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皇后似還有些詫異。
賀蘭瓷將信遞上,剛想離開,聽見許皇后道:“你如今過得還好嗎?”
略有些惶恐,但賀蘭瓷還是道:“臣婦過得不能更好了。”
“看來你夫婿確實待你不錯。”
賀蘭瓷想了想道:“娘娘曾經問過我,若他負心薄倖了臣婦該當如何。現在臣婦只覺得,此生能遇上斯人若此,便已足夠幸運,縱使將來再起波瀾,臣婦今生亦無悔。”
許皇后不知想起了什麼,道:“死亦無悔?”
“無悔。”
說得坦然且從容堅定。
出了坤寧宮,賀蘭瓷格外輕鬆,卻一個沒留神,聽見了一道惻惻的聲音。
“——賀蘭瓷。”
隨即一凜,四下看看,突然想起,上回好像就是在這地方被截住的,但今時不同往日,當初的蕭南洵聖眷正隆,無人敢攖其鋒芒,做事任意妄爲,也不必擔憂,現在他若再敢做些什麼,只怕就沒那麼容易善了了——更何況鍛鍊略有小,也沒那麼容易被他佔去便宜。
因而賀蘭瓷緩緩轉,沒什麼懼怕,只很平靜道:“不知殿下喚住臣婦,所謂何事?”
蕭南洵覺得這個人變了。
不怕他了。
他曾經很希能如此,但現在這種平靜反倒讓他更加惱火。
他還記得自己甦醒來,後腦鈍痛時的極度憤怒,恨不得連夜人去益州,把抓回來好好折磨,他也確實派了,可惜未能事。
後來益州事敗,他想人在獄中弄死那個狀元郎,卻又被他父皇罵了,他父皇震怒道:“你這是在全他的名聲!他要是死在詔獄裡別人會怎麼議論朕!後人會怎麼說!他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詔獄裡!”
蕭南洵覺得他在掩耳盜鈴,反正也不可能好了。
去太廟祭祖的兩個月,他心中沉墜的憤怒與恨意反倒越演越烈,母妃哭著勸他要忍耐,說父皇仍是他們的,只是爲了掩人耳目,纔不得不如此。
蕭南洵強迫自己相信,但回來後,父皇便絕再召見他,反倒是經常與三皇子蕭南清一派父慈子孝和諧閒談,失勢的預日復一日的強烈。
就連這個同夫君一起被貶謫,從窮苦之境回來的人,也開始不再恐懼在意他,當初那些假意的附從便更像是一場嘲諷。
賀蘭瓷也覺得蕭南洵變了,他那種無法無天的囂張氣焰,遊刃有餘挑著下的玩味,都從他上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爲怨毒、森冷的戾,好像當場就會對做些什麼。
應該更覺得害怕的。
但確實是不怕了。
蕭南洵的音仍舊如蛇般黏膩,低冷:“別以爲我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很奇怪,賀蘭瓷居然還能從他上看出強弩之末的撐來:“臣婦知道了,若殿下無事,臣婦便先告辭了。”
蕭南洵突然手快如閃電地朝肩頭抓來,眼瞳底似乎泛起了一抹赤。
賀蘭瓷當機立斷閃避開,躲到幾步外。
“——這是宮裡,殿下還三思。”
蕭南洵更加惻惻地看著:“那又如何?”
賀蘭瓷一邊若無其事地往後退,一邊出袖中的簪子道:“若臣婦現在人,被人看到,你意對臣婦不軌,聖上還會像以前一樣護著殿下嗎?大殿下和三殿下可能正愁著沒法從殿下上找到更多的錯。”
當初蕭南洵敢對直接手,聖上雖會失,但一定會更護著蕭南洵,下場可能不會太好,現在則不然,蕭南洵的名聲已經和麗妃一樣好不起來了。
更何況陸無憂以前只是個尋常狀元郎,他現在名聲越大,越安全。
蕭南洵果然未再手,或者說,他要對手,也不可能選在宮裡。
賀蘭瓷後,微微鬆了口氣,回來時殿已只剩敬貴妃了。又琢磨著怎麼開口讓敬貴妃的宮給再準備一份糕點帶回去,不料敬貴妃似是額外叮囑過,賀蘭瓷剛言又止,宮便殷勤地上前來問。
很快,賀蘭瓷便提了一大盒子的糕點,有點不好意思被領出了永寧宮。
宴席散場,出了廷,很快便得以出宮。
回府馬車上,陸無憂理了理自己的帽,隨意地問:“還順利麼?”
“嗯,都還順利的,信也送了。”賀蘭瓷把一大盒子的糕點擺在馬車桌上,略微恥道,“敬貴妃給的糕點,你要不要嚐嚐?”
陸無憂也愣了愣,道:“你這是……去打劫了嗎?”
賀蘭瓷更恥道:“我只是問了一句……”
陸無憂慢慢笑起來,桃花眼也又泛起了波:“你這麼惦記我?去赴個宴,都要給我帶糕點?”
賀蘭瓷已經到他在得了便宜賣乖了,不由道:“不然呢?不帶給你,我帶給紫竹或者青葉嗎?”
陸無憂一邊打開盒子,手拆糕點的繩帶,一邊笑道:“想聽你說兩句好聽的,不然你乾脆再努努力,餵我吃好了,我懶得拆……”
賀蘭瓷糾結道:“……有點麻。”
陸無憂道:“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麼好麻的。”
“……?”
你進展也太快了吧!
賀蘭瓷小聲道:“……我們婚也沒那麼久。”
陸無憂隨手拿了一塊,塞進裡,被甜膩的滋味一衝,瞬間便彎起眼眸道:“我覺得都過完一輩子了,在過第二世呢……味道確實不錯,過來親一下。”
賀蘭瓷道:“不用了!我嘗過了!”
然而陸無憂不依不饒,他單手撐著車壁,上前傾,姿勢相當練地便要低下頭來,賀蘭瓷雖然覺得麻,但也沒有特別像樣的抵抗之意,反正就……隨便他吧,正想著,陸無憂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鼻尖在肩窩輕輕聞著什麼,一路到上。
賀蘭瓷被他弄得很,忍不住了子,擡眼問道:“怎麼了?”
陸無憂道:“你見到蕭南洵了?”
賀蘭瓷一驚:“……???你怎麼知道!?”
陸無憂隨口道:“他上那個薰香味特別難聞,沾一點都不了……幹嘛瞞我。”最後倒是有點不滿。
賀蘭瓷道:“你也太敏銳了吧!”
都沒太聞到,除了特別濃烈的,畢竟家以前從來不用。
陸無憂挑著眸子看道:“習武,五就是比較靈敏。別岔開話題了。”
賀蘭瓷覺自己像在被盤問,只好老老實實代了,末了,舉起一隻手道:“我只是覺得他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不用特別在意,反正我也沒有再怕他了……知道錯了,下回我會說的!”
陸無憂著啓脣,上上下下地親了一會,親滿意了,才道:“好吧。”頓了頓,他又道,“我沒在吃味,只是擔心你。”
賀蘭瓷輕著,奇怪道:“也沒覺得你在吃味啊。”
隔了一會,又道:“我沒聞到他上的味道,我只……”
“嗯?”
慢吞吞道:“你上的味道倒是還好聞的。”
說著,還擡起手指,很輕地了他。
陸無憂被著敏的結,覺到自己渾都繃了,結在修長脖頸中間很艱難地,一時無語,好一會才道:“瓷瓷,你怎麼又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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