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章

元寶早前不怎麼流水，過年時李家人來了，親親熱熱的抱著不撒手，疼的不得了，霖哥兒有時候不知道怎麼說，母親兩個嫂嫂也是孩子，常年也不過來，總不不讓抱吧，後來人回去了，霖哥兒就發現元寶開始流水了。

他一時有些自責，早知道該勸勸的，讓母親嫂子別親著『』著元寶臉蛋。

黎周周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就說：「我懷福寶時村裡，村裡人人長輩更是熱，有時候不好說，多時候避著借福寶還小怕見風，但自己抱著見孩子可都忍不住親親的，所以福寶小時候也流水，這個不礙事，了就好。」

「記得用布著，不然這水要紅脖子底下的。」

「一次當阿爹都是這般，其實也不用什麼小事往心裡去，元寶知道阿爹疼他，比什麼都開心。」

霖哥兒自打生了孩子后，可孟見雲不邊，對元寶特別上心，這有好有壞，黎周周怕霖哥兒『』心久了，這神繃繃的，犯點小錯誤就自責不，時日久了人心不好，要壞的。

不這麼來。

於是黎周周也會抱著元寶去他院子玩，讓霖哥兒有自己時，同王堅說會話，或是去店裡做做喜歡的裳，不拘家裡，圍著孩子轉，得有自己的事做。

王堅拿了布給元寶完水，親的不，哄著元寶咿咿呀呀說話。

「乾爹過段時要去忙，回頭給元寶帶些好玩的好不好？」

元寶就咿呀兩聲，還手裡握的玉連環晃一晃，發叮叮噹噹的響聲。霖哥兒聽了便說：「他還小現不缺東西，阿哥你別給他折騰了，平安回來就好。」

「不是去貨，去兩郡那兒看看。」王堅說：「那邊新鮮東西咱們指定見過，我先去看看，回頭給你和元寶都帶些玩。」

家現南夷兩郡，主要是絨花郡和南江郡提起來還得分開說，眾人都知道原先是一塊方，對那兒好奇，也不知道有何區別，先一塊著。

「不危險吧？」霖哥兒問。

王堅撿著好的說：「都打下來了，今軍隊過去管著，板這次也去，都是去的城，應該什麼危險的。」

「阿爹也去啊？」霖哥兒驚訝。

王堅剛聽確實也驚訝，不過一想好像也什麼，「板有本事有眼還有襟，這年放手歷練我們底下的人商，那也是工廠市場做穩了，就算是我們底下人哪裡岔子賠了，板也兜住，放了手讓我們去干，我覺得我磨鍊的，就說兩郡要是提早打下來了，早年讓我去干，我也不敢心裡怯的不，今我很有信心，哪怕吃苦有絆子我也自信拿下來。」

「這年板看著不商，並不是丟了自己事業，什麼都不幹了。」

霖哥兒一聽，小聲說：「阿哥，我是不是心思往元寶和孟見雲上放了？應該也跟阿爹一般學著？其實之前阿爹也鼓勵我多去玩玩或是去店裡的。」

「板肯定不是嫌你，你呀，現心思敏了。孟見雲許久不回來，他上戰場多危險，回來家留兩個月養傷，你多上心這什麼該的，對於元寶，你一次當阿爹，他是你生下來的不嗎，就是我認了他做乾兒子，我都稀罕的不得了。」

「我想板意思是，你先著著自己來，自己顧全好了，自己高興樂呵有神了，才元寶和孟見雲的。」

「孟見雲不的日子裡，你有元寶有喜歡的活計還有朋友，他知道你過得開心指定更放心的。」

霖哥兒聽了進去，點了點頭。現想起來，以前他懷元寶時阿爹就喜歡他來曬說說話，其實不是阿爹覺得有意思，而是擔心他，不想他一人屋裡過於沉溺擔憂『』心想孟見雲的緒。

包括後來，孟見雲養傷，回去了戰場，他都不想玩樂，覺得孟見雲外打仗個安定，他家裡吃好喝好還要玩，對不住孟見雲。

他給想反了。

霖哥兒驚覺了，這一刻腦子清醒了不。

天的上半年，時匆匆，除了顧人家都忙忙碌碌的，就是霖哥兒也不整日家中看元寶了，一周有三天去店裡，他不放心元寶，那就帶著一起去。

元寶一歲多，顧人給孫子做了個小推車——小三坐的那種，後頭手人推著。小元寶特別去店裡，坐小推車上可乖了，只有了撒『尿』拉臭臭的時候才咿咿呀呀兩聲。

店鋪里多是『婦』人年輕郎，霖哥兒旁設計做裳，每日聽『婦』人們說些家長里短的，有時候還有兩子鬥上手的——

『婦』人呼呼叉腰，說：「我他耳朵給揪掉！讓他敢看旁的人。」

霖哥兒就抿笑，覺得『婦』人很虎虎生威厲害的不得了，便給『婦』人說這些鮮艷『』適合『婦』人，紅『』綠『』相衝撞，襯的『婦』人鮮活還有分富貴樣。

『婦』人不釋手，誇了又誇，「旁的店也有同款式裳，但我總覺得霖哥兒你『』搭的好，新奇還漂亮，獨一份。」

主要是據不同人『』格特質去搭配，溫婉的、潑辣的、清秀的、濃重的，各式各樣不同的。

兩郡那兒收了后，四月初，黎周周就帶著王堅還有護衛隊商隊過去了。顧人倒了家看福寶的『』爸了，不過黎照曦現是青春期孩子了，被他爹粘著有時候跟哄小寶寶似得，跟他爹說：「爹，我功課真的很重，還要去踢球還要做手工，不然你去陪爺爺種菜？」

「……黎照曦你是不是嫌棄我，你嫌我稚你就直說！」顧人不爽。

黎照曦為難，「爹，家都是人了——」話還說完就被他爹狠狠了一頓，得黎照曦跳腳，說：「我跟爺爺告狀去了！」

「你給我回來！」顧人就屁後頭追。

整個黎府是竄天猴一般，又是上躥下跳又是霹靂拉炸個不停響——此指顧人每日鬧騰，靜。

黎給父子倆當爺斷司都不了，嫌煩。

周周去了，黎都想兒子了，不是擔心『』心周周安全，而是盼著周周早早回來，儘快兆兒給制住！

「爹，為啥制我不制黎照曦，是黎照曦惹得我先。」

黎：「……」

「，快去前頭瞧瞧，別有什麼公事落下來了。」黎趕人，誰都不留了。

父子倆一，顧人垂頭喪的，黎照曦一看，心裡略略不好意思，主說：「爹，是我不對，你說要玩什麼，我晚一些寫作業先陪你玩吧。」

「你說的？。」顧人胳膊兒子腦袋一夾，高高興興說：「我想改良一下推車的防震，這個得用彈簧，前些日子工匠才琢磨來，我給元寶車車改一改。」

黎照曦看他爹很快就興高采烈，腦袋夾他爹胳膊彎，被拖著，覺得他爹剛才是不是故意裝作低落唬他這般說的？

這樣爹也狡猾了。

顧人得了新玩給兒子展示，黎照曦旁一看，說：「這彈簧和彈弓有些像，都是有彈力的，爹，這個裝箭頭嗎？肯定『』的更遠。」

「……」顧兆面目複雜看黎照曦，其實這彈簧也不算是給小孩車子專折騰來的——當然最初是想著彈簧的，等折騰來了，就想的更多。

今的弩也有，不過是□□，『』程比弓箭遠，不會遠多，裝的還費勁，茴國那兒多是平原草，放羊牧草，茴國蕃國善騎『』的多，聽說茴國那邊的鐵甲騎兵十分厲害，防力也高，二皇子一直對付不過來這支隊伍。

對付騎兵最好的就是□□，遠程『』擊一波，衝散馬兒，四散開來。但鐵甲騎兵有護盾兵，固若金湯防守、進攻，樣樣『』練的完善。

自打南夷了后，蕃國向茴國投誠，戎州那邊也是十四和容四，有容四這個管文的軍師，確實是效率快，辦法也好，顧兆省了不閑心——本質上不該他『』心的，也『』不過去手。

今傳來的信，蕃國茴國聯手結盟了，那茴國的鐵甲騎兵，蕃國應該也學，目前上半年看著靜悄悄的，但這仗玩——

閑著做孩子推車，顧人就從彈簧延到了機關彈簧床弩。

要是箭頭是鐵的，裡頭塞著火『葯』，點了芯子，高速弧度發『』去，落炸開——

一切都是顧人腦補的，還實際做過。

鐵礦昭州有，硝石也有——硝石就是用來製冰的，這東西其實是做火『葯』的原材料之一，顧兆以前不樂意搞這個，就拿來做冰了。

現也遲疑是不是做炸『葯』和武，現是冷兵，刀劍搏，要是用了火『葯』，那殺傷的就更為厲害，主要是這個他帶來的。

此時聽福寶說這個，顧兆便問：「是這麼做，還做的更厲害，可是要是做來了，這麼厲害別人不是對手，掌權者帶頭濫殺無辜怎麼辦？」

「可是爹，就算不做，打仗不停死傷的還是一樣，百姓日子都不好過。」

黎照曦看他爹，說：「爹，你要是真不想做了，也不會讓人琢磨彈簧。」

顧兆確實是偏做，但總怕他打開了這個盒子——

「我先做來再說吧，也許不用我糾結，腦子裡的藍本現實中本無法實現。」顧兆說道。

事實上確實是有些難題需要攻克，但並有說做不來這個。顧兆這個時代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一路的小發到現，早知道因制宜事項了，土法的炸-彈、-雷，放這個時代那就是震天的。

顧兆府里潛心琢磨武畫設計圖稿時，昭州城外不遠還修蓋了試驗場，東西都要拿到那邊去組裝試一試，離城中附近村莊很遠，比較偏僻。

有了這個事可做，顧人終於不是貓狗都嫌的人了。

京中。

誠親王府邸。

過安靜祥和，誠親王便不痛快了，州二不，戎州那邊不打，為什麼不打，為什麼不死人呢。

誠親王喜看打仗死人，喜看百姓惶恐城中『』，喜看他的好六弟驚恐不定夾著尾逃京城，今這麼安靜，不好。

「也該讓二和十四打起來了，二忍住不，那就添一柴，我不信，趙家滅，二不記仇不記恨。」

今趙家了，可京里的人質還有的是。

端妃、二的妻兒，拿誰開刀呢？誠親王『』著空『盪』『盪』的袖筒，眼底是瘋狂狠辣，他斷臂之痛，定要此人千倍萬倍的嘗回來。

二皇子自立並肩王，劃拉了西北區域后，京里天順帝對二皇子的王妃一眾妻兒態度略有些輕不得重不得，以前還面子上給予面尊貴，今是將人圈府邸，不許外，裡頭伺候的下人全換了宮人——卻不許宮人欺辱二皇子妃一眾，還是好吃好喝供著。

可見天順帝矛盾還有膽怯了，這是怕二皇子到時殺回來，不敢得罪。卻不知，兩人早早就是面可講，只有海深仇，哪怕天順帝優待二皇子親眷，也不過是死的時候利落一些。

就說今，輔政王府那般的銅牆鐵壁，竟然還是了事。

「二嫡子中毒了？怎麼會中毒？！」天順帝接到消息，嚇得是魂飛魄散，從喜歡的哥兒上爬起來，穿著裳掀了簾子就來問監。

監跪，頭也不敢抬，面『』慘白額頭黃豆的汗，規規矩矩說：「回聖上，申時兩刻時，輔政王府傳回消息，說公子同往日一般，練完了字用了一碟點心和茶水，不一刻——」

天順帝等不及這些絮叨，一腳踢到監肩頭，「朕問你人何了？命可還？」又急的團團轉，「要是命還但跟十一一樣落下個不人道，二那畜生不得殺回京里。」

「快快，收拾東西，正好天熱了，去宮。」

「對了，人呢？命還有？」

天順帝急完了回頭問監，監哭喪著臉，說：「回聖上，醫院前去診治，還不知現何。」

「快，宮。」天順帝說完，又道：「朕就不去了，耕忠呢？」

朱耕忠匆匆趕來，跪回話：「聖上，奴才剛派人去輔政王府候著了，一有靜會立刻回話。」

「你親自去，看看什麼況，到底是誰膽子這麼怎麼會中毒？」

朱耕忠領命，匆匆了聖上寢殿。剛聖上震怒，他自然不衝到前頭報信，讓個小監頂了上去，現今聖上火發去了，也冷靜下來了，該他『』臉了。

宮路上，朱耕忠還低聲罵了聲晦，心裡咕噥這公子可一定要活著，甭管怎麼說一條命得保住了。

朱耕忠剛到輔政王府，就聽裡頭傳來哭聲，公子了。這下朱耕忠這位總管監，也是心裡惶惶，著頭皮進去——總得問清況，才好回聖上的話。

天順帝聽聞消息后，一條便是著，不許消息泄『』去，而後團團轉，「……快去請誠親王進宮。」

「朕想去宮避暑，正好天熱了。」天順帝跟誠親王說完了公子的事後，便跟著避暑的事，他面上表現的雲淡風輕，像是公子死和去避暑是兩回事，他才不是因為怕二皇子才逃的。

誠親王沉『』一二道：「聖上去避暑也好，只是可一不可再二，再者今公子了消息還京中，並傳到州，聖上先不用急。」

意思跑了一次，二次再跑二肯定有后招的。

天順帝一聽也是，便說：「那可怎麼辦？」

「聖上忘了，還有十四兵馬救駕，二要是敢來，正好殺了這個逆賊。」

天順帝聽聞便停了腳步，而後掌，「對，那要是十四輸了呢？」

「十四輸了可以拖延一些時日，到時候聖上再去避暑也來得及，若是贏了——」

贏了斬殺了二這個逆賊，他這皇帝之位高枕無憂，再也不怕一劍懸他頭上了。天順帝想完后，皆是與他有益，哪怕是輸了，死也是十四，跟他有什麼關係。

便是忐忑又有些期待了。

卻全然想過，之前打仗是人煙稀邊緣城池的方，果十四帶軍和二州軍打起來，並肩王帶軍要直奔京都個必要點，那都是中原北方城池，一旦打起來，牽連甚廣，百姓何自保呢？

天順帝全然想過百姓，只想的是自己一方平安和高枕無憂的權勢。

戎州，軍營帳中。

「哥你看。」十四將拆封的旨遞過去。

容燁也客，接了過去看完后才讓十四看，一邊說：「遲早都有這麼一天，只是想到皇帝等不及了，這般的快。」

這一仗所難免，容燁早已預料，只是他想的是徐徐圖之，先解決了外患，今歷這副況，聖上還要同室『』戈，累及的只有百姓，而且軍一旦打起來了，蕃國和茴國虎視眈眈，必定會趁機掠奪進攻的。

「不不去。」十四說道。

容燁點頭，十四過年才皇帝跟前表了忠心，委曲求全，今自然不不聽皇命——這邊半途而廢了。

「帶多兵馬？了，你跟二皇子對危險，多了，戎州怕是要失守。」

若是以前容燁可也不會想這麼多，顧及百姓『』命，城池失守了，等十四權握贏了，再打回來也一樣。可現的容燁，表面看上還是冷冰冰不好接近，但其實變了許多。

昭州的年，潛移默化的改變，比容燁想的還要多和深。

「州那邊也不可全帶了兵力，總會留一些的。」十四話里意思不怕，說：「我兵馬過去，留下三萬讓孟見雲來管，這小子哥你知道，戎州這邊應當不會失守。」

容燁蹙眉，「州那邊十四萬軍，即便是留下四萬還有十萬兵馬，你兵馬同十萬對，你是瘋了不要命了嗎。」

「這樣不。」

「你容我想想。」

但兵馬就這麼多，哪怕現臨時徵兵，可是這年的仗，離戎州近的一片城池百姓家中男丁早是征了一茬又一茬，除非往北上城池去，不過來不及了，聖上要十四早日趕到。

十四道：「不然哥，我先帶四萬人過去，駐守京中重，剩下的人你來徵調，準二那兒還打過來。」

「我不，你不可輕舉妄。」容燁最終說道。他想辦法調兵。

孟見雲進了帳中，接了兵馬虎符，定當守好戎州百姓，不會讓蕃國得一城池。

「嗯，我日便，戎州給你了。」十四道。

容燁看著孟見雲，想了下還是說：「若是實辦法，護著百姓暫且退一退也可，你注意安全。」

十四聽聞此話，讓孟見雲得令便去，等人一，十四便看向容燁。

「哥。」

容燁頭也回，說：「他家中有妻有子，是周周的義子，百姓的命是命，他的也是。」又回頭看向十四，「當日我從容府來，要不是想見黎周周，一條命早了。」

「十四，我昭州時日雖短，跟著黎周周面上也不算稔，但他是我的朋友，你懂嗎。」

容燁本『』不是熱絡的人，以前當容公子時是周邊朋友環繞，不過也是不過心的泛泛之，與黎周周不同，黎周周是他救命恩人，更是他往心裡記掛的摯友。

哪怕兩人長背景不同，教育話題好不同，可一些東西，最至關重要的合起來，這就是摯友，哪怕距離遠，不常聊天說話。

十四原本茂盛瘋狂生長的暗念頭，就被容燁這個目打消的迅速褪去，從戾重佔有慾強悍圈的瘋狗，了一個正常人。

「哥，你看重的朋友，我知道。」

「顧人一家救了我，他們的義子，那還是保全『』命要。」

十四這句話，其實也不意百姓『』命，他只意想意的——容燁意什麼，他便也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