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腳步,捂著口仔細聽了聽。
沒錯,是金鈴在震!
寧殷在附近!他在火海中!
心口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絞住,虞靈犀搖了搖自己的鈴鐺,又搖了搖。
聽到回應後,掉頭往回跑去,三兩步上了石階,用盡吃的力氣死命去頂那塊青石板。
“寧殷!”
虞靈犀拍了拍石板,“我沒事,你聽見沒?”
然而只是徒勞。
金鈴震得越發急促,似乎在回應方才的搖。
小瘋子沒有走,他還在找。
在火海裡找。
“給我……起開……”
石板烤得越發滾燙,指甲裡滲出鮮,整個人朝上頂著,帶著哭腔道,“衛——七——”
轟隆,青石板磚被人大力拎起。
下一刻,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
寧殷臂上青筋突起,逆著嗶剝燃燒的烈焰,與滿是汗的虞靈犀四目相對。
叮鈴,兩人的鈴聲合二為一。
第92章 恨我
刺目的火裹挾著熱浪迎面砸來,將虞靈犀汗津津的臉映瑰麗的紅。
寧殷看著,如同煉獄,滿鮮。
來不及寒暄,屋頂火舌肆,虞靈犀眼睜睜看著房梁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
“小心!”
虞靈犀下意識抓住寧殷的手腕一拽,幾乎同時,厚重的青石板合攏,燒塌的房梁帶著嗶剝的火星砸下。
兩人滾落石階,落地時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虞靈犀被寧殷地護在了懷中。
虞靈犀忙撐起子,聲道:“你沒事吧,寧殷?”
寧殷抱得那樣,幾乎要將整個人嵌軀中,用骨為築起一道屏障。
他笑了起來。
兩人的鈴鐺也隨著腔的起伏震,如同兩顆相的、心臟。
“還好……”
寧殷的嗓音帶著煙熏後的喑啞,低低響在耳畔,“……找到你了。”
“是,找到我了。”
虞靈犀索到他的臉頰,輕聲回應,“一切都結束了,寧殷。”
他的臉很燙,這間窖離火場太近了,角落裡的冰都化了水灘,又熱又悶。
“這裡太危險,我帶你去裡面的藏冰室。”
說著虞靈犀起,拉著寧殷朝裡間冰庫走去,尋了個乾淨涼爽的地方讓他坐下。
徹骨寒冷的冰雪之室,很好地抵擋了大火焚燒帶來的燥熱和刺痛。
寧殷眸黑沉,蒼白的臉頰幾乎和冰塊融為一。
滿室淡藍的冷包裹著虞靈犀窈窕纖細的軀,讓他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噩夢,口一陣窒疼。
虞靈犀劫後余生,並未發現他此刻過於安靜的異樣。
將手擱在堆積山的冰塊上了,再將冰涼的手掌捂在寧殷滾燙的臉頰上,給他降溫。
“嚇死我了。”
心有余悸,“聽到鈴聲震響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並非開心,而是害怕。”
火勢那麼大,無法想象兩人間的默契若是再晚一步,會釀什麼後果。
寧殷抬手,似乎想的鬢角。
然而看到滿手滿袖浸染的鮮,又若無其事地垂下手去,低啞一笑:“抱歉啊,歲歲。”
虞靈犀呼吸一窒。
兩輩子了,第一次聽寧殷說“抱歉”。即便當初誤會送香囊的用意後,寧殷也只會沉默著擁。
“大婚初始,本不該見。”
寧殷將手往旁邊的冰塊上拭了拭,直至剔的冰被染瑪瑙般的紅,方問,“恨我嗎?”
虞靈犀訝異地睜大眼,退開些許看他。
“寧殷,你在胡說什麼?”蹙著眉頭,用微涼的指尖平他眼尾的赤紅。
“歲歲應該恨我。”
寧殷掛著淺笑,眼底卻是濃重的戾,“我生而不詳,屢次去見你,總帶著滿髒臭的鮮。”
是他連累,毀了他們一生一次的新婚甜。
虞靈犀間發哽,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個見到鮮就異常興的小瘋子,竟開始嫌棄死亡帶來的髒臭。
“你屢次來見我,都是披荊斬棘、舍命相護。”
虞靈犀輕啞地糾正他,“你用盡力氣才走到我邊,尚且不夠,何來怨恨?”
他本可以離開火場,就像本可以從冰窖逃離。
如同懸崖上的橫木,一端的分量輕了,另一端就會墜深淵。虞靈犀覺得無比幸運,因為聽到鈴聲的一瞬,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奔赴彼此。
呼出一口白氣,索將額頭也抵了過去,與他鼻尖對著鼻尖。
在大火中搜尋那麼久,寧殷的袖袍焦黑了不,也被烘烤得乾燥開裂,滲出痕。
虞靈犀便湊過去,在這片冰寒之中小心地,溫地含住了他的,細細輾轉,濡以甘霖。
冰室淡藍的冷鍍在他們相抵的側,安靜和。
靈犀的舌是熱的,溫的,不似噩夢中那般冰冷死寂。
寧殷張開了,開始回吻,像是獻祭生命般纏奪取,至死不休。
虞靈犀咳了聲,剛升騰起的熱度迅速褪為蒼白。
冰室裡到底太冷了,寧殷舌撤離時,寬大的袍子已罩在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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