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二章

流綢定價高，黎周周當時賣貨時也是先挑以前合作過的幾位商賈，說明了道理。

誰人是傻子，加了麻線的能貴在哪裡？再則，苧麻種植簡單易活，一年能割兩到三茬，像椰皂，椰樹種年才能結了椰果。苧麻一種，割了是沒問題的。

且苧麻也是只有昭州有，鄚州有、滁州也有。

蠶苧麻混紡織出的料子，其實難，昭州只是打出了第一等的名氣，之後便是靠量大、花『』新鮮、花樣做的取勝。

「我們昭州的苧麻著，春夏兩季供各位是沒問題的，若是價位抬得高了，賣的貴，後頭貨跟上了那便會砸了自己生意口碑。」

「流綢，我們昭州是想走中層百姓人家。」

黎周周說完，其他老闆聽懂了，就是梁從也聽了黎老闆這一次，他要是運了這批貨回京，貴們開始沒見過，瞧個新奇，可這些貴們用慣了上等的東西，新鮮氣過了后，其實也瞧上丟一旁。

這才開始定價要高了，後頭就好降下去了，如此一來，以後昭州的流綢貨了，是進退兩難的地步。

如一開始找準了位置。

梁從有了數，只是末了想，幸好這椰樹年才長，他們蘭香閣能年的椰皂錢。

後來三位經銷商便商量了下，其中胡老闆最為妥善膽小，他當日賣椰皂，添了覺得賣出去慌當，如今對了流綢這買賣，想說：「那我素『』定三兩，只賺個辛苦跑費。」

哪裡是辛苦跑費，一匹料子可漲文了。

以前椰皂也就，椰皂沉重，流綢要輕便許。

梁從瞅了眼胡老闆，這人可真是含淚賺錢呢。過他沉思了下，說：「我京里路遠，鋪子門面人開銷大一些，那便定個四兩。」

宛南州的齊老闆同胡老闆一個定價——他從唐州運到宛南就的功夫，有啥大的消耗？

再，這料子好是好，只是這會，除了梁從，其他兩位老闆也擔憂，怕加的高了賣出去，畢竟加了麻，時下人輕賤麻的。

有人覺得麻晦氣——家中服喪可得穿麻麼。

種種況下，流綢最終定價是高的。卻說胡老闆，運了貨走水路輕快，四日便到了兩浙州城，這兩年靠著椰貨了一通，買下了兩浙的鋪子，雇了兩個小二，這幾日天天一人在碼頭候著。

見到了老闆回來，便早早備好了車，開始拉貨。

胡老闆鋪子便胡記雜貨，蓋因他賣的雜，洗澡的椰皂，吃食的椰蓉椰糖，有早期著的稀奇古怪賣出的玩意。自然椰貨是賣的最快的。如今添了一匹匹的料子。

「小些，莫要磕了了，那些流綢架在高，別挨著地小『』。」胡老闆一一吩咐。

兩浙州城樣樣好，就是天氣略『』了些。

「門那車要搬了，我親自送一趟，你們看著鋪子。」胡老闆見自家的貨捋踏實了，這才起去門，送到了錢府。

原來是兩浙州城裡大商賈的錢老闆。

胡老闆當日應下替黎老闆跑送人，這是實誠真地，後來一聽錢老闆在兩浙的家底，那更是了一層有好。他一個來的小商賈，如今黎老闆送上來的關係，自然是要抓住了。

送到了錢府，胡老闆人沒見到，錢老闆人沒在府里，過錢府人客氣，留他喝了一盞茶，東西留下了，送他出門。

沒搭上關係，胡老闆也只能作罷。

第二天，胡記雜貨就上新的了。

「流綢？這名字稀奇，胡老闆你這店裡怎麼是稀罕玩意，聽沒聽過。」此人是來買椰皂的，家椰皂用完了，「椰皂回來了嗎？我先。」

胡老闆讓夥計包椰皂，他自己扯了一塊樣布，說：「您瞧瞧，昭州來的好東西，素『』的沒花樣一匹三兩銀子，您要是買一丈也就七，現在買送一塊小方帕。」

他著黎老闆在唐州時買賣來做。

本來拿了椰皂就走的『婦』人，這下子目是移開，走道了。

「喲，這『』好啊，看著怎麼呢。」

「您是好眼神，如今在店裡『』好，要是拿到大底下，做裳，一走路一，這料子才好看，您『』『』，溜溜的，涼快啊。」胡老闆讓客人上。

這一『』，當即是要了。

「來一匹的。」

「有旁的『』您要要瞧瞧？帶花樣的也有。」胡老闆被眼前『婦』人痛快要了一匹驚到了，忙是推銷旁的。

最後嘛，一匹的流綢，變了各『』來兩丈，花了幾百文錢。有一自然是有二，胡老闆本來想著新東西，肯定會和當初第一次賣椰皂那般，先磨難磨難，可沒想賣的順，賣的快。

到了後來，胡老闆有些忍住想漲價，但想了下是作罷。

他是地商，如今立足此地有了鋪子，那就是走商了，做的就是招牌誠信二字，又答應過黎老闆，要是以後傳出去了，黎老闆他貨如何是好？

是算了。

宛南州的齊老闆也是如此。

東西拿回去了，賣的好、快，一丈兩丈散的賣的，通常是兩丈素的加一丈帶花樣的這般搭，這三四長料下來，年高挑個子的郎能做一裳，夠富裕的。

若是量小的孩子，那便能做兩三。

八月的天，天氣正熱，中原的夏日便是立秋了，有幾天的秋老虎。城中小門小戶的『婦』人，買了流綢回去，這料子輕盈稀奇漂亮，家中未出閣的喜歡，是纏著做裳。

那便做吧。

「阿娘，這花邊的好看，做擺滾一邊。」郎纏著母親撒。

「好好好，你拿這個做擺。」

母親自然是應是，做人的也就是在家中這幾年能清閑快樂些，若是嫁人了，便沒這般日子，這料子雖是略貴一些，但這邊些，那邊再短一些便了。

「我瞧著齊老闆的富足，你做一，下來能你弟弟做個肚兜。」

郎便捂笑話，「他兩歲便穿穿綠的。」去床上逗弟弟玩了。

足三日，裳就做好了，款式也是時下年輕郎穿的，上頭是圓領的大袖短襖，下頭是子。襖配綠，竟是意的鮮艷明亮。

前那塊將下頭綠織花剪了下來了上去。

「快去換上，我瞧瞧。」

等年輕郎換上了新，母親頓時滿意眼底是笑意，挲著的臂，「真跟我年輕時一樣。」

「那是自然，若是阿娘好看，怎麼會生的我如此。」郎甜，又撒問阿娘能能去帕的阿姐家中玩玩。

母親怎會知意，得了新自然要穿出去。

「走吧。一起去串門。」

母親抱著弟弟，郎跟在旁邊，一走路，擺底下的花紋圖案便晃，兩巷子之間沒距離，可這一路走去，得是阿嬸嫂子誇。

「誒呦，你這是怕麻煩，這子怎麼綉了這麼花。」

『婦』人便笑道：「哪裡有這個功夫繡花，這是料子上本來就有的。」

「喲，錢吧？你也是夠能花的。」

「也好，齊老闆鋪子的新貨，聽說是昭州的東西，一丈到一兩銀子，裡頭摻著蠶，天熱，孩子穿了也涼快。」

眾人一聽慘了蠶，當即便覺得貴，有的是想『』『』，可一看頓時好下，這料子瞧著分矜貴，在下閃閃波粼粼的，隨著走，步步能生一朵花似得。

「你家大娘這一用了？我回頭也買一買我家閨做一。」

「好東西是貴哈。」

「誒呦你家大娘模樣好，這『』，穿上了像是家小姐似得。」

「誰說是呢，咱們尋常百姓哪裡能穿得上蠶的東西。」

可如今穿上了，算貴。母二人一路走，一路有人問，說的是口乾舌燥，人人知道齊老闆鋪子裡頭上了新貨，是沒聽過昭州來的料子，慘了蠶的，『』好，又又的，做起裳可好看了……

等到了好的人家裡，門一開，年長幾歲的阿姐便驚訝道：「呀，哪裡來的漂亮金貴妹妹啊，怎麼穿的如此貴重。」

「阿姐，貴重的。」郎笑的親熱挽阿姐臂。

這一說又是一通。可倆個孩關係好，親熱坐在一起，那阿姐本來是熱的煩意燥的，胳膊挨著妹妹便覺得涼快，一『』，料子溜溜的帶著一的涼意。

「這東西好啊，價貴吧？」

貴的。

沒幾日，齊老闆的鋪子門檻快被踩塌了，是上門就問流綢的。原想著自己這次進了，流綢素的就有一千匹，應當能賣到來年春夏熱的時候，可看到每天門口絡繹絕的客人，你要兩丈，我要三丈的，這樣下去，怕是要幾個月就沒了。

宛南州、兩浙州城是掀起了一流綢的風。

時下小門小戶的家中子是這款料子，尤其是兩浙郎穿戴，裳款式琢磨出花來，這些郎像家小姐，沒那麼拘束規矩，只能被鎖在後院中。

這些郎可是會走路上街串門的。

三三兩兩的結伴同行，有家人作陪，廟裡上香的，看景的，出去買胭脂水的，兩州城中的百姓便會現，城中年輕郎皆是一『』裝扮，上服好看，襯的人也好看。

哪怕模樣是頂漂亮的，可幾人走在一起，嬉笑怒罵皆是年輕郎的風——換句話說氛圍就上來了。

州城中讀書人便瞧著，有人寫了詩句，讚這道景。

流綢了中原兩浙子追捧的『』流。京中的貨才上才賣。蘭香閣上了流綢，定價自然是梁從說好的，他們梁家鋪子，這兩年靠著昭州貨又買了兩個新鋪子。

這新鋪子全是他打點，賣的就是昭州東西。掛牌是蘭香閣。老客人知曉，平安街南北兩鋪子的蘭香閣賣的是南邊送來的東西，價錢便宜好用，但就是量，一上貨，沒一會就沒了，每天放貨就那幾個點，得靠家裡僕人提早去買去蹲。

可真是煩死了。

若是問貴，既是這般麻煩，換一家便了。

「那可，我用慣了椰皂，換別的胰子老覺得有味。」

今日蘭香閣又上了昭州貨，出採買的婆子跟小姐彙報，說：「流綢，說是蠶摻了苧麻，『』有三種帶花樣的……」

「錢？」貴一聽麻便樂意。

婆子說了價錢，「素『』的四兩，花樣的六兩。」

「這般便宜啊，指定是什麼好東西。」貴如是說，既是貴，穿到上，可沒見過，便指使婆子買來瞧瞧看。

要是東西差了，那就打底下丫頭用，若是瞧著，隨便做點什麼小玩意，這樣便宜的東西哪裡配做裳上使。

第二日婆子是好容易搶到了，拿了回去小姐看。

貴一瞧『』就釋，可一想到這料子價低，豈是人人能買能穿，上了便掉了份，氣惱的丟桌上，說：「蘭香閣的老闆也知道要些價，這料子我瞧著二三兩也是值得。」

「誒呦小姑『』『』彆氣了。」『』媽在旁勸，也看出小姐是中意這料子的，只是下了份，便哄說：「這料子倒是，自是配上小姐份，過做一尋常裳家裡穿穿，穿壞了扔掉便是。」

貴是高興的，面上顯，說了句隨便吧既是買來了別浪費了。

『』媽便讓丫頭將料子送到針線房，只說是小姐做裳，針線房敢耽擱，一『』料子是夏日穿的輕薄，便趕著時間做，又是繡花又是裁剪，幾人通，出兩日就做好了——帶刺繡款。

時間趕，刺繡也沒，就是袖口領口沾了點邊，別空『盪』『盪』的樣。

貴見了，想著在家中穿也礙事，便換了裳，一上便眉頭展開，是金銀玉石戴的了，如今這一倒是和髻首飾配，讓丫鬟摘了許，簡簡單單梳了髻，一下子頭輕快了，上也輕快，涼快許。

沒幾日，二哥來院子看，送了些頭新鮮花樣。

「你這打扮倒是素凈，坐在那說話了，像是飲風食『』的仙，比你往日瞧著好。」二哥大實話道。

這貴面上惱親二哥這麼說——什麼說話就好。可里是覺得被誇了，滿的首飾金玉貴氣，如何比得上清雅高潔的仙呢？

於是嘛，京里的貴們小圈子裡也流行起了流綢。

九月初沒幾日，黎周周帶著大隊人馬車輛回來了。算空車，帶了一些北面好放的東西，過。黎周周打算再買一個鋪子，賣這些。

進了昭州城，百姓們夾道歡迎，商賈們迎了上前問候。

黎周周一一拱寒暄了些，一路進了黎府。

黎老闆的規矩如今昭州城的商賈們曉得，回來了先回府休息兩日，之後便是算賬的算賬，開會的開會，你就是現在再急再好奇，往黎老闆跟前湊，如問問同行的掌事。

於是幾位掌事被圍住了。

「賣的如何了？這次過去我瞧著好像是比以往了些日子。」意思貨肯定賣的艱難容易吧？

有人自然說起上次也時日久，「沒準去了兩浙呢。」倒是知道原委的。

掌事則是說：「沒去旁的地，主要是貨，路上慢了些，再加上下了幾次雨，這路像咱們水泥路這般好走，難走的厲害。」

這倒是，如今走慣了水泥路，再走那土路可真習慣。

眾人嘆拍了拍顧大人馬屁，又說回了正事，問麻賣的如何，價錢幾何。這也是要遮掩的，掌事就說了，眾人一聽，雖是賣的了些，但也沒想象中的，有些人本來里滿缸的酸醋，這下子略好了些。

本來想，沒人要的椰子，黎老闆能出口要一百文一塊椰皂，如今換到了麻料子，得一匹賣個的，如今素『』的才二兩半——

自然二兩半也了，可也沒當初椰皂那般的誇張。

大傢伙幻想預期掉了一半，氛圍嘛是更好了，誇了幾句黎老闆辛苦了，這買賣做的可真是辛苦錢。

掌事就看這些人面上客氣吹捧，實則里快笑死了。

麻料子一匹的本錢才啊，到一兩銀子，一路上花銷他們護衛吃好喝好工錢開的也足，算上，也過一兩的本，這下凈賺一兩半是有的。

苧麻好活，見風就漲，去年隨撒的種子，今年秋就能收了，來年的貨比今年要，這可是有得賺了。掌事想，麻了，那現在工廠肯定夠，得再招。

以前想，校裡頭說得好聽，誰家姑娘哥了校，出來能進工廠，以前想沒崗位，如今嘛，只怕是缺人！

昭州城百姓的日子要好過咯。

掌事想完了，面上笑呵呵的，如今是真實意的尊一聲黎老闆，若是賣的貴價，那買的人了，貨也需要這般，他們昭州百姓如何做工？如何賺錢？

如今是恩戴德的激老天爺，派了顧大人黎老闆前來昭州，真是救苦救難他們昭州百姓來了。

黎周周是回到府里，是同他走過幾次商的，如今各自該幹嘛幹嘛，需要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