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不想這樣，所以才選在這個團圓之夜，設下了這一場酒局。

　即便凌祈不來，這酒，還是會喝下。

　在離京時，便猜到了會有這一天，所以提前打發木桃帶著自己的信，佯裝離開。

　想必這會兒，信已經送到遠在邊塞的父母手中了吧。

　讓父母為難太久了，最后一次，不愿再看到兩鬢斑白的父母陷忠義和親的兩難之境。

　徐珊見他許久沒有回應，于是艱難地掀起眼皮，看向站在面前，神復雜的男人。

　每說一句話，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王爺……”

　“你不必再說了。”凌祈邁步至邊，蹲下，扶著的肩膀，猶豫片刻，還是讓靠在了自己懷里。

　今夜的偽裝并不好，凌祈早就察覺出來了。只是他沒想到，一向溫順的人竟會做得如此決絕。

　不給自己留一退路，也不給他留一點希。

　徐珊已經不了了，只任由淚水從眼眶落。

　此刻，第一次覺這個懷抱是真實的，而不是一副冷冰冰的、不帶任何的軀。

　“來人，隨行大夫……”

　“沒用的，”徐珊抓住他的手，搖搖頭，“我抱了必死的決心，救不回來的。”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角稍微一扯，瞬間又吐出更多的來。

　“王爺，我這一生太短，卻用了半生時間來你，剩下的，我要還給父母了。”et

　說出的話，幾乎了氣聲，氣息逐字減弱，直到耗盡全部的力氣，在凌祈的心跳聲中停止了呼吸。

　臉上帶著釋然的笑，仿佛是一種解。

　凌祈低頭看著懷中沒了生氣的人，雙手微，不自覺收手臂，將牢牢鎖住。

　是嗎？大概不是。

　只是習慣。

　水面有風拂過，掠至湖心亭，吹得人發凌，相互纏結。

　今晚的月，很。

　徐珊死了，連同這些年的拉扯和愧疚一同埋葬。

　凌祈抱著在亭中呆了一夜，直到東方破曉，姜羅悄無聲息地走到他邊，猶豫著喊了一聲，“王爺？”

　昨夜，王爺不準任何人靠近，可這麼一直下去，也不是解決之法。

　“嗯。”

　好在凌祈回應了他，起時，將懷中已經冰冷的人抱了起來，“去書房等我。”

　見他雙目猩紅，姜羅不敢多言，低頭應下，然后目送他走出了湖心亭。

　等到晌午，紅日當頭，凌祈的影才再度出現在書房門口。

　手上滿是泥濘，華貴的錦服上也沾了水和黃土，形容有些狼狽。

　凌祈讓人打來了水，稍微梳洗一番后，才沙啞著聲音，開始吩咐道，“給王褚回信吧。”

　……

　七皇子一事不見任何轉機，淑妃足在椒蘭殿，重兵把守，誰也不知道里面的況。

　一時間，京城中人心惶惶。

　再加上接連幾天都不見太，頭頂總是烏云布，得人有些不過氣。

　吳勇達站在廊下，看著屋頂的云聚攏又散開，余中，殊九大步而來。

　“怎麼樣了？”

　殊九一臉凝重，“統領，據可靠消息，王褚今夜便會上奏，希皇上徹查當年段家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