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

上『葯』時間有些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等顧兆煥然一新洗澡間出，黎周周還有些不好意思，「讓師父師娘等久了。」

「師父待我親厚，知道我長久沒回定是想你，肯定會諒的。」顧兆理直氣壯說道。

等夫夫二人出，正廳孫沐和白茵坐著喝茶，分悠閑自在。

顧兆是臉皮厚，親熱的喊了聲師父師娘久等了。

孫沐則說：「不久，比我倆想的快了些。」

「……」師父是不是再涵他？顧兆心裡嘀咕，但不敢表『』出。

幸好換了話題，下人問飯菜好了，不現在用。黎周周看相公，顧兆是騎馬趕路，幾天都沒吃好，洗完了乾淨了也了胃口，說：「上吧，有冰沒？些冰鎮酸梅湯，不太甜了。」

「酸梅湯和綠豆湯都一些，略冰過就好，別給裡頭放冰。」黎周周叮囑僕人，又和相公說：「你頂著太回，又洗了熱水澡，別這會用太冰的。」

「好，都聽你的。」

夫夫二人說完了話，顧兆問師父師娘不一用一些。孫沐和白茵是吃過午飯才這兒的，同黎周周有事說，只是還沒說，顧兆回了。

「你吃你的吧。」孫沐道。

顧兆是真的，也沒客氣，就說：「師父師娘若是有事，是不嫌我吃飯難看，咱們邊吃邊說話，我還能聽聽師父講學。」

「我是講了，你飯怕是吃不下了。」孫沐肯定道。

顧兆就笑，知道師父這是答應了。

幾人移到偏廳，也沒飯廳，就是那個多功能偏廳，一張長條大桌子，平日里聊天寫字記賬吃飯都能用的上，旁邊還有椅子。

孫沐與白茵坐在椅子上繼續喝茶，顧兆同黎周周坐在一丈外的桌旁吃飯，黎周周也吃過了，但每次顧兆回沒用餐，他便坐下也跟著吃一些，像現在正捧著一小碗綠豆湯喝。

顧兆先抄碗飲盡了酸梅湯，這下爽利了，放下了碗，便開始吃飯，他吃飯速度很快，大口大口的，瞧著吃的很香。

黎周周見狀有些心疼，給相公盛了一碗綠豆湯，送了過。

顧兆便停了筷子喝了口，再吃就慢了些，他這段時間扎在忻州忙，一忙就忘了時間，有時候趕著便吃東西快，也不在意什麼好不好吃，不難吃能吃飽就，導致習慣了。

周周定是見了他這般心疼。

「也沒那麼辛苦，忻州飯還是好吃的。」

「那邊酸筍腌的特別好，我帶了一壇回，就是有些臭味，不過配著米，或是炒一些沫用下飯很香。」

「對了，干米我也帶了一些。」

顧兆吃著說著，說一些忻州風土人，還有一些公事，「……路如今修的七七八八，府縣通州城碼都好了，底下鎮子通村子還在修，年底應該差不多，忻州那兒也算是魚米之鄉，反正種水稻收肯定比昭州好，『葯』材也富。」

那邊的田法子雖然推的慢，但這都多年過了，也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早兩年，忻州百姓大致上能填飽肚子，只是還是窮。

這窮是多種多樣的，有賣米糧被糧商價錢的，府除了糧稅，也不收多餘糧食——給的答案是府衙門沒余錢，到底是真沒錢不收糧食，還是府同糧商勾結故意低糧價，價賣出獲得利潤。

顧兆心裡鏡。

路不好走，百姓困在田頭山頭出不，總不能背著沉甸甸的米糧一趟趟往府縣州城跑吧？那得累死也劃不算，容易被搶了了。

總之窮那就是各都有的原因。除了天災，還有疾病、嫁娶、蓋房等等因素。

「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以後慢慢吧。」顧兆說道。

孫沐聽到此，重複了句想富先修路這說法，便著鬍子點頭，他當年雲遊講學時，的還是府縣，有些府縣路途也艱難，更遑論在村中山裡了。

「那相公這次在家歇多久？」

顧兆便笑，說：「路修好了，他們有什麼公文送過就，的公文我都理過了，如今在家辦公，不過時不時過看看，不那麼了，碼等到黎照曦上學。」

那這就長了，黎照曦九月初才上學呢。

黎周周當下臉上掛著笑意，給相公夾了菜。顧兆吃了七八分滿，便慢了下，又用了一碗綠豆湯，便擺手意思吃好了，他漱口，走一下，七八分飽了九分了。

幸好沒吃太多。

下人上茶水，黎周周先道：「就綠豆湯好了。」

「對，我慢慢喝著這個。」顧兆一臉幸福跟老師說：「剛用完餐不太喝茶，夏日裡我更喜歡放涼的好冰過的綠豆湯。」

周周好懂他啊！

孫沐瞥了眼這徒弟，跑到他跟前顯擺了？

顧子清立即端正，不敢嘚瑟了，正經說：「老師，您和師娘在府里住的習慣嗎？後院多清靜，不然還是搬回後院，這邊也有正經好一些的院子。」

「不用，前頭就好。」孫沐拒絕，「你師娘想學校里教學生畫畫，住前便一些。」

今日孫沐白茵便是因為這事的。

「這自然好，學校學生有師娘教那是他們運氣好有福氣。」顧兆也不算拍馬屁，就他所知，師娘姓白，在滁州白家氏族也是文人世家。

學校學生能得一位大家教畫畫，這真是稀罕難得的。

「老師，您也學講講學吧？同師娘一道上下班，不好讓師娘累著。」顧兆笑嘻嘻的同老師給學學字謀求福利。

孫沐先瞥了眼顧子清，但眼底臉上是沒生氣的，甚至還帶著笑，「我先瞧瞧吧，瞧瞧顧子清辦的學如何了。」

「那肯定厲害。」顧子清自信。

孫沐便笑了，「你呀。」

八月初，昭州商出貨了，天氣還是悶熱，這次出貨分了，一大頭是吉汀通兩浙的船隻，一是蘇石毅帶隊的馬車車隊往唐州，另外一小往了鄚州、忻州，還有戎州。

別看后是往地，但留的貨還不如蘇石毅帶的多，差不多一半吧。顧兆這次回，也是因為橡膠胎這事，昭州賣給忻州——至為何不給鄚州，那是鄚州這邊系複雜，扯皮太多。

東西好了，早晚有著上桿子買的。

「到時候就漲價。」顧大人同梁江說。

梁江啊了聲，一臉卡住了，這不好吧？

「在商言商，你現在是昭州的父母，橡膠胎是昭州的東西，賣出盈利了，昭州錢庫就有錢了，鋪橋修路萬一有什麼災害賑災救濟百姓，這些都是昭州出銀。」顧大人直說：「你又不是貪，也不是同百姓掙利，所賺之錢皆用在民生上，造福一，這是善舉，所以臉皮放厚一些，鄚州若是敢你，還有我在。」

「且鄚州這麼多年老大哥，搜刮的錢財，如今一些他們說不過皮『』已。」

顧兆心裡有主意，想趁著鄚州開口買胎這事，正好肅清一下鄚州的場，也不可能真了——他沒這麼大權利，上頭的政使可不是陳翁不管事。

但藉機敲打，傷筋骨還是可以的。

政使不會因為個小兵卒子就跟他對著干。目前鄚州上消息，他顧兆背後也不是沒有人，有人且還是如今得聖寵的京中。孰輕孰重，都是老油子了，自是白。

梁江聽聞，臉上是愧后鄭重，恭敬應是，說：「一切聽大人吩咐。」

「沒什麼好懷疑自己能力的，你是正統世家出，我是野路子，也許哪一天咱倆還意見不合了，這沒什麼，只是對百姓好就了。」顧兆說完，站拍了拍梁江的肩膀，「本固，別綳得太了，昭州不是什麼完瑕的地，是人總會出岔子會犯錯，如今的昭州也算有容錯的餘地，能改就。」

梁江自上任以後，時刻警醒告誡自己當個好，不辜負顧大人的提攜和安排，重的是，他知道昭州對顧大人說有多麼重，將昭州付他手中，顧大人是信任他的。

以死回報都是可的。

梁江自然是力大，上任以後多是效仿顧大人，盡他所能將昭州維持在顧大人治理時的樣子，如今顧大人同他這般說，梁江吊著的心慢慢的穩了一些。

顧兆帶回的東西是晚了兩天才到昭州城的——他是騎馬帶隊先一步，拉土特產的板車那就走的慢一些，也沒什麼值錢的，都是腌的酸筍、干米之類的吃的。

是忠七趕車帶的，路上遇到一些小心思的，一瞧他們車的胎便收了那些坑蒙拐騙的心思——搶劫倒不至。真搶了，『』質不同，那蹲大牢的。民間一些小把戲，哄騙倒是可以。

「那車怎麼是黑的？」

「瞧著向是昭州的。」

「昭州人嗎？我看像，就那子稀奇除了昭州有，旁的地可沒有。」

忠七趕著馬車停在路邊寮棚，花了文錢買了一壺涼茶灌在他的水囊，還有店家煮的『』豆一兜子，坐在寮棚歇一歇腳，馬兒也飲飲水，天太熱了。

東西搬了下，店家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丈，搬得時候把一罈子沒抱好，滾了下，索『』沒裂開，忙是扶好道歉，怕客人他賠錢。

「我家大人買的一些忻州腌酸筍，沒壞就，不是什麼貴重的。」忠七道。

寮棚歇腳的幾位一聽，當即心裡一，紛紛想，幸好是看了胎歇了心思，不然這可糟了。再看這小哥年紀不大，六七的年歲，穿的也普通，還略有幾分灰頭土臉的。

這樣的仆，忻州到昭州，還喊著大人。

眾人很快便猜出了，莫不是顧大人吧？也就顧大人每次出城不講什麼排場，聽說吃穿上也不講究，底下的下人多是農家子打扮。如今一瞧，還真是，半點都沒仗勢欺人。

后等忠七走後，這寮棚可算是聊的熱火，是把涼茶當酒水喝，過沒過昭州的都開始吹和誇，將昭州說的天花『』墜。

「真有那般好？比鄚州還富裕？」

「就單這條水泥路，那還不夠好？」

這倒是。

寮棚的老丈聽人說昭州如何，他沒過，但信，若不是昭州顧大人修水泥路，他這寮棚也開不，以前這地荒蕪，月月不見有人，哪裡開的寮棚賣什麼茶水？

現如今半月下，給家裡掙個鹽糖錢是夠了。

黎府今日吃了忻州送的，因為如今沒辣椒，但有生薑還有茱萸大蒜，忻州腌制的筍就是帶著酸辣的。

顧兆可喜歡這個味了，雖然同辣椒相比還是有些遜『』，但已經很棒了！他回當天，對黎照曦圍著他回打轉，便直說：「禮還在路上，我想家了，先一步回。」

「爹，我也想你了。」黎照曦『』出笑，他也不是單單惦記禮的。

顧兆呼嚕了一把黎照曦腦袋頭髮，說：「信你了。」又說：「是好吃的，滋味還帶勁的，吃完了發一的汗，回頭你放一點，別辣出好歹了。」

黎照曦便知道這禮是吃食，還是辣的，當即好奇，后兩日不出府玩了，每日中午定和他爹阿爹一用飯。

在這種期盼中，一車子的忻州土特產終到了。

那時候剛午睡醒，離晌午吃過飯才過了一個時辰多，對黎照曦的好奇，顧兆把家裡人胃口都吊了，自然是說：「那就泡一些，先一人吃一些，澆頭的話，切厚一些，先下鍋多煸一會，油給炒出……」

這樣就不了。

「還有鹵下水也點，我吃腸。」顧兆想到爹也吃，讓多買一些。

是廚房開始忙活，還有出買滷味。

黎照曦就眼的眼穿，黎周周瞧見了說：「汪汪是不是睡醒了？你同它玩一會，近兩日都冷落了汪汪。」

「那我看汪汪了，是好了，記得我哦~」

黎周周哄福寶同汪汪多玩一會，也是怕中午才吃的飯，隔這麼短時間吃，怕積食，不讓他多跑跑消耗消耗。

「東西多的話，給各院子也送一些，都嘗嘗。」黎周周問。

顧兆說：「我買了一大車，那米是乾的，泡了后就多了，你看著辦，不過腌筍有些辣，讓他們注意些，別吃壞了肚子。」是有個腸胃炎什麼的那就不好了。

黎周周便吩咐管家送東西，前頭的自然是老師師娘頭一份，容燁——

「這人有傷，刺激的就別吃了。」顧兆在旁自然道。

黎周周：「那就一點，讓他也嘗嘗新鮮，既然在咱們家做客，那不能慢待了。」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黎周周做不出看人下菜的事。

顧兆想想，便說：「周周你說的是。」

既然老師都不在意了，他何必揪著過不放。

「他傷如何了？」顧大人看似公正正直的問，「是想在咱們昭州安家呢？還是以後還走？是安家，你幫忙聯繫，總給他辦個舒服的宅子住。」

黎周周一眼就看出了，「相公這是不喜歡容燁住咱家嗎？」

「……也不是啦。」顧大人被穿了小心思，后認真，「周周，你是喜歡這個朋友嗎？」

黎周周道：「喜歡談不上，但做人不說著錦上添花。」

「我懂你，現如今是雪中送炭，我知道你也不是想讓容燁藉機記著你的恩。」顧兆接話，周周肯定都沒想過這茬，他家周周心善，出個閑置的院子，給容燁主僕人管飯，對他家說不算什麼。

黎周周點頭，又看相公，「你老是吃些沒影的醋，容燁即便是男子，他也看不上我——」

「這就胡說了，我家周周好了，自然黎周周和顧兆才是天生一對。」

黎周周便笑了，「是啊。」末了又說：「其如今容燁傷穩住了，也能走，只是他人瞧著好像沒生氣了。」

「那是太閑了。」顧兆道。

在一閑了就容易多思。

說完了，顧兆又認真想了下，他將對容燁偏見拿下，后一想容燁遭遇，那確是慘，他法同，觀念不同，可能對時下人說，被家族除名，死後都沒有，了孤魂野鬼人祭拜，對他說死了就是死了。

「他現在渾渾噩噩那是沒了活下的奔頭，不然給他找點事做？」

黎周周：「我也想過，但容燁不是經商的『』子，他不喜這些。罷了，回頭我再同他說說。」

「好。」顧兆便不說了。

好了！

一家人坐在一吃，黎大的是鹵腸澆頭的，一筷子挑，先說：「瞧著跟一樣。」

吃不同，勁道溜溜的。

家裡人第一碗腌筍都放的，微微辣帶著酸，還有的焦脆，膩沒多，黎照曦是吃了第一口，便斯哈斯哈的吐著舌頭，說阿爹好辣呀。

「喝口水。」

其這些辣度，對北中原吃蒜姜的黎大說不算什麼。可福寶年時就搬到了昭州，昭州口味清淡，多食海鮮，魚蝦蟹，清蒸為主，福寶吃海鮮，口味清淡了許多年，這會乍一吃酸，可不得辣的吐舌頭。

「吃不了就算了。」顧兆說。

誰知道黎照曦哈著舌頭說：「可以的。」

「……你還強啊。」顧兆逗樂了，黎周周拍了下相公胳膊，跟福寶說：「阿爹許久沒吃這般重口的也有些覺得辣，是全吃了回頭夜裡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