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十九章

自製的罐頭，保質期月可以的，加上現如今天氣冷，更儲存。東西沉重，走陸不的，運輸本高不說，路上也耽誤時間，唐州怕要走個月。

肯定不的。

能走水路。

吉汀府縣下的海灣村此刻停四艘大船，其中兩艘隔壁容管過來的。吉汀廠里工人開始搬貨上船，要說椰貨廠多招工，那麼罐頭廠則男工也多起來。

工做洗切，男工做搬運。

此時海岸上已經圍不百姓，都離得遠遠的，七八舌小聲說著話，無乎不、能不能賣錢、如何不能賣可黎家的生意、也不全黎家的、反正顧大人沾邊的指定能賣錢。

更有昭州城的商賈們聞風趕來，商賈有的在黎老闆兒有合作的，也有混的臉的，能湊上前，客客氣氣說兩句話。

「黎老闆生意做得大。」

「祝黎老闆路順風，買賣大賺。」

黎周周便拱手笑笑謝對意，也有想問罐頭能不能送批進昭州城？自然可。

「次罐頭數目不多，水果和海產兩樣，各給昭州城罐。」

其實昭州下頭各府縣出的水果，昭州城中人要吃什麼沒得吃？還都新鮮的，尤其如今水泥路修，也走。可眾人新鮮水果吃多吃膩味，罐頭什麼味還沒見過，自然想嘗個新鮮。

黎周周同商賈們閑談時，王堅過來，手裡拿著小冊子，利落說：「老闆，貨點齊。」

「那就走吧，上船。」黎周周發話。

商賈們紛紛拱手作揖行禮，請黎老闆出發不多聊，有什麼回頭說，路平安云云的。等黎老闆影遠，旁邊碼頭站著的像顧大人？

就說嘛，黎老闆做生意出走商，每次顧大人黎老太爺還有福寶小爺都來送的，怎麼次沒有？原來在碼頭等著呢。

那邊黎老闆家人親親熱熱說著話。

王老爺看在遠的影——的深『』夾棉袍子，袖口，頭髮也梳起來，活個男人模樣，哪裡還有曾經在府里長得哥兒樣？

可他在記憶里找許久，對著個哥兒，印象也那夏天，他送四哥兒去黎老闆跟前伺候，四哥兒裳穿的跟家裡幾個孩樣，叮叮噹噹的作響，旁的也沒。

現在想來，才不兩，四哥兒和王堅像兩個人。

王老爺心中嘆口氣，孩子，要個男孩就，有膽子有魄力，做生意買賣比他幾個大哥強許多，天生吃碗飯的人，可惜啊，個哥兒。

王家的生意不能給人，更說四哥兒還個庶出。

算。

王老爺不想，收回目。

那船在如今百姓眼中大船，在顧兆眼裡不算大。福寶纏著阿爹，說他馬上就八歲，八歲黎照曦能跟阿爹坐大船出海嗎？

黎周周想下說：「那先陸試試，要走水路，起碼等黎照曦十歲。」

「啊？還要十歲啊。」黎照曦小狗耷拉著腦袋啦。

八歲都遠，怎麼還要十歲呀！黎照曦太難。

顧兆則跟孟見雲蘇石毅二人說：「船上帶的都水『』的水手，除黎老闆的安全，其他時候都聽船長的安排，莫要瞎逞能。」

兩人言知道。

顧兆還做個便攜帶指南針，當然指南針大曆也有，司南，東西比較稀奇，像昭州沿海的漁民出海沒有個的——就跟現在有銅壺滴般，普通百姓人家不起，都憑藉經驗判斷時間。

沿海人民出海靠經驗，看天氣看海水還浪『』，再加上出海也走不遠——經驗都祖祖輩輩拿命總結出來的。

為次出海的安全，指南針顧兆蘇出來，還有項——火『葯』包、雷-管。萬不得已的時候。

李家的船長說沒遇過海賊。

不過顧兆都給備上，還拉練孟見雲和蘇石毅底下的十幾號護衛訓練，前段時間吉汀容管邊海域，天天砰砰砰的炸響。

船長說沒海賊那出海打撈都在附近，沒往遠兩浙走，顧兆想歷史上還有倭寇回事——兩浙那片海域再往上頭走，可不就倭寇的。

還小心為上。

顧兆越想越不行，最後和周周說不然次不去，讓蘇石毅孟見雲帶隊就。還黎周周不放心，說他先去看看，第次做罐頭生意，總要有個拿事的，尤其又在兩浙州城，而非唐州……

那便去吧。

前期工作做的般多，臨門腳的事，黎周周豈能放棄？他喜歡做買賣，最早在府縣時喜歡賺銀錢存錢，看著文文銅板積攢匣子就高興，如今做買賣，銀錢倒次之，更高興的出貨，買貨的人，誇昭州貨，昭州百姓也有工可做，有錢可拿。

出發呀，顧兆又婆婆媽媽附說許多叮囑的話，黎周周應著，最後黎大聽不下去，說：「天也不早，耽誤，快上船吧。」都多的夫妻，咋還有說不完的話。

黎大不理解。

顧大人能親自目送老婆上船。哦，對，救生圈也蘇出來——橡膠有，做的橡膠圈胎般，不過手工做的，比不得現代救生圈，但能浮起來，能人鑽進去省力。

總之安全種種，顧大人都給想辦法盡善盡。

次去兩浙，霖哥兒也上船，他水『』，坐船也不暈，聽次坐船去，先『』心王堅阿哥，問王堅去不去。

「我自然要去。」王堅說完，知道霖哥兒想說什麼，先步道：「我沒事，夏日裡回來練許久，知道要出發，我還特意坐船又練，現在已經多，還泅水。」

霖哥兒不放心，霖哥兒就跟上，要王堅阿哥暈船，他還能個船艙照料照料起居。

走水路自然快，四船的貨，從昭州出發，沿海直上，兩浙州城的碼頭，也不過十二天左右，還不半個月，要麼重的貨走陸，那起碼得個半月。

四艘船也不小，遠遠揮著旗子——昭州商的旗幟。

兩浙州城人還不曉得，仔細看又看，最後見昭州二字，才想起來上頭髮的通知，領隊的才讓下手去碼頭，搭梯子的搭梯子，準備停船靠岸。

便折騰，王堅給發辛苦錢，安排卸貨、點貨，蘇石毅在旁警戒，孟見雲則跟著老闆就。眼瞅著天快黑，今日肯定進不城，遠匆匆忙忙跑來人，自報名諱，姓梁，拿手帖出來遞給黎老闆看。

梁師兄伯父家的管家。

黎周周自然道謝，對安排他們去城不遠的莊子苑，之後，莊子下人沒『』手他們的貨，安排的十分周道，熱水洗漱過，熱飯，也沒敢睡死，早早休息，第二天進城。

於於理自然要先拜見梁大人。

若按黎周周黎老闆個商賈份，親自送帖子上門也不可能見梁大人的。可有梁師兄的關係則不樣。

梁子致的伯父名梁瑞，從品的鹽運使，宅子就在兩浙城中。第二天黎周周起個大早，留著蘇石毅看貨，帶著孟見雲王堅先進城，拜帖、租院子安頓。

等貨從城運兩浙城，胡老闆不知道怎麼得風聲，先步『』臨時租的宅子中，門還『』著昭州商字的旗子，胡老闆遠遠趕來，看旗子心就穩，知道沒找錯。

大門敞開的，往進走，裡頭有人，都輕壯的男子。

胡老闆卻不怕，看人臉上立即熱笑起來，「蘇兄弟蘇兄弟，我，還記得嗎？老胡啊。」胡老闆上去就握蘇石毅的手。

「記得，胡老闆怎麼知道我們來？」蘇石毅還奇，也笑呵呵的搭話閑聊。

兩人言句的給說起來。

「咱們昭州商名氣大，我開家雜貨鋪，昨個兒有人說城碼頭上像看昭州商送的貨，足足四船呢，來的，我想肯定就咱們昭州……」胡老闆說話也親昵，口個『咱們昭州"的拉關係。

蘇石毅知道胡老闆想打聽昭州次什麼貨，也不藏著，他們來，就來賣貨的，說：「罐頭。」

「什麼罐、罐頭？罐子我倒知道。」可昭州黎老闆咋可能千里迢迢拉四船的罐子來？胡老闆想也知道不可能。

蘇石毅領著人往辦事說話的正廳去。

正廳利落，四扇門全都敞開，也不嫌冷，裡頭空『盪』『盪』的就兩張桌子幾把椅子，胡老闆見就知道租宅子倉促，不過倒也附和黎老闆的行事作風，簡單明快。

見面，兩句寒暄，就進正題。

「各拆罐，請胡老闆嘗嘗。」黎周周吩咐。

蘇石毅便去，沒左右倆胳膊抱著兩罐子罐頭放桌上，樣水果樣海產的，「應當菠蘿和魚的。」

胡老闆盯著桌上罐子瞧，再聽小蘇兄弟說著話，裡頭裝的菠蘿和魚，菠蘿啥他沒聽過，可聽應該吃食，魚也沒什麼稀罕的。

如今搬兩浙州城，魚什麼的都新鮮的，邊離海近，什麼魚都能吃。胡老闆想此，覺得罐頭嘛也沒什麼稀奇的。

可昭州的東西——

胡老闆覺得不般簡單。他兒想來想去的猜，蘇石毅已經打開蓋子，聽細微的呲聲，罐子蓋給開，那呲聲像裡頭鑽出來的，胡老闆見稀奇，拿落在桌上的罐子蓋瞧，還真沒見過，裡頭怎麼還有層白的，什麼？

以前封口，要麼就油紙泥抹圈，還真沒見過般的蓋子。

「胡老闆瞧著蓋子。」蘇石毅笑說。

王堅端碗筷過來，總不能讓胡老闆手著吃吧？蘇石毅看，才覺得自己心，沒想的般細。王堅筷子夾塊菠蘿，又勺子撈罐頭水。

「胡老闆嘗嘗。」黎周周請手勢。

胡老闆也不客氣，他同黎老闆也算老人，先看小碗里的東西，金燦燦黃彤彤的半個手掌大，倒沒見過，聞，天氣涼，也能聞出來的甜味來，才夾起來咬口。

「唔~」

胡老闆發出聲氣音來，先沒說話，又啃大口，細嚼慢咽的咽下去，頓時喜笑開起來，「滋味啊，昭州的果子吧？什麼？菠、菠——」

「菠蘿。」王堅接話。

胡老闆喝口果子湯，甜的還帶著略微的酸，味道他從來沒吃過、見過的，湯也甜的——如今的糖多貴啊，大罐子，又沒見過的果子，又糖水的，還比尋常自家煮的糖水要味。

罐子不便宜吧？

可胡老闆覺得定能賺，賺多賺的關係，他家那雜貨鋪子，凡昭州的貨那都搶手的，就沒賣不出的。

「個，黎老闆想怎麼賣價？」

黎周周沒說價，而讓蘇石毅再開其他的，說：「試過咱們再說，不急。」

胡老闆心奇價，但黎老闆不說，那就等吃完再說。魚罐頭，他覺得沒什麼奇的，要他進昭州貨，果子罐頭多，魚的那就不進——

王堅另碗，另雙乾淨筷子給撈。

碗里的魚『』，略有沉，天氣冷，湯也有粘稠，胡老闆瞅，覺得賣相不如果子，可給黎老闆面子，想著試口，回頭就找由頭要點，或不要。

他拿著筷子抄著塊魚放裡——筷子加起來，魚竟然也沒爛，還稀奇的。胡老闆送裡，舌頭沾味，先咦聲，而後又大口嘗起來。

「竟半分也不腥。」胡老闆奇，天冷，都凝，可沒魚腥味不說，魚口綿，吃起來，味道比他家現蒸的魚還要。

「海產罐頭放兩浙可能賣個新奇，擱中原不怕。」黎周周說。不過就多道手續輾轉的功夫，有什麼。

天底下想要利，哪有不付出的事？

胡老闆實心誠意說：「若旁的魚我也不覺得新鮮，可昭州的魚罐頭我嘗著比現蒸的滋味還要。」

吃個新奇。

蘇石毅又抱另兩壇過來，跟著蝦，比起魚來，胡老闆對個蝦讚不絕口，魚常見，雖說昭州的魚比兩浙本的魚要稀奇，可差不太大，蝦嘛，胡老闆可真沒見過。

吃起來有勁道，沒那麼綿，拆殼子，那不沾什麼料，滋味吃的那個鮮。

「最後罈子昭州的果子，量，今趕得匆忙做的，荔枝。」

胡老闆本來甜甜正過癮，聽荔枝頓時驚的筷子差點掉桌上，「啥東西？荔、荔枝？！」

荔枝他沒吃過沒見過，可聽過啊，大名鼎鼎的荔枝啊。

前朝滅國的昏君，當時寵妃子，那妃子就吃荔枝，可荔枝矜貴，生長在最南邊，昏君不管不顧前打仗的戰況，派兵馬給妃子送荔枝，路上累死許多馬，宮裡也就盒子，比那金子還貴重。

當時文人寫荔枝歌，小孩子街頭巷尾的唱著，後來大曆太-祖殺京中，進皇宮，天下改名換姓，整個大曆百姓皆稱讚，倒昏君，迎來太平盛世。

如今已經過去二百多，可荔枝誰人不知？

百姓皆知道，可從未見過、嘗過的。

胡老闆驚的半天沒合上，就不敢信，再確認此荔枝就那個荔枝，比金子還貴的荔枝，便喃喃自語：「……輩子做夢都沒想吃麼個金貴玩意。」

又想，最南邊的州城，可不昭州嗎。

黎周周解釋說：「若新鮮荔枝確實不運送，荔枝七八月，冰護著，路送京里，那也擱不住月多般久。荔枝罐頭不鮮荔枝，我們有獨門的技做的保鮮，味道與鮮荔枝比起來，各有各的滋味，胡老闆試試。」

王堅狹趣，次勺子盛，給胡老闆撈碗。

胡老闆可高興，說：「謝謝王堅小兄弟啊，東西矜貴，我第次吃，讓我嘗嘗。」

昭州的荔枝個頭圓，個個飽滿，比鄚州的要上乘。此刻裝進罐子里的，都選的大的的，那荔枝取核，果白『』，晶瑩剔的，沾著水口咬半，在口中迸發出滋味來。

吃啊，胡老闆沒想他輩子能吃上個。

「以前可娘娘才能吃的。」

「現如今也貴人才能吃上。」

胡老闆口的荔枝，再念叨句，等吃完，還意猶未盡。可不再吃下去，今個來談生意的。胡老闆眼睛發亮，幾乎求著黎老闆給價錢，哪怕兩兩銀子罐子，他也要買來。

個絕對大賺的。

之前在昭州時，出水果罐頭，顧兆和周周還聊起來定價事，在顧兆眼裡都樣的水果罐頭，還分什麼六九等不？

現如今，黎周周看胡老闆的差對待，心想，水果還和人般，真分六九等。

那……荔枝提價吧。

「菠蘿罐頭百文罐，魚蝦罐，荔枝百文罐。」

胡老闆聽價皺著眉，說：「黎老闆你價報低，樣稀罕的東西，怎麼就開的般便宜？」

那罐子那麼大，東西也不，怎麼就般便宜。

「不低。那胡老闆見多富饒，經手的銀錢也多。」黎周周在府縣生活過，在京里也住過，府縣巷子里的各家，京里的六藍媽媽家，都普通尋常百姓家。

他報個價，大曆絕大部分的百姓都不買的，嫌貴。

「罐頭我還同老客合作，不能哄抬價，且罐頭胡老闆也見，大，蓋子開，如今秋冬天氣冷還能放個兩天，要夏日開蓋子就不能久放，隔夜就能壞。」

「因此我想和酒樓食肆合作，罐子賣給幾。」

尋常百姓家中肯定消化不罐子罐頭的——不想買。寧平府縣算熱鬧繁華，放在過去的自己，要見水果罐頭，也不咬咬牙花個二百來文買個吃的。

可拆開分銷出去，碗沒見過的果子糖水賣個二十多文，還有人願意嘗嘗鮮的。昭州的水果多，東西都源源不斷的，要的那般貴就和流綢樣，買的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