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買來了？」

唐州城中的小宅院中，『婦』人見男人來，懷裡抱著個小陶罐，手裡還拎了個紙包，一看那紙包四四方方的，猜說：「買糖了？」

「買了，你肯定聽過，南邊的糖。」男人說。

『婦』人便道：「糖還歸南邊北邊，都糖嗎？」上這般說，手上已經拆看了。旁邊小的兒兒子也聞聲過來，站在桌邊，好奇看桌上兩東西。

「爹，這糖『』和以前吃的一呀？」

「二娘眼神好，可一嘛，新鮮的花。」男人說。

『婦』人越聽越對勁，從進了門男人張口就『新鮮"、『聽過"，變著法子的誇這糖，頓時眉一豎，「這兩東西便宜吧？莫你讓人騙了。」

「多錢。」『婦』人看男人面『』對便猜出來還肯定了。

肯定比以前買的糖貴價。過再貴，也，到用為這個跟男人置氣，家中如今富裕——

「八十文。」男人說的也有些虛，家中這幾年也算富裕好過起來，家裡糖斷，每月都添著，天氣熱了熬了些綠豆糖水下下火，一塊糖四十文能吃倆月。

今個家裡的糖吃完了，娘子讓他出去買，糖啊果子什麼的孩子甜甜，結果去溜達逛著就聽到了客棧外頭的一百文一塊的椰皂，他跟著過去瞧熱鬧。

「什麼！」『婦』人聲都高了。

男人忙解釋說早上出去的況，「……我本來也覺得貴，傻子才一百文買一塊胰子使，熱鬧瞧完了正要抬走，想聞到一特別的香味，真的，說椰香糰子，就用這椰蓉椰糖做的，我從來聞到見到過。」

「時那客棧裡頭的食客就要了，要的人可多了，我想著買個稀罕，你和孩子們定吃過，咱們難得破費一次……」

『婦』人氣啊，聽進解釋，這糖憑它再好吃，可八十文就，太貴了。要發火，可一看旁邊倆孩子看著，再者自家男人脾氣知道，一進門一大通好話這也知道買貴了，肯定時腦子一熱，來怕氣才這般。

要氣吵了起來，男人了面子，肯定要和大小聲的。

算了算了，這糖吃個夏天，等到了秋就買了。

「這次罷了，下次許再買這般貴的了，咱家現在景好了，可大郎二娘一個事都辦，要省著些錢為日後大郎娶妻，二娘嫁人……」『婦』人絮絮叨叨。

男人心裡鬆了口氣，立刻應承下來，「我也這次嘗嘗鮮，下次定買了。」

夫妻倆吵起來，倆孩子也鬆快了，好奇的盯著桌上的東西，都他們見過的，便求著阿娘做一個嘗嘗味。

「對啊做一個吧，要好了，我明個去罵那昭州商人。」男人也說。

這有什麼好做的，家裡紅豆綠豆都有，紅豆好煮，便跟往常熬綠豆湯一般，洗乾淨的綠豆下鍋，等燒了，砸碎了一塊椰糖丟了進去，勺子攪了攪。

「阿娘，還有陶罐里的，爹說了椰蓉。」二娘說。

『婦』人：「你啊，跟你爹一個模，說起吃來什麼都忘，如今在自家還好，以後長大了嫁人了在夫家可能如此饞……」說著又打了罐子，撲鼻一香氣，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白『』的碎碎的，往綠豆湯里放了。

「阿娘，好香啊。」二娘說。

綠豆湯煮出『』，略微皮就好了，再多煮『』就發黃好看了。『婦』人提了鍋下來，倒盆中放涼，一邊始做菜，等能吃飯了，一家人先盛了綠豆湯。

「嘗嘗，這八十文的糖到底如何。」『婦』人其實心裡還有氣，上說兩句，可等了口，頓時什麼氣兒都了。

這滋味確實好。

「阿娘好喝，這個好喝。」

像這戶人家的況差多，好的便『婦』人忍了火發出去，天做了熬了，那更壞一些的便發了一通火，讓自家男人明個兒拿去退貨，可男人要面子，哪裡肯這般做，於家里吵起來了。

最後貨退，吃也吃下一肚子火，過了幾天，想著都買來了，吃放壞了，便煮了，這一煮頓時一家人了話。

「然再去買些吧？這糖味倒也好的。」

「晚了，我去客棧問了，人家那貨，三天到就賣了。」男人說：「過說還要來，下次來運的多，每年就七八兩月的東西。」

『婦』人想，難怪這般貴了，倒貴有貴的道理。

就說日收了攤子，客棧的掌柜就要了二十罐椰蓉二十塊椰糖，說：「你們啊就該多運些這倆，那椰皂多劃算太貴了。」

黎周周只笑笑。

椰皂輕，比那兩貴二三十文，路上也好運。過確實好一兩天賣完，要放在京中或到了兩浙這類地方很好賣，可他們能拉著貨再跑了，時間來及，還要去拉下一批的貨……

黎周周在房間里記賬，今個椰皂賣出去過一塊，收。椰糖賣了三百多，收有二十六，椰蓉差多，這加起來一共六十八兩。

客棧外頭租場銀子，還有買桌布這些小的東西，零零散散的，一伙人吃飯銷，這就六兩銀子了。

……啊。

黎周周記完賬想辦法，能這裡待久了，一萬塊的椰皂，這麼賣得多久才——

「老闆，客棧有位姓胡的男子想見你。」四哥兒推了門話。

黎周周合了賬本，「今個第一個買咱們椰蓉椰糖的客棧商人？」

「啊，那人姓胡，也做買賣的，剛我下去打熱水正好撞見了他手下的掌事。」四哥兒手裡提的熱水壺先老闆泡了茶。

黎周周想了下，看天黑，便讓四哥兒去話，邀請對方在大堂見。

同住一家客棧，黎周周在二樓房子，大通鋪都在一樓。黎周周下去到了大堂便看到姓胡的商人，兩人點頭打了招呼，坐下互相道了姓名說來意，也怎麼客套。

「我也走商運貨的，過小打小鬧的，從南邊運一些綢送到這邊來賣，過價錢得低，比得兩浙的綢好。」姓胡的商人說這兒『』出個苦笑。

黎周周嗯了聲，表示繼續聽。

胡商人只能繼續，「說來說去，我想著買你的椰皂和椰糖椰蓉，我要的多一些，能能便宜些？」

前頭這跟黎周周賣慘博同呢。可黎周周誰，綠茶顧兆小相公的夫郎，聽綠茶話長了十來年的人，這誰賣可憐能有他相公的段位高？

「要我一個人的買賣我好說，胡老闆也看見了，我背後還有幾個掌事，這些掌事後頭另有人家的，我們昭州地方遠，運貨也容易，再便宜了就什麼賺的了。」黎周周說的明白便宜。

又說：「我敢放豪言，除了我們一商隊有這個椰子製品，整個大曆再也找到了，這椰皂椰糖椰蓉我們獨一份稀罕的，東西都頂好的東西，下午胡老闆也嘗過了。」

「也地方遠，這邊椰皂好賣，可你要送到了兩浙、京里，我敢保證閉著眼賣，畢竟——」黎周周看四哥兒。

四哥兒把兩塊東西放桌上，就一塊胰子一塊椰皂。

兩東西放一起，效果對比才明顯。

「你一百文收的，轉到富貴地兒賣二百文都有的賣。」黎周周說到這兒，心裡一，想到了法子了。

見胡老闆還猶豫，黎周周笑了，「急，我們還留幾日，胡老闆好好想想。」

說罷便起帶著四哥兒樓上。四哥兒把桌上的胰子和椰皂拿了跟上老闆，剛那胡老闆還盯著放呢，這可他們的。

「蘇石毅過來。」黎周周說完。

四哥兒就去跑傳話。

大通鋪的掌事們還在聊今個買賣的事，話里話外都帶著幾分落井下石，可說完了又唏噓，他們東西賣下去那咋辦，要他們說還租門臉好，留一個人下來慢慢賣。

另一頭四個鏢師也在想，這買賣好像啊，顧大人初他們吹的好，可如今一看好像顧大人他們自賺銀錢都艱難，他們做那流能賺到錢嗎？

第二日一大早。

昭州椰貨繼續攤了。今天用怎麼吆喝，昨個兒買糖的買椰蓉的今個來買了，有的還買一兩塊椰皂去試試，可即便這，對於他們四車一萬塊的椰皂來說也杯水車薪。

直到知州府來了人，要了一千塊的椰皂，連著椰蓉椰糖也買了一半。因為這兩。可有了知州府後宅的購買，名氣打出去了。

就跟年在京里一，宮裡後宮娘娘們喜歡什麼『』、織緞、首飾、妝面，京里高后宅們眷便流行什麼，一小風吹起來，東西有價無市捧得老高了。

換了地方也好使。知州整個唐州最高的，連知州府夫人都買了，可見好東西，再者也捧知州夫人的面子，過百文錢的椰皂，又一兩金，於州城中富貴人家后宅眷紛紛遣著下人來買。

椰皂買了，那得再買些別的？

於第二天，椰蓉椰糖買了乾淨。

晚了一些的百姓來買，得知賣賣無了，頓時驚了，這般貴還賣了？

「因為好運送，這次出來帶的，想先探探路，大家要想要了，可能要等秋日了，我們人手，這次去還繼續來的，過要晚。」蘇石毅耐心一遍遍解釋。

這一日椰皂賣的快，前前後後快三千塊了，本來打算買這麼多，可架住這昭州商說一年就七八兩月，下次來得秋天了，東西又貴，多買了些放壞，擱著送手帕也好的。

天晚上的掌事們個個喜笑，笑的合攏始算賬。

如今提放在鄚州賣了，擱鄚州賣誰敢賣百文錢一塊啊，七八文都頂天了，這一萬塊的椰皂算下來賺個八十兩還到百兩呢。

顧夫人可真啊。掌事們說起了漂亮話。

而昨個兒的胡老闆見了今天況坐住了，找了黎老闆說要買椰皂——椰蓉椰糖了，他現在想買都買到了。

黎周周讓坐，四哥兒倒了茶。

「胡老闆想買多？」

「兩千塊吧。」胡老闆求穩要了個數字。

黎周周便問：「胡老闆想送哪裡去？」

「我也想跑遠了，就去隔壁兩個府縣賣賣，那裡靠著兩浙，人也富裕，應好賣的？」胡老闆都確定，可今天況他看在眼底，這椰皂他也買了一塊自用，確實好用，比那胰子好，比皂莢豆子方便，味道還好。

黎周周點頭說：「，那我便擬了契書。」

「等等，我要然還買一千塊。」

「也行。」黎周周答應的爽快。

這下胡老闆疑『』了，「你們這堆了這麼多的貨，怎麼就急呢？」

「我們還有一批貨送京里賣，賣出去的正好裝一車跑一趟京里，我在京里也有些關係，說京里，就一路北上，零零散散的總會賣了。」黎周周說道。

一車的玻璃貨還，打算讓四位鏢師帶著孟見雲蘇石毅兩人去京里賣，過黎周周想到今天來顧的知州府大人，便猶豫要要去個拜帖，這個等下說。

胡老闆一聽怎麼還京里有人有關係，可見黎老闆神『』假，也好多問，但這般想也確實，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兩千的貨一馬車都裝完，既然要買，乾脆就多來一些，去大的州城賣。

他心裡幾番連，最後說：「我要買四千塊，能能跟你們去京里的車一道走？我到宛南州就停了，去那裡賣。」

「啊。」黎周周爽快答應，「錢能，但借你我家鏢師的護送一段路還的。」

胡老闆一聽竟然還鏢師，更喜自勝，即爽快簽了契書。

銀貨兩清。

胡老闆說：「你們這下次就秋天來？若我賣的好了，下次還想找你們，咱們好約個時間。」若賣的好那便就吃了這個虧。

做意的人總想著後手。

「我打算在唐州買個大院子，以後胡老闆要想要貨了，直接過來，過現在院子還看好，下次來應到了九月了，院子買好了，我會留信到客棧中。」黎周周從胡老闆買貨便想好了。

他們時間做零散的買賣，租鋪子買門面零散賣，需要人手打點看著，這需要可信的人手，他如今邊跟的都，忙過來，乾脆租個大院子，地段略次一些也好，用來放貨的，要大。

以後昭州的所有東西都能送到唐州這院子，再有其他像胡老闆這般的商賈買去，再賣到四大州城。

過一天，七千塊椰皂就賣出去了。

幾個掌事瞠目結舌，有的對顧夫人心佩服尊重，也有的想過顧夫人運氣好。

「運氣有，但要住在便宜的客棧，貴人都逛去的地兒，能撞見這好運氣嗎。」蘇石毅嘲笑這幾個，表哥厲害，有手段有見識，「放你們幾個人上，誰敢要價一百文？別十來文就頂天厲害的了。」

被一個『』頭小子連翻兌，幾個掌事麵皮漲紅又發青，氣得半死，可半個反駁去的字都說出口，為何，因為蘇石毅字字句句在理。

蘇石毅兌完了高興了，這幾日這幾張老臉挑三揀四可把他氣的夠嗆，如今痛快了，他還要去樓上老闆話找牙人買院子的事。

至於為何孟見雲這兩日出來窩在大通鋪中？

那留著孟見雲看那兩箱子玻璃製品。

「你來的正好。」黎周周正找蘇石毅，他了拜帖，「咱們到了唐州，明個兒早上你拿著帖子還有一盒琉璃盞套送到知州府中。」

蘇石毅問：「借借用顧大人的名諱？」

「自然了。要借，咱們這名氣的臉商賈，送的禮都要落灰了。」黎周周了夫人也知曉一些『孝敬"規矩。

在京里時，他家來往的都階差多的人家。相公在翰林也清貴，位低實權，有人會著孝敬送東西，因此登記在冊的禮，方便他們禮。

可要大了，地方一把手，底下各路人馬結孝敬，送的東西多了雜了，尤其商賈送的，那別指夫人會你登記在冊禮，下份。

東西多了，或者貴人事忙，一時忘了，等想起來打了禮，過目看看，最多在老爺跟前提點兩句，哪個商賈送了什麼，得一句還算有心。這就完事了。

「咱們要在唐州買宅子以後各路商賈賣咱們昭州東西，那就得在人家地界拉好關係得了個臉，也求優待，別以後有混吝找茬就了。」黎周周跟蘇石毅，也個四哥兒。

蘇石毅點頭學到了，說了今天去牙人看院子的事。

「熱鬧繁華的西市街坊，兩進的宅院要二百七八兩……」

「兩進夠，往三進的看，或者要規矩的，大了敞快了就，咱們放貨，但地段能雜『』，莫招了宵小——往衙門附近的瞧，路要敞快，方便馬車進出拉貨。」黎周周跟蘇石毅說仔細了。

靠衙門附近肯定敢有宵小的。

貴便貴一些。

黎周周把好的拜帖遞了蘇石毅。

第二天一大早，蘇石毅先跑了趟知州府，敲得一旁側門。天還早，門房耐煩問誰啊，這一大早的，一見臉穿的寒酸的，頓時更好氣了。

蘇石毅先臉帶笑，說：「我家大人遞拜帖。」

大人？門房立刻神了，臉上的耐煩也一掃見。

「我家大人昭州同知，昭州商隊來唐州賣貨，借了貴寶地，特意送上拜帖問好，還有一份禮。」蘇石毅連著信木盒門房，說：「這裡都東西名貴，小心拿著莫要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