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紅樓,怎麼會跟這些東西沾邊?
王褚有理由懷疑,芳琉苑是北璃人專門開設在京城的報組織。明面上做著高貴族的生意,背地里卻在收集信息,凈干些見不得的勾當。
“尊命,將軍。”
侍衛領命而去,很快就沒黑暗中。
夜可以掩蓋掉很多東西,唯有燭火能將之驅趕到角落。
謝家門前此刻燈火閃爍,影影綽綽。
謝玉坤剛走進家門口,就聽到后有馬蹄聲和車轍聲。
他扭頭一看,是父親的馬車,于是頓住腳,轉拾階而下去迎接。
謝平剛辦完事回來,在這里到他,也稍稍一愣,及至踩著腳蹬落地,嗅到鼻尖浮的酒香,這才道,“剛喝酒了?”
“嗯,從錦瑟湖回來,又去了芳草街一趟。”
謝平微微頷首,沒有細問,抬走在前面,一路進了書房才停下。
謝玉坤自是隨其后,待房門關上,斟酌良久,還是忍不住問道,“父親,兒子有些事不明白。”
周致的份,是他故意出去的。
王家能收到消息,則多虧謝平的示意。
如果真的要查出真兇,讓其伏法,暗中查探豈不是更好?
他們現在的做法,無異于打草驚蛇,還將謝玉漓和周致都暴在了危險之中。
這一招棋,很險。
謝平知道他想問什麼,也沉默了片刻,“那你覺得,應該如何做?”
“周致既然已經發現賬目的問題,也已經找到吳勇達和敵將的往來信件,完全可以搜集好證據,打他個措手不及。”
謝平反問道,“難不吳勇達是傻子,眼看著箭都已經對準他的腦袋了,還一不地站在原地?”
見謝玉坤沒有接話,他又接著道,“吳勇達在京中盤踞多年,勢力范圍太廣,難保沒有后招。你說的,只是指標不治本而已。”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淋淋的,現在揭開傷疤,不僅會痛,還會流膿,會有更大的一場腥風雨。
“這麼說,是要把吳勇達背后的勢力都給挖出來?”謝玉坤心里清楚這個道理,但還是有些猶豫,“可這樣未免太冒進了些。”
兔子急了都還咬人呢,更何況是手握兵權的衛軍統領。
“因為皇上等不了那麼久了。”
謝平嘆了口氣,腦海中滿是被昭帝召寢宮時,他對自己說的如同托孤般的話。
就算高著消息,他也猜得出來,皇上一日不如一日,能撐到什麼時候,誰都不知道。
所以他才會大刀闊斧地推進,不惜兵行險招。
就為了能在活著的時候,將毒瘤給剜除掉。
“皇上就是要把這朝廷搞,讓各路牛鬼蛇神爭相上臺,然后再一網打盡。”謝平盯著跳的燭火,緩緩而言,“到底是不破不立啊!”
這幾句話傳達的信息量太大,不是謝玉坤平時可以接到的事。
他用了片刻的時間消化,然后問出了一個揪心的問題,“皇上這樣做,就不怕吳勇達起兵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