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很晚才回家。
雪粒子了鵝大雪,片片飄落,早已為大地鋪上一層雪白。
夜間有行人,地上是白茫茫的,墨傾踩上一腳,留下清晰的腳印,一走就是一路,深深淺淺的只有的痕跡。
走到自家門前時,有車前燈掃過來,止步,回頭一看,見到一輛車行駛而來。
是一輛出租車。
車在隔壁門口停下,後車門一開,有抹拔的影走下來。
墨傾被燈閃得瞇了瞇眼。
“你才回來?”
江刻在車上就瞧見墨傾了,一下車,就匆匆朝走過來。
出租車開走了。
墨傾安靜地看著他:“比你早一點。”
“去安排了點事,剛忙完。”江刻牽起墨傾的手,冷得跟冰塊似的,皺起眉,“穿這麼一點?你的事辦妥了?”
“嗯。”
“先回去。”
江刻知道不怕冷,但總不能放任凍著。
他把墨傾帶回了自己家。
進屋後,他先給墨傾倒了杯熱水:“事不順利?”
“順利。”
墨傾心不在焉地說。
“發生意外了?”江刻凝眉。
“沒有。”墨傾捧著熱水,喝了一口,“就是有點煩。”
“為了什麼事?”
墨傾眼裡浮現出些許戾氣:“新的社會秩序沒法隨便殺人,想報仇還得別的心思。”
“……”
江刻悚然一驚。
他看得出來,墨傾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了殺心。
腦子稍微一轉,江刻立馬想明白前因後果:“岐黃一脈,真的是溫知明的手?”
“嗯。”
墨傾應聲。
跟墨一停重逢的時候,墨一停就跟墨傾說過他的猜測——極有可能是溫知明屠殺了岐黃一脈,奪走了岐黃一脈的醫書,同時岐黃一脈背後還有其他人相助。
但這些猜測都沒有證據。
如今,證據有了。
屬於岐黃一脈的醫書,屬於的藥方,全都在溫家的地下室。
在確定這一點的時候,墨傾了殺死溫家全族的心思,可畢竟在這裡待了一年多,有些秩序已經融的。
不能手。
一旦了手,霍斯、101部門,以及跟一起參與行的閔昶、蕭逆、沈祈,都會遭殃。
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把火燒了那些不屬於溫家的東西。
“你打算怎麼做?”江刻鎖眉。
“剛把溫家室燒了,後面再做計劃。”墨傾停頓了下,又補充,“放火沒留下證據。”
其實話題多是有些沉重的。
不過,墨傾一本正經防范的樣子,讓江刻忍不住想笑。
以墨傾的經歷,什麼事沒做過?
放了一把火,還得考慮證據的事。
可見霍斯這一年沒白嘮叨。
“要喝點酒嗎?”江刻問,“今晚可以陪你喝到天亮。”
“我去拿。”
墨傾把毫無味道的熱茶一放,起前往江刻的酒櫃。
在江刻先前的住所,有一個大酒櫃,裡面全是他這幾年收藏的酒。
搬到這邊後,江刻也弄了個小酒鬼,擺放的是他最的一批。
但他特地給酒櫃打了木門,平時把門一關,本就發現不了。
墨傾一直沒發現,知道兩天前,在廚房找調料時,才意外發現的。
“你這好燒錢吧?”
墨傾隨手拿了兩瓶酒過來。
“還行,在江家不算燒錢的。”江刻拿了兩個酒杯,往茶幾上一擱,頓了下後偏頭問,“江延喜歡喝酒嗎?”
墨傾開了一瓶酒,疑:“你不是不替他嗎,問他做什麼?”
“隨便問問。”
“沒見他喝過酒,”墨傾想了想,“應酬也不喝。”
“是麼。”
江刻眉微, 似乎有些驚訝。
墨傾給兩個杯子倒滿酒:“他神經一向繃得,不給自己松懈的機會。不喝酒也正常。”
“為什麼?”江刻是認真研究過近代史的,“那幾年不是常年戰。”
想了半天,墨傾也只有一個答案:“不知道。”
江刻說:“他了解你,你倒是不怎麼了解他。”
墨傾抬眼斜過去:“你在替他說話?”
江刻怔了怔,否認:“沒有。”
“不過你沒說錯,我確實不怎麼了解他。”墨傾眼睫微垂,複又抬起眼簾,“不提了,省得你借機發酒瘋。”
江刻端起酒杯,輕聲說:“我不會的。”
但他確實沒再提及這個話題。
關於江延,關於溫知明,關於岐黃一脈,他們都沒再談。
都是過去的事了,討論得再多,對已經發生的事,都不會再有影響。
生與死,墨傾早看開了。
而連自己是怎樣的存在都不清楚的江刻,看得更是淡然。
他們倆把重心放在如何對付溫家這事上。
可聊著聊著,也說不清是誰,先失去了意識。
兩個酒瓶倒在地上,全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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