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因為昭州商隊的老闆是個哥，知州夫人倒沒什麼避諱的，讓媽媽人進來，「再喚過來，總歸是以要用的東西，問問喜歡什麼。」

既然是定製的，那便做的心上。

媽媽應是出去了。

黎周周帶著四哥進了院，被引到了偏廳等候。

門口兩個丫鬟守著，那個媽媽領他們到這不見了。四哥見老闆站在一旁，不由心裡替老闆抱委屈，若是放在昭州，他們老闆也是顧夫人，必這般委屈？

黎周周坦然，即便是立著，被人輕視份，臉上也帶著溫和笑意，並不在意此。四哥一看，剛升起的那點小委屈小『』躁沒了。

等了越有兩刻功夫，知州夫人來了。

黎周周作揖行禮，喚：「昭州商隊黎某見過夫人。」四哥學著作揖行禮。

知州夫人剛過來，乍一看還以為廳中站的是男子，仔細一看才看到這夫郎眉心中的一點紅，等坐下，不管是這夫郎的外貌長相高，還是行禮做派，不像是夫郎哥，倒像是老爺前頭求見的讀書人。

不卑不的。

知州夫人心中狐疑，略略問了幾句，得知這夫郎原還是宛南州寧平府縣底下一個村子的人，因為嫁人隨夫才去了昭州。

嫁隨，知州夫人倒是沒疑『』為跑那般遠。這夫郎相公去了昭州，做人家妻子的只跟著。

「我見不同尋常商賈。」知州夫人也沒繞圈子了，即便是不同尋常的商賈，那也是做買賣的商人，不必繞著彎來。

黎周周笑說：「夫人抬舉了，黎某相公在昭州辦差，去歲調到昭州的同知大人見昭州窮苦貧瘠，心裡裝著百姓，便拉了一條商隊，將昭州當地的特產收拾出來，我們一路北上運過來賣。」

「原來是這般。」知州夫人點點頭，以為這夫郎老闆的相公是那新同知的下，便不多問了。這都是前頭老爺們的公務，一個宅『婦』不必管這麼多。

於是問起來這琉璃定製法。

黎周周一一解答，「琉璃稀罕，也是貴的東西，不裝熱水，需要輕拿輕放，若是給小姐打嫁妝，那便是一應首飾的奩盒，或是燒了些小姐喜『』的琉璃珠子……」

沒一姐到了。

來，想要什麼同他說。」知州夫人招呼過去。

是好奇看廳中人，黎周周笑的溫和給行了禮，「見姐。」

這個夫郎好不一般心中想，上不顯，來時都聽媽媽說了，真有那寶貝的東西？像是冬日冰雪景『』般純凈漂亮？

媽媽將盒子打見了那琉璃盞，不釋細細『』著，說：「阿娘這名字起的也好聽。」

「便好。」夫人寵溺著。好。

黎周周說：「這琉璃盞用來盛佳釀最合適了，放在下照『』，『』波粼粼的漂亮。」

府中正好有酸梅湯，丫鬟取來倒了一盞端在中，隔著琉璃盞對著廳里的太，只見確實是層層的紅『』，裡頭酸梅湯微微『盪』漾，波粼粼的。

好看。

這酸梅湯用了琉璃盞喝起來都更解香甜了。

確實是好東西。知州夫人見了，當即心裡更是滿意，神『』也和善許多，讓黎老闆坐下來說話說了喜的『』。

「這琉璃工藝複雜，目前『』有硃砂『』和草綠『』，還有金『』，這是添了金。」黎周周說到者，見知州夫人更是滿意，當即說：「添了金要貴重奢華許多。」

錢不是問題。夫人很滿意。

雙方始流這聯合系列，黎周周借了知州府的紙筆，寫了記下，耐心的一遍遍給母二人畫著花紋樣式，說：「……一切還要等昭州的琉璃師傅訂做，與這紙上大概略有出。」

的『』，奩盒大小不差，其他的們看著辦。」

說到最末了，知州夫人問銀錢。

這一等加起來便上萬了，黎周周報了價格，見知州夫人神『』滿意，便說：「定錢黎某先不收了，琉璃定做貴府是大曆的頭一份，黎某怕不夫人小姐意，等出了貨送過來夫人小姐滿意了，再付錢。」

黎周周是放心這樁買賣，知州夫人肯定不會跑單，可到了知州夫人對昭州的琉璃不放心了，一聽不收定錢覺得不好，再問昭州地遠聯繫？

來六月的婚事啊。

莫要耽擱了。

黎周周心中一，便為難狀，說：「其實今天黎某去看宅子了，想在唐州買了宅子置辦了產業，以昭州的貨都運送到這宅子中，用來歇腳，只是看來看去沒什麼滿意的宅子。」

這好辦。知州夫人應了下來，這商人要是在昭州買了房，還怕跑了不？是有什麼要聯繫傳話的，也知地方不是。

有知州夫人幫忙，唐州那些好宅子大宅子多的是選擇，牙人也不敢欺瞞抬價，背心裡嘀咕，早知有這一層關係，這黎老闆直接說了便是，要什麼好宅子沒有啊。

他還以為一個外鄉人沒什麼關係呢。

第二天宅子看好了，靠著唐州正街的宅子，地段與衙門略有些距離，不過離南城門口近，大門沖著正街大路上，那青磚夯實的路寬走下六輛馬車，昭州送貨近，零散商賈買貨拉貨也方便。

宅子蓋的沒什麼制式，不過牆高門戶實，寬寬大大的橫向著走，花園小的可憐，也沒什麼景緻。黎周周是見了喜歡，主要是也便宜——自然他們是沾了知州夫人這層關係。

這樣大的宅子花了二百八十兩，這可是靠近主街的大宅子。

黎周周付了銀子，宅子落在了他的頭上。他這邊宅子剛買了，知州府的管家便送來了三千兩銀子定錢，黎周周寫了契書，那管家也是勞神在在，半分不怕他卷了銀子跑路再也不來了。

沒聽說過商人敢騙家的銀錢的。

事辦妥了，速度極快，黎周周說：「明日便要去了，我去招兩個人留著看宅子，們想要買什麼唐州特產的快去吧。」

宅子今是空的，倒也不怕，不過留下人看著，有個煙火，過兩三個月再來，歇到此了，宅子傢都有，讓招的人這段時間收拾幾間房出來。

「我不去買東西，老闆我同一起招人。」四哥說。

黎周周笑說：「沒事逛的，帶倆人過去。」他也帶了兩人去牙行招人，倒也順利，招了唐州城本地的，一個婆子一個外頭看門的男人。

月錢都一樣，一個月四百文，兩人紀都上去了，再者空宅子今不住人，讓兩人看著，打掃收拾乾淨。這價在唐州算是中等略低一些，但活也輕鬆。

簽了契書，付了三個月的工錢。

走前米糧缸買了半缸，幾捆柴火，留了一百文錢，算是兩人三個月的菜錢。

第二天一大早，昭州商隊便趕著空車離了唐州城。

來時是七輛馬車，去只剩，上頭放了些零散的東西，都是各自在唐州買的土特產，這邊價貴，同行的護衛倒是沒怎麼買，幾個掌事和四哥買的略多了些。

車空著，路上走的也快。

去時穿過來時的幾個府縣州城，黎周周給了當初給他們方便的看門兵卒一包花生米，這不值幾個錢，不過是一份心意。

晃晃『盪』『盪』的，馬車顛簸，可走的輕鬆。

一行人趕路十多天，終於見到了悉的水泥路。到了鄚州與韶州的接路了，這路都修到這般來了，去的時候，路還沒修的這般遠。

「到了到了！」掌事見了水泥路熱淚盈眶，總算是平平安安的來了。

四哥從馬車架上跳下來，牽著馬車，用腳著水泥路的平坦，上喜不自勝，「這路好，咱們最多走個兩天家了。」

黎周周也激。

不知相公，福寶好不好，爹怎麼樣。

話說另一邊。與昭州大部隊商隊分，四個鏢師送孟見雲蘇石毅二人趕著兩車貨上京，當然先順路護送胡老闆去宛南州。

一路上平平安安的，唯有胡老闆忐忑，他買了這四千塊的椰皂，還不知不賣出去。總算是到了宛南州的州城，城門派比唐州更甚，胡老闆停了車，拱說：「謝謝四位大哥護送我一路過來，今平安到了，不在宛南州歇息一晚，我請幾位吃飯聊表謝意。」

「不了，我們還要趕路。」鏢師拒了。

這輛車東西，有一車裝著琉璃，那東西十分貴重，便是賣了他們幾個兄弟，也賠不起顧大人這一車的琉璃，還是早早送去京城方安心。

胡老闆不好意思說：「若是我親自請鏢師護送，這一路走來也要十兩銀子，只可惜我銀錢買了椰皂，還不知是賠是賺，實在是不敢打腫臉，現下只厚著臉皮了，若是有緣下次再遇見，定是請四位大哥吃飯喝酒才。」

鏢師便說不必掛懷，有緣再見云云，兩隊分揚鑣了。

不過胡老闆剛說的那一番話，四人皆是心裡一，想起來顧大人所說的流，只接胡老闆這一單，四人相送自然是不劃算，可要是接的多了呢？

一個州城一個州城分點，只需要負責這段路，走了太太平平的便好。

而胡老闆了稅錢拉了貨近城了。

若是像黎老闆那般賣，自然是不，黎老闆那是頭一遭，剛到唐州人生地不的才出這個在客棧外賣的主意，再者正好撞見了知州府的人，可不是萬般都有黎老闆那樣的運。

出門在外，商人總是有幾個結的朋友，幫幫我我幫幫。胡老闆來宛南州，便是有關係在，略略思索了一番，便厚著臉皮去求朋友了，只是這朋友是做吃食的，暫時掛人家鋪子里賣，似乎不妥。

胡老闆糾結猶豫，可最終還是要賣貨的，到了定價時拿不住主意。

一百文已是貴價了，再往上定多合適呢？胡老闆不敢報價二百文，思索了一番，定便宜了他沒得賺，不一文好了。

朋友的食鋪不大，做的也是小本買賣。

椰皂放在此，幾天下來，有人問沒一個人買。胡老闆是急的大夏天的邊燎了一圈的泡，朋友說：「定是騙上當了，什麼椰皂，一文，我看胰子洗也乾淨，幹嘛用這椰皂，費這麼多錢。」

胡老闆本是心疼椰皂，這會是心疼自，佔了朋友食鋪一角幾天，朋友今說這番話，讓他早早打消買賣念頭，便是心裡對他占鋪子一角有了不快，當即說：「罷了罷了，送老哥兩塊拿去用。」

「我說這個也不是想要的椰皂。」老闆雖是這麼說，旁邊的老闆娘倒是笑呵呵的承了，當即拆一塊，「我倒是要看看，什麼金貴的椰皂要一文錢，呀還真是香的。」

老闆娘是做吃食的，一雙『』下，偶爾炸東西，早已糙發黃，是人不會不這香噴噴的東西，當即打了一盆清水來洗。

「誒呦喂，不愧是一文的椰皂，這洗了，我咋覺得我都白凈了。」老闆娘遞了讓男人瞅。

男人是瞅著好像白凈了，可一想到一文，那便算了，不過香噴噴的倒是好聞。還沒說話，有提著食盒的小丫鬟來買糖油糕，老闆便催老闆娘趕炸，折騰什麼椰皂不椰皂的。

老闆娘一看小丫鬟模樣，輕視的掃了下，問了句要多，等得了答案便丟了句等著。小丫鬟好奇看著放的一塊白白的東西，「這是什麼？還香香的。」

「椰皂，一文一塊，洗臉洗凈白的。」胡老闆是已經自暴自棄了，見人問便介紹，可看著丫鬟歲小，估『』也買不起。

等一會糖油糕炸好了，小丫鬟裝了盒子拎著便走了，確實是沒買。

老闆笑呵呵送，說了句慢走下次再來，被老闆娘狠狠白了眼，說：「瞅瞅那樣子，比那勾欄瓦肆賣笑的還丟人。」

胡老闆一聽明白過來，原來那小丫鬟是這個出。

是了，他想起來了，這家食鋪不遠隔了一個巷子，頭是勾欄瓦肆地。其實勾欄瓦肆同那臟地方還是不同，這地方多是清，唱曲的、唱戲的、雜耍的，只是可惜，和他們經商的一般，佔了個『賣"字那是低賤了。

胡老闆略是嘆幾分，可急的還是自，一看那一堆的椰皂發愁，頭還有兩大箱呢。心裡不由悔，怎麼聽了那個夫郎的話，夫郎會做什麼生意，不是運好了。

「喂，是不是賣這椰皂的？我要三塊。」

剛買糖油糕的小丫鬟來了。

胡老闆一愣，「要三塊？這一塊可一文。」

「我自然知，難不當我們買不起嗎！」小丫鬟生，掏了銀錢袋子，倒出來，「三塊。」

胡老闆喜『』，忙是賠不是，趕給包上。

小丫鬟拿了椰皂去，家姑娘是彈琵琶的，一雙護的，剛買糖油糕去說了兩聲，若不是姑娘喜歡這家糖油糕，才懶得去，這般瞧不起們，有本事不賺們的銀錢啊。

椰皂拿了去。

當天傍晚有人來買了，還是勾欄瓦肆的人、十塊的買，出是半點都不虛，也不討價還價。來胡老闆曉得為，跟他們做買賣的一般，有銀錢了，可沒名聲沒權勢，修橋鋪路也是想得一個好名聲，賺了錢了只給自花，不然還？

這伶人琴師多是逢迎有錢貴人，買得起這個的，應當是不缺錢的。

胡老闆心裡有了主意，來專門往這些地去。這裡揮金土，錢當不要錢似得，像這樣熱鬧消遣場所多了去了，短短幾天，一千塊的椰皂沒了，要不了多久便都賣了。

不由心裡算了一筆賬，從唐州到宛南州一路過來，馬車是他的，跟著一個小廝下人也是他家買的，護衛鏢師省了銀錢，是吃飯花銷那也用不了幾兩銀子，這四千塊的椰皂他一倒是二百兩銀子。

可不是輕輕鬆鬆的嘛。

這買賣。

胡老闆上的泡給消了，人逢喜事神爽，每日都樂呵呵的，買過的用完了還來問來買，這椰皂小巧一塊，是洗臉是洗頭還洗上，那伺候貴人的地方，多是乾淨，須要日日沐浴清潔，可不得費麼。

因此四千塊椰皂看著多，可到了頭不夠賣的。

「……真的沒有了，我現在那貨剩百來塊了，哪敢是不賣，前一天被別家訂了去。」胡老闆告饒，說：「姑娘不是前幾天才買了二十多塊嗎？」

小丫鬟說：「那甭管，只管說，這椰皂還有的賣沒？不行我親自去昭州買來。」

胡老闆聽這話笑了，小丫頭急了，還以為這人取笑。

「莫急莫急，椰皂油紙上寫了昭州安心、一是不是？這椰皂是昭州產的，可昭州我這個東奔西跑做買賣的前都沒聽過，遑論們呢。」

「昭州在最南邊，若是從宛南州過去起碼得兩月，千里迢迢的，所以說椰皂貴價——」

小丫頭聽得咋舌，沒想到這般遠的地方，可那東西實在是好用，姑娘喜歡上了，是再也用不去胰子了，今沒有了，只恨自當初沒多買一些。

一隻姑娘用來洗，一隻洗臉，一隻洗上，一隻洗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