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吉,出事了。”
短短幾個字,卻使得陳良善整個人猶如被一道閃雷劈過,渾在此刻都似乎到了一冰冷的刺痛,令他的五臟六腑都變得扭曲、疼痛難忍。
良久,陳善良才終于從口中出幾個字道:“……不是在你們看守所嗎,……到底怎麼了?”
文四寶說話間幾乎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低聲道:“還是你跟我去看一下吧。”
陳良善機械地跟著對方走了一路,直到對方將自己帶進了住院部時,他才看見走廊兩側已站滿了警察。
一名穿白襯,歲數稍大一點領導模樣的老警察對文四寶問道:“怎麼樣,家屬來了嗎?”
文四寶搖搖頭,低聲道:“家屬還是很抗拒,自從他們知道林阿吉被捕之后就一直拒絕見面,我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
老警察嘆了口氣,回應道:“那就先這麼辦吧。”
文四寶應了一聲,隨后將一張醫院的家屬通知書遞給了陳良善,解釋道:“陳先生,林阿吉的家屬拒絕見面,我思來想去,覺得……這個字還是讓你來代簽比較好,你看行嗎?”
陳良善木然地簽好了字,低聲問道:“……在哪?”
“跟我來吧。”
文四寶帶路走到了盡頭的病房,當推開門時,陳良善發現林阿吉此時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比以前更加瘦弱了,枯黃的面龐就仿佛是一個被病痛折磨了很久的人,曾經那黑亮的頭發此時卻一地擰在了一起,甚至在眼角與顴骨的位置,還能看見那沒有消散的淤青,很難想象出這是曾經遭的怎樣的對待,才會把一個曾經眼中有、充滿靈氣的姑娘變如今這副模樣。
“阿……阿吉,是我……我來了……”
陳良善的嚨里就好像被堵住了一塊石頭,用沙啞的近乎可怕的聲音著對方名字,卻毫得不到回應。
就在此刻,病房的門也被人打開,原來是徐天南與慕容水二人在得知了這一況后,當即也是從學校趕了過來。
徐天南看見林阿吉此時毫無反應的模樣后,立刻就覺到了不對勁,于是問道:“四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在看守所里為什麼會出事?”
文四寶看了陳良善一眼,發現對方還是沉浸在悲痛中,于是搖搖頭,長嘆一口氣解釋道:“這姑娘在閉室待了好幾天一直都沒出事,但誰也沒料到今晚竟然……竟然自殺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震驚的神,而文四寶也是咬牙關,看著陳良善的目中卻出一恨意道:“估計林阿吉自己也能覺得到,經歷了看守所的審訊、與同監室人的舉報,的能手能力即將達到極限,而也是為了避免供出這幾起案件幕后的真兇,竟然……竟然最終選擇走上了絕路!”
雖然眾人看不見陳良善此時的表,但卻能發現他在聽到這話以后,也有了那麼一瞬間猛烈的抖。
慕容水實在無法想象,不解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閉室那種地方,四周連墻面都是包,這怎麼可能有自殺的機會?四爺你真的調查清楚了嗎?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吧?”
文四寶搖搖頭,沉聲道:“調查清楚了,林阿吉這次自殺使用的是……是紙。”
“什麼?”
慕容水顯然沒有聽懂對方所說的話,詫異道:“紙?什麼紙?”
文四寶從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一張餐巾紙,低聲道:“就是這種紙,林阿吉當時……用的就是這種普普通通的衛生紙實施的自殺。”
慕容水這下更加看不懂了,在的世界觀里,現實的人生并不像武俠小說那麼富多彩,雖然這世界上有數萬種可以自殺的方式,但絕對不包含“紙”。
因此,慕容水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真的會有人用這種薄薄的餐巾紙去自殺。
文四寶也看出了對方的疑,于是準備親自示范給對方來看。
他先是將這幾張餐巾紙曲卷在一起后了一團,隨后又在上面灑滿了水。很快,這一團餐巾紙也變了黏糊糊的狀態。
隨后,文四寶解釋道:“閉室里使用的衛生紙比普通的紙要很多,所以林阿吉當時將大量的衛生紙浸泡了以后,強行從里塞了進去,從而最終造了窒息。”
慕容水詫異道:“這……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文四寶搖搖頭,“我現在得到的消息也只有這麼多,說實話……我真的也不清楚為什麼能做到這種程度。”
慕容水想了想,再次疑道:“這不可能實現吧!這種用餐巾紙窒息,簡直就和自己想掐死自己一樣不現實,因為在瀕臨死亡的最后關頭,人可是會用本能進行施救、吞咽的!當時要麼把紙團扣出來,要麼就咽進去,四爺你說的這也……太不現實了,對吧老大?”
反觀徐天南的神卻異常認真,他從剛才進來時就已經察覺到了林阿吉上蓋著的被子有些異常,因為他注意到,在對方手臂下方的被子那一片,有著不正常的凸起。
隨后,徐天南先是查看了一番林阿吉的嚨部位,隨后又掀開了被子,果然發現在對方此時雙手的食指、中指與無名指這三指頭的近節指骨部位,竟被打上了一層厚厚的夾板石膏,由一橫板固定在了手背的位置。
徐天南當即便看出來了這是一種只有在手指從部骨折時,才會使用的石膏打法。
片刻后,徐天南終于想明白了林阿吉這次自殺的方法,而他的眼中也顯出了不可思議的詫異神,好半晌才心有余悸地自語道:“這個姑娘對自己……也太狠了。”
慕容水:“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天南道。
——“你剛才說的沒錯,人在瀕臨死亡時會有本能的自救行為。”
——“但是林阿吉,……當時應該是用自己的雙,在了雙手最長的三指頭上面。”
——“……生生把自己雙手最長的三指頭斷了。”
——“做的這一切,或許只是為了讓自己在瀕死時,無法將指頭進里掏出那些堵住嚨的紙團。”
——“但是在此之前,必須用手指強行斷自己舌部位與管界的一骨,名‘會厭骨’,只有用外力強行破壞這骨,人才會失去封閉頭的本能,當時也自然無法做出吞咽的作。”
——“……當時到底是在怎樣的絕之下……才會對自己下如此的狠手。”
文四寶震驚了,他絕不想到有人竟然僅憑著衛生紙與水,就可以完自殺的行為,而做出這一切的,竟是那個曾經讓所有人都以為最弱的林阿吉。
隨后,陳良善突然問道:“文警,這里的醫生到底怎麼說?阿吉現在傷到底嚴重嗎?”
“這……”
文四寶頓時語塞,好半晌才回應道:“不……不嚴重,醫生說的外傷,用不了幾個月就可以恢復,但是……”
陳良善心中猛然一個,急忙問道:“但是什麼?”
文四寶說話時了拳頭,低聲道。
——“醫生說……所幸當時看守所的管教發現的及時,也使用了正確的急救方式,如果再發現晚一點的話,恐怕都救不回來了……”
——“但是……現在人雖然是救回來了,據這里的醫生檢查,卻說病人因當初大腦缺氧超過了5分鐘的時間,從而引發心跳呼吸驟停。”
——“所以現在林阿吉的生命征雖然平穩,卻引發了腦部的功能喪失,在經刺激的狀態下腦波沒有反應,甚至無法接外界信號……”
——“也就是……就是我們常說的……”
文四寶簡直無法說出后面的話來,而慕容水也是著急地問道:“什麼啊?到底會怎樣?”
徐天南輕輕撞了一下,用很小的聲音道:“植人。”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悶響,陳良善竟力一般地摔倒在了地上,然而他很快又爬了起來,輕輕地著林阿吉的面龐,低聲道:“阿吉,你聽見我講話了嗎?我來了……我就在這里,你看看我!你說話啊……”
然而,正當陳良善想再次牽住林阿吉的手時,卻突然聽見了“咔咔咔”的響聲。
低頭看去,眾人這時才發現林阿吉雖然躺在病床上一不,但是胳膊卻被一副手銬鎖在了病床的護欄上。
文四寶當然知道陳良善看見這副手銬會是怎樣的心,但是出于職責所在,他也只得低聲解釋道:“對不起,規矩在這里放著我也不好破,只能盡量把手銬弄得松一點。”
“為什麼會這樣?”
陳良善沒有理會對方,而是突然用兩只手死死拽住了手銬兩側的圓環,就如同有深仇大恨那般用力拉扯了起來。
“良善,你別這樣……”
徐天南想上前阻止對方,卻發現此時陳良善的兩只胳膊都在他用力的拉扯之下青筋暴起,而對方此時就如同著魔了那般誰也不會理,只是口中不停地自語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阿吉從來沒有殺過人,為什麼會遭到這樣的對待?為什麼……”
很快,陳良善抓住手銬的掌心皮也因過度拉扯而被撕裂,鮮順著手心流落了下來,但僅憑他這區區的又怎可能把手銬拽開。
但陳良善又怎能不知自己這徒勞又可笑的行為,只不過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似乎也只有的疼痛,只有如此瘋狂的作,才得以暫時抑住心中那無發泄的痛苦。
下一刻,陳良善掌心被撕裂開的皮傷口越來越大,甚至都清晰地看見了皮下鮮紅的皮。
“良善!你干嘛啊!快點……快點放開啊!”
徐天南大一聲,三人立刻合力將對方拉了起來,然而陳良善也近乎絕地嘶吼道:“阿吉不是犯人!沒有殺過任何人!為什麼要這樣對!把……把放開啊!”
“你夠了!”
文四寶終于無法再繼續忍耐地道:“如果你一開始就不要這麼自私的話,林阿吉又怎會是今天這樣的下場,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這一切都是你害了!”
陳良善猛然抬起頭,幾乎是用冒著怒火的目在看向對方。
而此刻,既然雙方之間話已說開,文四寶索也不再有什麼顧慮,而是直言道:“怎麼?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你殺到起,也要連我一起殺掉嗎!”
片刻后,陳良善的目漸漸低垂,而最終也是痛苦地揪著頭發,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