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胡小茗局促不安又閃躲地說出“和我男朋友一起”這幾個字後,所有線索突然串到了一塊兒。
胡小茗,大概是個小三。
的男朋友就算沒有家室,應該也有正經的往對象。
薛薛覺得匪夷所思。
以胡小茗的條件,何必去當個見不得的地下人?然而當看到對方整理額發時,戴在白皙手腕上的奢牌鑽表後,忽然又覺得可以理解了。
高估了胡小茗的心。
就像薛薛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真的因為嫉妒自己拿到總部的培訓名額,又在看見上了魏遲年的車後,連一句話都沒有問,直接選擇匿名舉報。
是自己看錯了人,賭錯了人,所以薛薛願意擔起後果。
只是沒想到,胡小茗的道德底線會如此的低。
再憶及以前和自己說陳雪亮那些八卦時,明裡暗裡的嘲諷和看不起……
“妳不懂我。”見薛薛出“原來如此”的表,胡小茗更覺難堪,同時,還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自心底竄起。“妳們都不懂我!”
這大概就是典型的,做賊的喊抓賊。
在準備要講述自己有多麼“可憐”之際,薛薛早胡小茗一步開口。
“沒有誰是容易的。”
“妳覺得自己可憐,但這世界上有更多人,命不由己,帶殘缺,妳至好手好腳的,可以靠自己掙錢。”
“的確,在京南,在百貨專櫃工作,我們看到太多值得羨慕的生活,但這些生活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且,有的人生來可能就是比較幸運些。”
薛薛頓了頓。
“就像妳也比很多人幸運一樣。”
胡小茗是想反駁的。
薛薛講出來的每個字都像一記無形的掌甩在臉上。
然而當胡小茗張張合合,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直以來,總是用各種理由在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因為胡小茗心知肚明,這些行為本就沒那麼明磊落和問心無愧,所以只能不停地自欺欺人。
謊話說久了也會變真的。
至開解了自己。
不過現在,這層假象被薛薛毫不留地撕開,出胡小茗一直想藏起來的,已經被蛀蝕了的良心,醜陋又暗的一面。
一滴淚水猝不及防地滾出眼眶,狼狽落下。
薛薛不知道胡小茗現在在哭什麼,怎麼好意思哭,也完全不想再去猜測的心理活與共,只是靜靜地盯著這個曾在自己初來乍到時給予幫助,並毫不猶豫地出過援手的人。
究竟是胡小茗本當真如此,還是因為一念之差便在偏執的路上越走越遠,薛薛也理不清。
或許,原因二者皆有之。
人的思維本就是相當複雜的。
守不住底線便會一退再退。
直到被貪婪完全吞噬殆盡。
眼前的胡小茗給了薛薛警醒。
輕輕地笑了聲。
“敢做不敢當,真是丟人啊。”
“那個名額給葉蓁了。”
“我想過可能是要利用我,但……就當是報應吧。”胡小茗用紙巾按著自己的眼角。“陳姐也知道是我做的了,但不知道的是,我當初其實猶豫過要不要發出去的。”
“如果不是葉蓁……”
“最後的決定是妳做的。”薛薛打斷。“沒有人妳。”
胡小茗一怔。
的確。
雖然有葉蓁的攢掇,但沒有人能強迫做這件事。
如果真心把對方當朋友,在產生疑慮之際,大可以當著薛薛的面直接詢問,然而胡小茗沒有,本原因還是,早先為主的認定了薛薛的“不乾淨”。
同時也是給自己的背刺行為找借口。
思及此,胡小茗的臉更顯蒼白。
“我很羨慕妳。”抿著靜默好半晌後才道:“明明妳是外地人,卻活得比我更像從小在京南長大的孩子。”
“妳可以融,但我不行。”
“我始終覺得自己被隔離在這座城市之外,就像在家裡一樣。”扯了扯角。“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羨慕就變了嫉妒。”
“我知道這樣很不堪,但……”胡小茗深深地吸了口氣。“我不後悔。”
“我知道妳怎麼看我,但我不在乎,離開京南去首都,我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也不知道是要說服薛薛還是說服自己,又補了句:“我一定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