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的手放下來，就那麼看著。

眼神又冷又靜。

半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葉知暖得以息，大口地呼吸起來，然后自己干自己的淚，再也沒了半點以前的張揚，再開口，嗓音已經有點嘶啞，“阿稷，你能原諒我嗎？”

回來以后，本來落差還沒那麼明顯，是周稷，可周圍所有人都說周稷把當心尖上的人，久而久之，也覺得就是這樣。

所以，江季姝的存在，在眼里，起初是很可笑的。

可沒過多久，就發現可笑的應該是自己。

周稷在意江季姝。

超乎尋常的在意。

只是他自己還不自知而已。

這倒也沒什麼，有老太太，相信，再加上周稷心里那點憐惜，嫁給他只是遲早的事。

所有人看在周稷的面子上，都會敬三分。

不止自己，就連葉家也因此在商場上很有幾分薄面。

可江季姝回來了。

經過上次在老宅那事，周稷甚至對再也沒了容忍度，連帶著把氣也灑到了葉家上。

從認識周稷開始，日子就過得不差，所有人都順著，依著。

可現在，周稷公然撇開和的關系，和葉家的關系。

出門再沒了從前的恭維奉承，所有人看，都像在看一個笑話。

葉家更是一落千丈，大手大腳慣了，最近更是縛，連買個貴點的包都不舍得。

更別提，爸走以后，這些人個個都是十足的勢利眼，現在眼看著指不上，更是是個人都能上來奚落上兩句。

心高氣傲慣了，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過夠了，一天都過不下去。

老太太原來是對好，也拿當未來的孫媳婦看待。

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上門十次，老太太只偶爾見兩次，其余時候，大多都會婉拒掉。

這樣的事，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哪里想不到，這是周稷在背后做了什麼，這擺明了是他的態度。

這一個多月，到找人，就是想見周稷一面，想好好跟他聊聊，想讓他回心轉意。

可這人現在對，簡直比石頭還冷。

葉知暖突然就有些懷念那個時候會輕輕摟腰的周稷。

周稷聽到這句，有些莫名，“什麼原諒？”

葉知暖愣住，一瞬間想通，又笑起來。

是啊。

什麼原諒。

他如今半點都不在意了。

還有什麼好原諒的。

可江季姝又有哪里好，邊還有個傅鋮，如果沒有那個孩子，又算什麼？

葉知暖站直子，仰頭看向周稷，“好，就算你不原諒我，也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們從頭開始，我會一心一意你，絕對不會像，邊還有別人。”

周稷已經沒什麼耐心了，徑直往里面走，門被帶上。

“趕走，不然我人了。”

絕又不帶任何容忍。

葉知暖連回他這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呆愣在原地，上面的天花板都有些莫名讓人覺得暈眩，一瞬間天旋地轉，耳都響起嗡嗡的聲音。

江季姝從傅鋮的病房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聽到周稷居然開口讓葉知暖走。

有些不可思議，可看著葉知暖這副樣子，心里卻說不出的快意。

走到葉知暖面前，輕嘲，“你也有這一天啊。”

猝不及防被江季姝看見這一幕，葉知暖臉上流出驚慌來，可沒過多久，又很快鎮定下來，對著江季姝開口，“那又怎麼樣？他還不是為了我拋下過你？”

這話說出來，甚至都不用舉例，江季姝都能想到很多數也數不清楚的這樣的片段。

輕抬眉眼，不在乎地哦了一聲，甚至沒什麼多余的緒。

“可那都是以前了。”

跟葉知暖差不多的高，可這會這麼站著，卻莫名有些迫人的氣勢。

笑笑，“我突然想起一句話，你想聽嗎？”

葉知暖咽了下唾沫，有點說不出來的心虛，“你說。”

江季姝湊近，開口，聲音輕輕地，像是羽在撓葉知暖的耳朵，讓瞬間僵立在原地，彈不得。

“天道好回。”

說完半句，覷著葉知暖的神，然后接著吐字，“蒼天饒過誰。”

“你做了這麼多，不怕半夜有人來找你嗎？”

葉知暖一瞬間呼吸戰栗起來，比剛才被周稷掐住嚨還害怕。

再沒了從前在江季姝面前不可一世，居高臨下的模樣。

江季姝看這樣，又接著開口，句句清晰。

“你別急，我來替你好好想想。”

“這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替你記得清楚。”

葉知暖強迫自己緩住心神，盯著，“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季姝打量著，像是在看一條狼狽的落水狗。

“當初，葉晚書得了你的授意，以設計珠寶為名義，把我到酒局，想讓人毀了我。這還不算，被季清和攔下來以后，你又在網上發布輿論，聲稱盛世設計師毀約，把我推到風口浪尖。”

“你說說，你的心思怎麼就那麼毒呢？”

當年，江季姝曾經為這件事覺得委屈，覺得不忿，而現在站在這里，云淡風輕地講出來，卻只是想看葉知暖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事雖然確實是葉知暖做的，可人總不見得讓別人把自己做的事擺到明面上來說。

尤其這事還不算彩。

葉知暖雙手握拳，覺得江季姝的眼神一寸寸地掃過，仿佛在凌遲一樣。

張口，氣息有些不穩，“對，是我做的，可那麼多年了，誰還會記得？”

江季姝笑了笑，“好。那不說這件，我們來談談另一件，談談五年前，怎麼樣？”

葉知暖一瞬間如芒在背。

那個時候，也不是沒有想過，江季姝會不會就那麼死了。

可下意識地，周稷從海里把救起來抱到壞里的那一刻，半個關于江季姝的字都不愿意多說。

甚至惡毒地想。

就死在這里，誰也不知道，也不是不行。

所以心安理得地跟著周稷回了宜市，任由外面關于他們之間的緋聞傳得到都是，甚至為此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