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冬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到了昭州第二，黎大也穿起了夾棉襖了，坐桌邊說：「早剛來時也不覺得這邊冷，冬日裡也不下雪，可時間久了，一到冬老覺得這風寒的很，往骨頭裡鑽。」

「老了老了，紀大了。」

顧兆笑說：「爹您胃口好著，昨個正午大包還能個，哪裡老了。」

「我以吃八個都還要再喝一碗稀飯。」黎大嘆說。

顧兆：……

爹以胃口是好，敞開吃的量，他自愧不如，不過力氣也大。爹是紀上去了，算一算，如今也多歲了，自是比不上輕時。

顧兆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以京里一冬爹吃鍋子涮羊，明日便挑只羊，冬日事，咱們一家好好吃個鍋子。」

「這好啊。」黎大是高興應了聲。

黎周周說：「爹吃酸菜口的，廚房裡有腌一，再熬個骨頭湯的底兒。」

「我再要一魚蝦，做丸子，這個下了也好吃。」顧兆越說越來興趣。

旁邊福寶著就差流口水了，手裡捧得豆沙包都不如以往好吃。

「阿爹，福福吃鍋子。」

「明日便吃。」

結果中午便能吃了。顧兆現作為一個州的知，吃個鍋子，尋常的菜，又不是吃龍，哪裡需要以麼折騰，買東西費事。早上一家飯桌上提起來了，黎春便去廚房安排，沒多久外頭送了兩隻羊來，還有李家送的活蹦『』跳新鮮的魚蝦。

廚房裡頭開始忙活。

骨頭湯吊著，另一個灶做酸菜鍋子，洗洗切切，連著宰殺，一通收拾，中午時，黎春便話說可以用了。

福寶的睛亮亮的，可以吃鍋子啦。

早知道他就不吃一塊糕糕。

「阿爹，我忘了，汪汪想多跑一圈。」福寶說完了就去院子里的狗屋汪汪，他腳步還沒到，趴屋裡的汪汪便豎著耳朵出是福寶腳步，直接跑了出來。

福寶見了汪汪他，頓時高興，「汪汪，我就知道你也想我了！」

於是一人一狗去後頭花園溜達跑步去了。福寶想，他多跑一跑，剛吃的糕便沒有了，肚子就了，可以多吃點鍋子啦。

中午涮果子，一家人坐偏廳用餐。

偏廳是敞開的，圍著炭火爐子吃鍋子最合適了。一家四口坐齊了，福寶吃的可高興了，黎大見了孩子吃飯香，胃口也好，說：「還是昭州好，自許多，就是你們忙了。」

顧兆和黎周周還沒說話，黎大又說：「忙了好，忙了子骨才不會放懶了。」

「是呀，我剛和汪汪跑了兩圈，現可快壞了爺爺。」福寶高興說。

黎大樂哈哈的笑，「是這個道理，胃口好才好，都說病怕三碗飯。」

這蝦魚丸特別好吃，不管是什麼鍋里，味都好。一家人裡頭，福寶是最吃海鮮了，一口一個丸子，兩頰鼓鼓的，高高興興的。

「李家倒是風聲快。」顧兆說道。

黎周周說：「邊伺候的沒問題，可能是外頭的雜役。」

黎大得一知半解，說：「你們意思咱們這府裡頭還有外頭人的人？乾脆全都攆了，不然福寶府里多不安全。」

「不急，外圍灑掃的雜役不來後院，後院邊伺候的沒問題就，外頭的留著，要是有什麼信傳一傳也好。」顧兆說。

如今他們自己勢力還沒起來，現徹底清查趕出去了，之後換來的誰能保證沒有別人家的，就這般吧。

該買人了，還是自己人用著舒心。

顧兆心裡想完，而後略有驚訝，是覺得自己一個現代人，如今的想法是越來越『本土土著"了。以剛穿來時，生活習慣這小事不提，最大的便是思想上的痛苦。

封建階級的制度歧視還有人命不值錢。

村中府縣中其實還好，階層有，阿q想一想便能淡化，到了京里，一次八皇子修書，他和嚴二哥被卷輿論風波，一次便是二皇子康親王對老師的隨意。

皇權至高無上，擺布一個人很簡單的。

以對買人，顧兆是『孟見雲幾個都是難民，我買了是救他們"這般思想，能讓自己好過一，如今便了『我要勢力，買的人『』命我手裡更踏實放心"。

這種轉變，顧兆說不上來。

封建時代談什麼人權本就扯淡。

「羊多了，咱家吃不完，這東西新鮮的好，我讓人送鏢師宅子一隻。」黎周周說話閑聊。

顧兆思緒被打斷了，知道周周肯定看出來他剛才心不焉，便不想了，說：「啊，他們商量好了沒？其實也不必急著，留昭州過個也。」

六位鏢師決定開顧大人說的什麼流快遞。

當然『流快遞"這四個字，鏢師們不打算這般，給人家護送貨信件，如今這般的走，哪裡能稱得上『快"字？再者，原幾個兄弟一起合夥開的鏢局，如今不能砸他們手裡。

一大家子商量定了，最後決定和顧大人黎老闆起的昭州商一般，取他們鏢局原的『順運"二字，要是昭州城的宅子，便是昭州順運，金都的便是金都順運，如此分佈掛牌子。

要送貨的信的，一看他們的牌子便也知道。

之孟見雲蘇石毅帶了麼銀子從京中返昭州，原去的四位鏢師也是仗義，怕兩人路上出事，一直送了來。如今六兄弟又昭州了個頭，不過這次也傳了京里人口信。

「大家說能做，我想著袁大哥的家屬不要太勞了，不好往南邊跑，就安頓京中？咱們輕的能多跑跑如何？」

袁大哥便是子骨半殘廢的，如今底下還有倆兒子一二，生活張。原大傢伙京里大雜院一起過，現如今要分開了，自然是想把輕便好走的路給袁大哥安排上。

京里他們已經住了十來了，雖說沒攀扯上什麼大靠山，可底下的關係倒是『』得清，袁大哥一家是夠用了，再者他們一走，方空出來，袁大哥家的兩個兒子也該娶妻生子，不好耽誤下去。

其他鏢師都沒意見，便這般定了。

之後就是搬家，最艱難的便是昭州這個據點了，要從京里走到昭州來。

「幸好黎老闆的商隊人多護衛多，咱們明還能借借力，只是其他的方，須要咱們過去打好了，租了或是買了宅子，家裡人到了有方安頓。」

除了京里袁大哥個六人做主定了，剩下的誰去哪裡，原還謙讓，後來誰都說服不了誰，乾脆籤決定。輕的自然是想讓幾位哥哥去中原、兩浙這富裕安穩的方，他留昭州便可。

昭州現是有顧大人，水泥路修的也好，可昭州百姓太窮了，怎麼可能願意多花錢送信件貨去中原？再者出了水泥路，之後的路便難走了。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顧大人本事大著，如今黎老闆也起來了，這昭州以後肯定是出貨送貨的人多。」

說來說去，便籤定吧。

最後六位兄弟，不算京里的袁大哥。是兩人一個據，幾乎是一個布政司另一個布政司，是串了從昭州到唐州這一路，因為這路他們走順了，據都安布政司的州城中。除了昭州。南郡布政司的州城鄚州。

昭州、金都、宛南。

如今就三個點，是一條直線貫穿上去。至於旁的兒，鏢師們不急，他們人手不多，慢慢來，穩紮穩打，借了顧大人的東風一趟。

留昭州的倆鏢師，一中一青，取名昭州順運。定好了，買了宅子——不好借住黎府院子了。兩家人多，都要住，加上昭州房子便宜，便買了個大的，頭一個正院說話辦事的方，後頭兩個院子一個花園。

加起來一百八十兩，段比不上黎府，景也比不上。

可買了宅子便是昭州徹底安了家，倆兄弟倒是很高興樂呵，就接家裡人過來了。其他四位見了，不由心裡羨慕，也算是定下來了，以後六兄弟便分開各過各的，心中自是不舍。

「不過咱們走貨送東西，一總是能見到面的，勤的快兩三個月一次。」有人玩笑解了離別愁緒。

「這倒是。」

四人要早早去各自的方，不耽擱了。新宅子外敲門，一看是臉的黎府下人，推著推車，上頭放了一隻羊。

「各位鏢師好，我們府里多得了一隻羊，大人夫人說送給各位鏢師……」

六兄弟當即也吃起了鍋子，不由想到以京里時，一到冬日便吃羊鍋子，人多熱鬧，可一大家子三十多口人，生活一起總是有磕絆，男人們好，枝大葉的，對家裡的母親兒妻子說的什麼口角滿不乎，不就是多裁了一塊布，打了一次水麼，這有啥的。

可他們不知，眷們早都煩了這般一起過日子的生活。

長累月『』蒜皮的事，快把分磨了。因此男人們一說要分開，辦什麼流，眷們都沒懂，只知道分開過日子，當即意。

三十多口人一個大雜院，放個屁都能到響。孩子也大了，總不能大郎三娘幾個一直一個通鋪上，們能湊合勉強忍了『』蒜皮，可孩子們口角磕絆撕扯起來，當娘的能不護短嗎？

早該分了。

吃完了羊鍋子，第二天四位鏢師背著行囊出發了。

黎府辦招商會了。

即便是冬日，顧大人也沒停下辦公的腳步，只是事緩了，一件件的辦。早秋日黎周周送第二批大貨去唐州，顧兆也沒閑下來，百姓田裡的莊稼、城外的蕁麻，楊氏紡線機，還有蓋廠蓋學。

期工作準備到位，如今就運轉開來。

「咱們昭州城也要辦招商會了，我之就說了，兩個廠蓋的不，肯定是要辦招商的。」

「說來說去這招商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也嗎？」

「什麼拿錢得份，最後賺了得銀錢。」

「黎老闆也要『』一手？」

「是自然，黎老闆不『』手，你做買賣敢往中原賣嗎？」

這倒是。

商賈們或是看好戲瞧熱鬧，或是心中嘆氣，這種況下，要不了幾，昭州的三大商賈怕是黎家要坐都一把椅了。陳老闆如何不知，只是現如今退兩難，他倒是能使絆子讓黎家生意做不下去——有的是污糟手段。

可他陳家壞了黎家生意簡單，如今黎家扯起來其他家一起做買賣，他壞了黎家生意，就是得罪了其他人，人家肯定記恨上陳家了。

再者還有學，還有中原這條路，都是顧大人搭的關係人脈。

要是對付黎家，便是不討好，沒有利益不說，他們陳家還要搭去賠去，不劃算的，這虧本的買賣。因此陳老闆是將局面看的一清二楚，可無能為力，下不去手啊。

沒辦法。

只能認了，想著民不和斗，鬥不過，也幸好顧大人不是貪，黎家賺了大頭，他們也能沾沾，這便好。

只是顧大人如今抬舉王家，怕是想打陳家。

「老爺，招商會有您的帖子，黎府的人剛送到咱們府上了。」陳家小廝是跑來的，氣吁吁，拿了帖子趕遞上。

陳老闆本來是心裡沒指，十分唏噓，這會看到帖子，頓時喜出外，拿了帖子，從腰間掏出碎銀丟給跑的，「賞你了。」

這一下就是幾錢銀子，小廝樂壞了，頂了他幾個月的工錢呢。

眾商賈紛紛道喜，臉想看看這招商帖子是什麼樣的？陳老闆高興攤開了讓大傢伙看，「只許看，可不準手，別給我壞了。」

眾位：……

還是千金的帖子呢。

拿到招商的統共就八位，陳家、黃家、王家、林家，還有其他四家，當初捐銀上『』臉多，家裡的買賣多跟著布料、刺繡沾點邊，或是人品可靠正直。

沒李家。

李家心裡不是滋味啊，莫不是因為容管、吉汀兩府縣李氏一族勢力太強了，可容管縣令不辦差，他們李家得了顧大人的令，已經跑跑後去安排了，他家的好兒郎扎容管幾個月沒來，就差擼袖子親去修水泥路了。

這還不嗎。

李家老爺心裡難哇。

「老爺莫傷心，您瞧陳老闆之也是，如今這次招商會上顧大人也惦記著沒忘，小的想，咱們李家對著顧大人忠心耿耿的，顧大人要啥咱辦啥，顧大人肯定記心裡的。」忠僕管家勸。

李老爺問：「你說，為啥這次沒李家？」

管家哪裡知曉，答不出來，最後說：「是不是容管路修好了，現位李家姑爺能辦事話了，顧大人就想到咱家的好了。」

又咕噥說：「吉汀能出椰貨，容管也，椰樹不比吉汀。」

這倒是。李老爺了心思，顧大人要是不樂意拉著他們李家，他們便自己做唄，只要跟花錢打點疏通，還怕什麼關係攀扯不上？

不不。李老爺歪心思剛起來，可一想到顧大人之的手段，還是覺得不，學都蓋好了，說好了后開學府，李家容管修路辦事妥當，給了李家兩個名額。

這可被顧大人手裡。

李老爺為了子孫後代程，當即是忍了，慫了。

「唉，吧，一切都顧大人的。」

管家說：「要不要讓咱們家的人打打？」

「都是門外的雜役能打到什麼。」李老爺是不抱希咕噥了聲，不過聊勝於無，擺擺手讓管家自己去辦，別煩他了。

結果沒想，招商會一天黎府雜役還傳來口信了。

「是蘇石毅蘇掌事說的，小的路過親耳到的，蘇掌事顧大人邊親信孟見雲說話，說：『這算什麼忙，府縣都要起來，更忙了"，孟親信沒說話，蘇掌事又說：『岷章路難修，沒橡膠，吉汀容管的海產也沒辦法做罐頭，不過沉甸甸的這貨大人說要走水路，你趕抓時間練練水『』，要不要我教你"，孟親信黑著臉說不用。」

「兩人便走了。」

雜役是原話一字不落的說出來了。

李老爺從椅子上站起，坐不住了，連連問：「咱們吉汀容管的海貨，跟岷章有啥關係？沒橡膠？這橡膠是什麼？走水路，這往中原去都是土路山路，怎麼走水路？」

雜役是一頭霧水都不懂啊。

李老爺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可要是海貨就是他們李家的買賣，能不急嗎。見雜役懵著，也沒不快，甚至是大喜過，跌椅子中，高興說：「好了好了，顧大人是沒忘咱們李家……」

之後沒幾天，容管幫修路的昭州城李家大郎得了父親一封信，其中還有護衛送了一小箱銀子，統共一千兩。信里說，容管路修的差不多了，你拿著銀子去岷章一趟，說著一千兩銀子是李家幫岷章修路的，你修路有經驗，過便別來了，留岷章繼續幫忙吧。

李家大郎：？？？

「我爹是得病了吧？」

「老爺一切都好，來之叮囑小的，讓大爺定要辦妥，若是去了，『不得一頓"，大爺莫怪罪，這是老爺的原話。」

李家大郎：……？？？

話說來，昭州城黎府辦了招商會，就定正院。

以的長條板凳如今換了椅子，統共就八個人。正院大廳按照現代的會議室準備的，長條桌子，椅子，茶缸，頭還放了個木架子，上頭掛著卷福，是本次會議主題——昭州麻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