知，他也不想把靳家放在一個敵對的位置上，更不想把歡歡放在對立的陣營，了他必須要對付的仇人。

這是不對的。

他和歡歡是夫妻，他們之間，沒仇，只有一份剪不斷理還的。

「哥……」

酈哪能看不出那份心思，氣得直。

靳長寧擺了擺手，收拾了東西要走。

「我們陪你一起回去，然後，一起去機場……這樣比較節省時間。你等一等吧，我們這就去退房……」

燕不悔住了他，道出了他的想法。

靳長寧不反對，只是心，好沉重好沉重……

可這一切，他必須承……

*

零辰五點不到。

雨依舊很大。

在回去公寓的路上，靳長寧開的車，酈和燕不悔坐在後座。

一團漆黑當中，酈靠著丈夫，沒一會兒睡了過去。

雨刷在不斷的刷著，車很安靜。

「長寧，你想好以後怎麼辦了麼？」

在等紅燈的時候，燕不悔輕輕問了一句。

靳長寧雙手扶著方向盤，看著那些沉浸在雨水中，就像衛士似的矗立在道路兩旁的路燈，久久不語，直到快到家時才說：「還沒走到要想這一步的時候。等我把事的真相全弄清楚了再說吧……」

在之前，他真的真的不想多想。

這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

到了小區，酈醒了。

「哥，我想看看你現在住的地方……」

靳長寧瞄了一眼，沒有理由拒絕，帶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等進了家門，他直接回臥室，扔下一句話：

「我去洗個澡，回頭就走。」

洗完澡出來之後，他打了一個電話，請鐘點工給理一下他換下的服。

掛了后，他的目看到了放在床頭柜上的照片，歡歡的照片，此時，外頭已經亮堂了起來。他不確定自己這樣一宿未歸，對於歡歡來說，意味著什麼？

打來的電話，被妹妹以那樣一種方式給掛斷了，也不知會不會生急。

想了想，他到底放心不下，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才通，才聽到裏頭有聲傳出來，門口，酈突然出現，正冷冷的瞪著他，眼裏浮現著憤怒，於是，他只得以簡單幾句話，匆匆結束了電話。

「哥，你就這麼割捨不下嗎？」

酈很生氣。

靳長寧淡淡一瞥，沒有再理會急響起來的電話，拿著護照，領頭離開，直奔機場……

……

兩個小時后，他們抵達北京。

下了飛機，燕不悔見酈一臉困意，建議道：「先去酒店休息一下，睡飽了我再帶你去見。太累太趕，兒子怕要吃不消。」

靳長寧看了一眼一臉倦容的妹子，點下了頭。

酒店，開總統套房，燕不悔夫妻睡了主臥，靳長寧睡了次臥。

因為累，他倒頭就睡，可一向不做夢的他，卻被噩夢纏了。

夢裏，妹妹開了一輛車，沖向了正喜笑開撲向自己的歡歡。

砰，人被撞飛，他瘋了似的跑過去，只看到水在歡歡那條雪白的子底下，怒放了，開出了一朵猙獰的花……

他抱住，可卻閉上了眼，不再呼吸，竟是死了。

他心頭大慟，痛苦的仰天而哭，猛的一跳，人醒了，在酒店，額頭全是汗，原來是夢。

靳長寧為此重重鬆了一口氣，等到緒平靜了，這才走進了浴室，對著水龍頭沖了一下臉孔。

抬頭時，他在鏡子當中看到了自己那複雜的神。

燕不悔的話，就在耳邊迴響：你想好以後怎麼辦了麼？

不，他沒想過。

如果一切就如他們所說，未來，他該怎麼走？

他突然就不敢往下思考了。

咚咚咚，門外頭，有人敲門：「哥，你睡醒了嗎？已經下午四點了，燕哥約了人家一起吃飯。時間差不多了。」

靳長寧關了水龍頭，了一把臉，去開門：「等我一下，馬上就可以了。我得換一件服。」

他去換服，出來時卻沒有走，而是沖燕不悔又問了一句：「先不急著走，我想問一個事！」

「什麼事？」

燕不悔不得不轉過了頭，問了一句。

「耿麗雯和范聰一而再的來找蕭璟歡麻煩，是你們指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