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蘭翊舒的夫人。”

文帝看向睿晟，目嚴厲，用的是完全不容置喙的口吻，就算只是平靜的陳述事實，但配上他帝王的威嚴，有一種不容人違抗的氣勢，並且有一種警告的意味，睿晟看向文帝，微垂著的目越發的冷峻了，幾乎沒有溫度。從蘭翊舒出現，他就覺得父皇對他很不一樣，很不一般，時間越久，這樣的認知就越深，事實似乎就是如此。

“兒臣能否斗膽問一句爲什麼？爲什麼父皇堅持將蘇心漓許給蘭公子？”

睿晟並沒有稱呼蘇心漓蘇右丞相，也沒有蘇小姐，而是直接了的名字，文帝看向，嚴厲的目有些冷，不過並沒有出聲斥責，文帝對蘭翊舒好，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的其他幾個兒子，除了一貫瀟灑不羈，不約束的宸璽，文帝最最寬容的就是太子，這份寬容，比起對宸璽的縱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睿晟的格和脾氣，彈劾他大臣的奏摺幾乎可以擺滿書房的案臺了。

“不是朕要將蘇心漓許給蘭翊舒，而是蘇心漓自己選擇了蘭翊舒。”

文帝心裡頭雖然不悅，可這樣的一件小事，到底是不能讓他的緒失控，龍大怒的。沒錯，在他尚不知道蘭翊舒對蘇心漓心之前，他就憂心撮合蘭翊舒和蘇心漓二人，因爲他覺得蘇心漓足夠的優秀，背後的勢力足夠的強大，將來可以必定爲蘭翊舒極大的助力，在知道蘭翊舒對蘇心漓也有意之後，他更是不餘力，但是和蘇心漓接了這麼多回，文帝心中也多了解的子，若是不願意的事，就算他下達了聖旨，估計到時候也會想辦法違抗聖明，比起他的撮合，和蘭翊舒在一起，更多的是自己的意願。

“父皇也是想的吧。”睿晟悠悠的嘆了口氣，“父皇，如果兒臣說對蘇大人了心，了，想要與在一起，您會願意全嗎？”

睿晟沉默了片刻，擡頭看向文帝，那雙一貫瞇起的慵懶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文帝，有一種說不出的殷切和期待在裡面，文帝之前雖然不悅，但是緒並沒有外，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直接蹙眉，“太子！”

他重重的了一聲，顯然是在提醒睿晟注意自己的份，“你是太子，蘇心漓是臣子，而且，現在已經是蘭翊舒的未婚妻了，你是嫌自己之前錯的錯事還不夠多嗎？要不要朕將大臣彈劾你的奏摺全部送到你東宮，這些年，朕聽的耳朵還不夠多嗎？”

文帝的話，帶著明顯的怒氣和不滿。

“你也不小了，現在就只有一個側妃，確實到了該娶正妃的年紀了，這件事，朕會和皇后商量的，你若是對誰家姑娘有意，可以直接告訴你的母后，會替你安排的，太子，你是未來的儲君，就算任，也要注意份，不要和老五一樣，做出有損份，同時讓皇室和皇后蒙的事。”

這話，分明是含著警告的意味的，睿晟心中極爲在意皇后，因爲司明的事，已經有人說皇后教子無方了，一方面是因爲皇后的份，對各個皇子都有教導的責任，最最重要的是，司明是在皇后的邊長大的，他做出如此傷風敗俗有辱斯文的事，皇后自然是難逃其咎的，睿晟心中清楚，不單單是那些心存嫉恨的人在皇后背後議論紛紛，就連文帝對此也頗有微詞，只是睿晟並不知道文帝已經知曉這件事多是蘇心漓一手策劃的事，不然的話，他的心必定會更加難。

客觀上來說，文帝說的這些話都是很有道理的，但是睿晟心中就是不甘心的很。

“父皇，從小到大，我第一次這樣想得到一個人。”

睿晟盯著文帝看，那口氣，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和求。從小到大，他第一次品嚐到了思念的滋味，他想要見，輕而易舉，從他發覺自己對心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極力剋制住自己，但是有些事，譬如說，本就是不由己的，他真的是第一次，這樣想得到一個子，雖然一直都覺得自己拖著這樣殘敗的十分的不幸，心裡也有過埋怨，但是他常常想，如果可以得到蘇心漓，讓爲自己的太子妃的話，那他的憾一定會很多。

“想到可以用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東西去換。”

文帝看著睿晟認真的模樣，嚴肅的臉，閃過驚詫，還有擔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個孤僻怪異的兒子對蘇心漓居然用那麼深，爲父親，他是想要全的，那個人，偏偏是蘇心漓，就算他想，也全不了，文帝有些後悔自己先前沒有對自己的幾個兒子耳提面命一番，畢竟像蘇心漓那樣的子，應該是沒有男子能夠拒絕的了，這其中就包括他的兒子，之前，不論是睿兒還是勳兒都對蘇心漓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睿兒，他雖然是太子，卻總喜歡素來獨往的，並且不喜歡與人見面，而且不喜歡與大臣應酬，但是他卻好幾次出手幫助蘇心漓，文帝一直都覺得他更多的是看在定國公和丞相的面子，他想得到蘇心漓是爲了加固自己的太子之位，順利接替他的位置，沒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爲蘇心漓。

一個男人，太一個人，而那個人又是他求而不得的，並且心也不在他的上，那註定是很大的不幸。

“你該清楚，定國公府的人還有蘇心漓本人都不喜歡和皇室的人有太多的牽扯，你是太子，是朕的兒子，就算你願意捨棄這些，但是也改變不了你是皇室員的事實，並且是要參與到皇室角逐當中去的，你想或者不想，結果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但是蘇心漓並不願意自己還有定國公府的人捲這其中，所以是不可能與你在一起的。”

睿晟的目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文帝，在只有他的面前，文帝很對他說這麼多話，但是他心裡卻無法生出一丁點激開心的覺，他說這些，無非就是告訴他，他與蘇心漓不可能，當然，這是鐵骨一般的事實，只是從文帝的口中聽到，睿晟的目還是黯然了不，其實，只要文帝願意，所有的現實，他想要接的，他不願意接的，文帝都可以改變，最關鍵的是，文帝是不是會願意那麼做，睿晟知道，文帝不會，只是他這樣的話，對睿晟來說，就像是在鮮淋漓的傷口上撒鹽，實在是殘忍至極的。

儲君，在常人看來，或許就是未來的皇帝，但是他能決定的事和現在的皇帝相比，實在是相差甚遠，就像現在，文帝袒護蘭翊舒，誰阻攔都沒有任何作用。

“蘇心漓很快就是蘭翊舒的夫人了，便是再好也與你無關，你既爲太子，就算不能盡好自己的本職，也不要給我添憂。”

睿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蘇心漓之前所做的一切是爲了誰，而且像這樣理智聰慧的子不會對皇室的人心，但文帝說的這樣毫不客氣，還是讓他覺得心灰意冷。

“是因爲蘭翊舒嗎？因爲是蘭翊舒的人？”

睿晟覺得今日自己的緒有些失控，平日裡，他必定是問不出這樣的問題的，尤其是當著文帝的面，他雖然偶爾會放縱自己的脾氣，讓自己爲他人眼中一個怪異的人，但是他一直都十分有度，因爲皇后他們他一直都在極力剋制。

文帝沒有回答，因爲事實就是如此，但是現在，他不想對睿晟說那麼多，或許很多人都覺得他這樣做是看在定國公府的面子，但是在文帝看來，定國公府的面子還沒有那樣大，但凡是蘭翊舒想要的，他認爲好的，他都會千方百計的滿足，並且會千方百計的替他守住，不允許任何人去搶，包括他的那些兒子。

“父皇，我真的很好奇，您心中屬意的皇位人選到底是誰呢？我？三皇弟，還是六皇弟？”

睿晟問這句話的時候，微抿著的脣，那上揚的弧度有一種說不出的譏誚，那聲音，也是極其冰冷的。

“一開始，我以爲父皇是中意我的，所以纔會立我爲太子，那麼多的大臣反對，但您還是堅持，並且下了所有彈劾我的奏章，我一直都很努力的想要做個勤政的太子，得到父皇的嘉許和百姓朝臣的擁戴，但是後來，我越來越多明白，或許您心裡本就沒準備讓我接替您的位置，父皇，我從未想過爲琉璃的帝王，因爲我知道自己的不允許，就算將來真的了皇帝，大權也會旁落，造外戚專權的局面，父皇您是睿智的帝王，必定是不會允許這樣的況發生的。”

睿晟的口氣，極爲的肯定。

“後來，我以爲是三皇弟，因爲他有和我分庭抗禮的架勢，而這種局勢，我覺得必定是父皇有意爲之的，三皇弟溫文爾雅，而且心慈仁厚，我覺得是父皇有意栽培，而六弟，父皇對他一直都格外的偏，尤其是他這次回來，西南一帶水患的事，三皇弟主請命，父皇沒有準許，反而讓六弟親自前往，我又猜測父皇真正中意的是六弟，但是六弟發生這樣的事後，父皇比我想象的冷靜淡然，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揣不父皇的心思了。”

睿晟看向文帝，目真摯，說話的口氣更是誠懇，自古以來，帝王最討厭的就是被自己的兒子揣測心思，尤其還涉及到了皇位之事，而且文帝正值壯年，在他看來，這近乎是一種詛咒，但是面對這樣子的睿晟，文帝卻怎麼都責怪不起來。

“生在帝王之家，生來就有滔天的富貴，但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父皇，您說，如果我不是出生在帝王之家，如果我的母親不是皇后，我的，是不是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文帝詫異的看向睿晟，不過這樣的詫異只是維持了片刻，他沒想到睿晟居然知道這些，他比他想象的聰慧通，他的這個兒子藏的比他想象的深，或許應該說，他未曾花時間去了解這些。確實，睿晟的並非是因爲發燒，而是因爲中了毒導致高燒不退，後來，幸好是劉培的師傅劉公，這次救回了他的一條命，並且幸運的是，那高燒並沒有將睿晟的腦袋燒壞，讓他變一個白癡，但是不幸的是，那次之後，睿晟的就變的很差，不就生病，然後一直到現在，他都是藥罐子。

睿晟發燒生病的那次，文帝剛繼承皇位沒多久，好像還不足一個月，睿晟是文帝的嫡子，而且還是長子，按照祖制，是要繼承皇位的，睿晟的病，剛開始醫診斷，都說是涼導致發燒，一直到劉公出現，才查出是中毒，文帝龍大怒，下令命人徹查此事，但是卻什麼都查不出來，但是照顧睿晟的那些下人卻因爲職全部被死，皇后因爲擔心睿晟，唯恐他再出什麼事，就要求自己親自照顧，文帝當時允了，所以睿晟是皇后照顧著長大的，正因爲如此，他心裡與皇后是特別親近的。

“父皇，就因爲我是您的兒子，是太子，我失去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但是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麼。”

爲太子，他失去了自由，健康的，或許還有人的資格，甚至父親的關，但是他又得到什麼呢？讓人羨慕的權勢地位嗎？如果可以換，睿晟願不要這些，但是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說換就能換的。

“父皇對蘭翊舒，真的很好。”

睿晟話題突然一轉，在提起蘭翊舒的時候，他略有些落寞的口氣有一種說不出的歆羨，“如果蘭翊舒是皇子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相信，父皇心目當中屬意的皇位人選是他。”

蘭翊舒比他還稍大一些，睿晟覺得他不可能是文帝的孩子。

“父皇心中屬意的人到底是誰呢？”

睿晟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問文帝，又像是在問自己，話剛問完，他看向了文帝，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太子，你現在是越來越大膽了，居然敢問這樣大逆不道的問題。”

這個問題，不單單睿晟會想，朝堂上每個有向上爬的野心的人都想知道，但是誰都不敢問出口，因爲這是大逆不道的，那些朝臣選擇站派，不過就是爲了將來新帝登基，自己可以功領賞，爲人上人，每個人都想知道答案，尤其是從文帝的口中，但是誰都不敢也不會問出口。

“大逆不道嗎？”睿晟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低落悲涼，“父皇，我是太子，您的兒子，但是在您心中，我這太子是您的兒子還是可利用的工呢？”

連睿晟自己都驚訝，自己居然當著文帝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他覺得過了想收，但是話說到這份上，他卻覺得緒有些控制不住了，睿晟覺得今天的自己，像是了什麼刺激。

“父皇，這些年，兒臣到底做的是哪位皇弟的擋箭牌替死鬼？”

睿晟說話的速度很快，話剛問完的時候，他微微吃了一驚，同時也舒了口氣，他終於問出口了，他最想要從文帝口中知道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