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侍郎意下如何?”
蘇心漓眨著眼睛,一副和他商量的架勢。
“家父子抱恙,還請蘇小姐寬限幾日!”
方靖安抱拳,朝著蘇心漓低下了頭,他那樣子,確實是請求人的姿態,不過那口氣卻是恨不得將蘇心漓撕了然後吃喝。
“方侍郎和方姨娘不愧是兄妹,我今日問要回母親的嫁妝時,也是如此說的,還有由方姨娘一手帶大的蘇妙雪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直接將院門關上了,以爲這樣我就進不去了,方侍郎,你猜結果如何?”
蘇心漓挑眉,含笑看向方靖安。
“你是準備強來嗎?這可是方府,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爲的丞相府!”
方靖安惱怒的盯著蘇心漓,覺得太過不識擡舉。
“方侍郎府上必定有我母親的東西,我勸你們還是儘快出來,皇上都說了,命你們三日還清,我又怎敢不寬限呢?不過呢,還請方侍郎在這份假裝清單的審理結果後籤個名,然後摁上手印,再寫一份借據,我和方侍郎並不是很,對方府的人人品並不是很瞭解,很是不放心,若是你們厚無恥,沒還銀子說還了,強詞狡辯,那我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蘭公子,你以爲如何?”
皇上將嫁妝一事全權給了宸璽和六皇子理,宸璽此刻正在相府,自然是問和站在統一戰線的蘭翊舒了。
“蘇小姐所言極是。”
蘭翊舒配合著,十分認真的回道,方靖安心中冷哼了一聲,因爲懷安郡主一事,京陵城還有誰不知道蘭翊舒對蘇心漓有意,他們兩個分明就是一夥的,也不知道蘇博然是如何教導兒的,讓一個孩子家拋頭面,而且還是和個男人一起,最讓方靖安不滿的是,這樣不守婦德口齒伶俐沒有規矩的子,那些皇子居然會喜歡,簡直就是瞎了眼了。
“方侍郎,蘇小姐的憂慮並非沒有道理,與你們並不相,但從方府出去的方姨娘,不知尊卑且顛倒是非黑白,品行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蘇小姐這樣做也是爲了以防萬一,等方府將欠蘇小姐的銀子還清了,自然會將所有的憑據歸還的。”
蘭翊舒說的是有憑有據,方靖安想反駁都不能,對蘭翊舒,無論是方有懷,還是方靖安,他們心裡都是忌憚的。
他們想拉攏宸璽,蘭翊舒與宸璽走得近且氣度不凡,剛來京陵城沒多久,他們就有了從他上下手的心思,尤其是懷安郡主追求他的那段時日,他們更想將他收爲己用,但是蘭翊舒的子比宸璽還傲,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他們想盡辦法調查他的底細,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結果,而且他們派去的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全部石沉大海,沒了音訊,他和父親都懷疑,那些人已經死了,現在,蘭翊舒更是蒙了皇上,太后和賢妃娘娘的寵,尤其是皇上,待他比幾個皇子還親近,上次百花宴,他踩碎了郡主的玉佩,所有的人都覺得他死定了,但這件事,就那樣無聲無息的算了,半點波瀾都沒掀起。
總之,蘭翊舒給人的覺太過高深莫測,再加上文帝寵,他們哪裡敢和他板啊。
“來人啊,準備筆墨!”
蘭翊舒本就不給方靖安任何解釋狡辯的機會,直接命人準備筆墨,讓他寫借據,然後又指了指那份已有結果的清單對方哨玄,“你將裡面的東西抄錄一邊,然後給你的父親簽字畫押。”
蘇心漓聽到簽字畫押這四字,不由將方靖安想象了跪在衙門下的犯人,簽字畫押,準備認罪,而方靖安和方哨玄兩人一聽,都懵了。
蘇心漓確實亟需銀子,不過如果蘇博然賠償了十五萬兩白銀和五千兩黃金的話,再加上從方姨娘那裡搜出來的現銀,暫時是不缺了,至於方家這筆銀子,只要有借據在手,他們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先好好戲弄戲弄他們,讓他們難堪,於而言,這就是最好的利息,也算是告母親與兄長的在天之靈。
母親,哥哥,害死你們的真兇,逍遙法外了三年,不過你們放心,他們對你們,對我,還有對外公他們一家的陷害傷害,我會連本帶利的要回來的。
“不用了!”
蘇心漓聽到聲音,轉過,就看到方有懷在方纔接待他們的管家的攙扶著,大步進了客廳,只是那步伐比起平日裡的沉穩有力,看起來有些虛浮,而他那張虎虎生威的臉,也有些蒼白。
“祖父!”
方哨玄了一聲,快方靖安一步跑到方有懷的邊,接替了管家的位置。
方哨玄直接將方有懷扶到了主座,方靖安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蘇心漓帶來的那份簽了蘇博然大名的清單遞給了方有懷,方有懷打開,在看到那個數字的時候,呼吸一窒,眼睛都瞪大了,拿著那清單的指尖也是抖著的。
他現在心裡是又悔又恨,有太多的悔,也有太多的恨,總之,就是一肚子的窩火,昨日,從楓葉山莊回來到現在,他躺在牀上,一直都在想,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明明他的安排應該是萬無一失纔對,可結果卻是他輸得一敗塗地,他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太過輕敵了,程家的人對他早有防備,那兩座銅礦的位置,他們或許一早就知道了,遲而不發,就是爲了等他往槍口上撞,給他致命一擊,還有蘇心漓,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小瞧了這個娃子,這樣緻的足以禍國的容貌,再加上的聰慧伶俐,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神魂顛倒,方有懷這樣想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眼旁站著的蘭翊舒。
早知道蘇心漓會是這樣大的絆腳石,當初,他就不該管那些顧慮,送與母親和兄長團聚,方有懷突然想起來了,蘇心漓並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程立雪過世的這幾年,一直都特別的溫順,十分配合方姨娘,的轉變,是在蘇博然生日那晚,也就是說,是靜怡派人行刺了之後,肯定是因爲這次意外,讓蘇心漓察覺到了什麼,思及此,方有懷只覺得更悶了,恨不得將方姨娘出來,狠狠的一個耳,他方有懷怎麼會有這樣的兒?
“賠償的事,方大人準備如何理呢?”
蘇心漓看向方有懷,在原來的位置坐下。
“管家,我將我命你備下的五萬兩銀票取來,再取兩千兩的黃金給蘇小姐。”
方有懷在做這個決定,尤其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顆心就好像破了個大窟窿似的,彷彿都快流乾了,就好像是被破的氣球,渾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事倉促,我們方府並沒有那麼多的現銀,還請蘇小姐寬限兩日,就算我們砸鍋賣鐵,我方某必定會在三日讓人將餘下的銀子全部送到你手上。”
程立雪的嫁妝,方有懷自然也是分了不好的,但肯定是沒有這麼多的銀子的,方有懷覺得自己和蘇博然一人承擔一半的責任是自己虧了,蘇博然肯定分得了更大的好,早知道蘇心漓是這樣的討債鬼,當初,他就應該讓方姨娘多給他一些程立雪的嫁妝,那樣的話,也不至於讓蘇博然撿了這麼大個便宜,方有懷的心裡相當鬱悶,方有懷如此想,蘇博然也是一樣,以前,他覺得蘇心漓胳膊肘往外拐,現在,他覺得方姨娘也是個向外的,不然的話,怎麼會不見了這麼多的寶貝,他覺得肯定是方姨娘將東西都給了孃家。
雖然和蘇心漓的鋒就只有一次,但這一次,已經足夠讓方有懷明白,對於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蘇心漓並不是那種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這筆銀子,他是想還得還,不想還也得還,既如此,他們還做什麼要寫借據讓蘇心漓握住把柄藉機嘲笑戲弄,其他的人若是知道了,必定會心生鄙夷。
方有懷不止一次的想過了結蘇心漓的命,若是死了,程家的人必定傷心絕,哪裡有心去管嫁妝的事,那些東西必定還能爲靜怡和他們所有,而且他還能報大仇,但是現在,蘇心漓實在是太得寵了,皇上,太后,還有幾乎所有的皇子都對有好,尤其是這蘭翊舒,平日裡清清冷冷的一個人,就連郡主都不多看一眼,公主都不放在眼裡,整日跟在蘇心漓的後,蘇心漓要現在死了,不消多想,所有的人都會想將全部的責任推卸到他頭上,到時候不單單是他,還有整個方家的人都會有命之憂,爲了一個娃子,賠上方家一家,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後來,方有懷不止一次的爲今日的決定後悔,當初,就算是賠上一家老小的命,他也應該殺了蘇心漓。
蘇心漓看著坐在主座上氣的青筋出卻還強忍著吐衝的方有懷,勾了勾脣,不過那雙眼睛卻是冰冷的,不愧是方有懷,單就他的這份忍功和識時務,還有他對人心的擅長揣度,他能走到今日,便不足爲奇。
方有懷有沒有銀子,蘇心漓和蘭翊舒都心知肚明,十五萬兩白銀五千兩黃金,這個數字,並不是估算程立雪的嫁妝損失得來的,而是據蘇博然和方有懷的財產定出來的,這些銀子,他們拼一拼湊一湊一還是能拿出來的,但是卻會讓他們的心和刀割了一般的疼,尤其是方有懷,這次的花朝節,他可是損失了近百萬兩銀子,無論是蘇博然還是方有懷,今後他們想起這事,估計都會覺得心疼不已,這樣,的目的就達到了,就是想讓那個他們嚐嚐心鬱結卻不能發,心疼難忍的滋味。
方靖安和方哨玄兩人都想勸幾句,不過話到了邊,還是沒說出口,他們兩人心裡也都清楚,蘇心漓來勢洶洶,目的明確,這銀子是非還不可的,只不過這麼大筆的銀子,他們實在是有些割捨不得,所以心存僥倖,事實上,方有懷這樣的決定,纔是最正確的,至,蘇心漓今後就沒機會和理由糾著他們不放了。
方哨玄見蘇心漓看都不看他一眼,並且如此不留的對付他的家人,心中有片刻的失,還有對給方姨娘還債的不滿和不甘,不過他盯著蘇心漓的那張臉,心很快又變的歡快快活起來,只要蘇心漓了他的人,那母親的嫁妝,祖母和蘇博然賠給的銀子不全是自己的嗎?而且不論是太子三皇子殿下,還有祖父口中一直讚許有加的蘭翊舒都似對有好,若了他的人,他豈不就是人人稱羨的對象,而且,有蘇心漓在手,還愁定國公府的人與他們作對嗎?這可是一箭數雕一本萬利的好事,祖父和父親必定會同意的。
蘇心漓看都不看一眼,方哨玄卻自顧自的做起了夢,當然,他並沒有察覺到,在他用志在必得的眼神瞇瞇的看向蘇心漓的時候,他已經被另外一個人盯上了。
管家很快取來了銀票和金子,蘇心漓讓青藤接了銀票,然後命那些隨同一起前來的侍衛接了金子。
“方大人,果然是個識時務的人。”
如所想,方有懷爲了得到,比任何人都擅長捨棄。
就算是佔了這麼大的便宜,蘇心漓還是沒有向方有懷等人賣乖,現在不過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完全是理所當然,還需要謝那些未經許可就用母親財產的人嗎?這纔是笑話。
方有懷沉著臉,一句話也沒說,他擔心,自己一說話,就忍不住吐。
“想來,方大人還有方府並不怎麼歡迎我,所以呢,還請方大人不要食言,三日,將餘下的十萬兩銀子和兩千兩黃金送到我的漓心院,我看方大人的臉並不是很好,需要休息,那我就告辭了。”
蘇心漓說完,轉離開,走到一半,又突然轉過,見方有懷正著自己的口,大口的著氣,一張鐵青的臉漲的通紅,蘇心漓一雙眼睛涼,善意的提醒道,“方大人,你既已上了年紀,比不得從前年輕,有些不能做的事,還是做。”
蘇心漓說完,就見方有懷著口咳嗽,勾了勾脣角,這才滿意離開,走的並不快,甚至有些慢,走到主院門口的時候還能聽到後傳來的噼裡啪啦的聲音,似乎是桌椅茶杯被摔在地上的聲響,蘇心漓極爲默契的與蘭翊舒對視了一眼,看樣子,這次的事,方有懷他們氣的不輕啊,那就放心了。
和來時一樣,蘇心漓和蘭翊舒乘的是同一輛馬車,剛上馬車,蘇心漓就讓青藤將那五萬兩銀票給了,然後給了蘭翊舒五千兩,蘭翊舒見狀,看向蘇心漓,眉頭不自覺的蹙起,蘇心漓挑眉笑著解釋道,“你蘭大公子豈能看得上這些俗,這些不是給你的,而是給那些幫忙的掌櫃的,我總不能讓人家白忙活吧,還有六皇子帶來的那些侍衛,雖說他們只是執行任務,但今日多虧了他們幫忙事才能進展的如此順利,你看這些銀子是直接給他們還是輕他們喝酒吃飯都可以,就當是酬勞。”
就一天的酬勞而言,蘇心漓明顯多給了,但今日的那些人都是在商界稍有名地位的,將來五哥經商,不得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打好基礎終歸是沒錯的,至於那些侍衛,他們都是在宮中當差的,拿人手短,吃人,他們得了好,自然會在其他人面前說的好話,用不多的銀子買個好名聲,怎麼看這都不是虧本的買賣。
“這些事,你無需心,我會理好的。”
現在也算是他的半個人,他爲自己的人辦事,哪裡還有收銀子的道理。
蘇心漓盯著蘭翊舒,抿著脣,那樣子看起來猶豫又糾結,“蘭翊舒,欠別人太多的滋味,並不好,我不想虧欠你太多。”
蘭翊舒一看就不是那種短銀子的人,這五千兩,對他來說,多它不多,了更無所謂,但是每件事都找蘭翊舒幫忙,事後也是他替自己善後,是輕鬆愜意的呆在相府,蘭翊舒卻爲的事跑斷,他出了力現在還要替出銀子,蘇心漓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你不是決定以相許了嗎?有什麼可虧欠的?”
蘭翊舒眼睛都不眨一下,說的那一個理所當然,將桌上的銀子推到蘇心漓跟前,“你不是缺銀子嗎?將來一起還我好了。”
蘭翊舒說著,握住了蘇心漓放在桌面上的手,又開始新一佔便宜,蘇心漓一開始還的,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見他又趁機百折不饒的吃自己的豆腐,不由瞪了他一眼,蘭翊舒嬉皮笑臉的,非但沒有拿開握住蘇心漓的手,還用兩隻手一起將的兩隻手捧在手心,蘇心漓甩了好幾次,可他的兩隻手堪比狗皮膏藥,本就甩不開,蘇心漓瞬間絕,絕過後就由著他了,反正也已經習慣了。
蘇心漓看著蘭翊舒那張一臉笑意的臉,怎麼都無法將他和初次見面的那個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而且潔癖到了極致的男子聯繫起來,人生若只如初見,還是相當好的。
對,就將來一起還吧,若是他們婚,的東西不都是他的嗎?這樣的念頭在蘇心漓的腦海冒過,的臉瞬間就紅了,蘇心漓唯恐蘭翊舒又不正經調戲自己,在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冒熱氣之後,立馬就趴在了桌上,然後聽到蘭翊舒清雅又有些惋惜的聲音,“只是可惜了,方有懷那隻老狐貍。”
蘇心漓聞言,心頭不由一暖,雖然相識不久,但他卻是最瞭解自己心意的。
生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不過,你若是要治他,今後有的是機會。”
蘇心漓慢慢的擡頭,將下靠在桌子上,紅紅的臉蛋,襯得那雙漂亮的眼兒越發的水汪汪明亮,“不用今後,蘭翊舒,這件事,還沒完。”
笑著,眨了眨彎彎的明月,說不出的聰慧俏皮,“方姨娘的命運,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握在我手裡呢,方家的人不是心心念唸的想讓方姨娘爲丞相夫人,牢固和蘇博然之間的關係嗎?蘇妙雪不是一心也希方姨娘扶正,然後可以從養爲嫡嗎?還有方姨娘,可是做夢都希自己能夠爲丞相夫人呢,所以蘭翊舒,真正的好戲,是在他們將銀子還給我之後。”
這一次,要讓方姨娘還有蘇妙雪們,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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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乃們說,漓兒會怎麼對付方姨娘呢?另有一事諮詢,就是讀者羣,因爲之前建的讀者羣太過冷清,小妖很是傷,所以已經漸漸的沒有了那想法,但如果有親覺得建羣流有必要,小妖就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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